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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天子门生-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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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鼻子又是一酸。他有何德何能,能当得起阳百姓如此爱戴?

正犹豫间,身后的张保走上来,替江逐流把万民伞收了下来,口中说道:“众位乡亲,江大人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时候不早,你们请回,勿要误了江大人的行程。”

众百姓站了起来,却依旧不肯离去,把县衙外包围的水泄不通。江逐流看一时也不能劝退他们,只好深深地躬身说道:“江舟再次谢过阳众位父老深情厚谊。”然后快步退回了县衙。

江母、冬儿和崔筝早已经收拾停当,在侯着江逐流,见他两眼红红的进来,连忙问什么事情。江逐流摇头强笑道,风大,吹红了眼睛。

不能再在县衙内等候钦差大人了。江逐流交代张保,让他即刻赶往驿站,让钦差大人在驿站等候,一会儿江逐流率一家人从县衙后门绕出,到驿站拜会钦差,和钦差一同前往汴京。

张保领命从县衙门正门出去,向驿站快步而去。

这边江逐流又让郭松从县衙后门出去,探明外面没有百姓围堵之后,就连忙领着江母、冬儿和崔筝三人从后面悄悄地出来,抄小路向驿站走去。那些收拾好的行李行包,只有等他们走后,郭松再安排人送往汴京了。

一行人轻车简从,匆匆赶到驿站。

传旨的黄门官正板着脸在等候江逐流。他见江逐流进来,冷笑着说道:“江大人民望很高嘛,竟然让阳数万百姓候在县衙门口恭送,实在是让本钦差大开眼界啊。”

原来黄门官早上也起得很早,他本来打算率领护卫赶到阳县衙门,可是走到中途,就看到无数百姓围堵在路上。黄门官遣随从悄悄上前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阳百姓听说县丞江舟要调任京城,纷纷赶过来送行。黄门官很是惊奇江逐流在阳百姓中的民望,加之随从又禀告说听到一些百姓激愤的言语,黄门官见群情汹汹,生怕强行过去请江逐流上路会激起民变,就又返回了驿站。

回到驿站中,黄门官左想右想绝对有点不对。这个江舟,不过到阳担任县丞不过两月有余,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民望?会不会是江舟故意煽动百姓来和他这个钦差大臣为难呢?

黄门官愈想愈觉得有这种可能,于是又派随从换上便装到阳县衙门口前去打探。随从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把百姓哭求江逐流不要离开阳、向江逐流赠送万民伞的情形向黄门官叙说了一遍。黄门官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两个月就送万民伞?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白痴也知道这是在演戏嘛!

等到张保过来求见黄门官,说江逐流恳请钦差大人在驿站等候,他从县衙后门抄小路过来时,黄门官冷笑着点头也不言语。身为钦差大人,黄门官自然犯不着和一个从九品的小吏计较。

又等了一刻多钟,江逐流领着家人匆匆来到驿站,黄门官这才把憋在心中的怨气向江逐流发泄出来。

“钦差大人,”江逐流虽然感觉黄门官语气有点古怪,又哪里想得清楚其中的缘故,他抱拳道:“阳百姓只是苦于长时间没有主持县政的父母官,见下官到任,自然是多了几分欣喜。可是两个月后,下官又再行离任,他们心中难免有些彷徨,于是就聚集在县衙门为下官送行。此事其实是阳百姓心中的一种焦虑,与下官的民望毫无干系。”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兴师问罪

江承事郎,阳乃弹丸之地,任你闹得天翻地覆都无黄门官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是汴京却乃天子脚下之京畿重地,若是再有这么大动静,到时候惊动了太后、皇上,恐怕就不容易这样收场了。”

说罢,不待江逐流再说什么,黄门官一甩衣袖,喝令扈从启程返京。

江逐流无奈,只好率领家人,跟黄门官来到水运码头。

水运码头之上,一艘大型客船早已经受命待发。

江逐流让冬儿和崔筝先扶着江母上船,他在码头上和郭松、张保二人话别。

有码头上的民众认出了江逐流,他们立刻把江逐流围了起来,哀求江逐流不要舍阳而去,更有人飞快跑向县衙门方向报信。

黄门官见此情形,连声催促江逐流上船。若是让阳县衙门外数万人得知赶了过来,还不知道要起什么变化。

江逐流双眼含泪,躬身对郭松和张保说道:“郭大哥、张大哥,阳之事就拜托两位大哥了,务要照顾好阳众百姓,不使江舟挂怀!”

郭松和张保泣泪答道:“县尉大人只管去的,只要属下还有三分气在,定不会让阳百姓受苦。”

码头上数百姓本来就不忍江逐流离去,见此情形,哪里又肯放江逐流走,他们跪在地上死死拉着江逐流的衣袍下摆,口中哭喊道:“青天大人,勿要弃我阳百姓!”

江逐流强硬起心肠不看地上几位百姓,只管拔足就走,可是如何又能走得动?他挣了几挣,都没有挣开,却又不忍心责怪地上的百姓,一时就僵持在那里。

郭松一看不好,连忙对张保吩咐了几句。张保快步上前,对众百姓喝道:“尔等欲陷县丞大人于不忠乎?”

地上的百姓有所意动,正欲松手间,忽然听闻远处原来阵阵哭喊:“青天大人,勿要离去!青天大人,勿要离去!”

几个百姓立刻改变了主意,手中将江逐流的长袍拽得愈发紧了,口中还抗声说道:“忠孝大义小民自是懂得,我等如此,也只是稍微迟滞一下青天大人之行程,以欲阳数万百姓到码头送别青天大人。”

张保一时犹豫起来。

郭松板起病恹恹的面孔,冲张保大喝一声:“张县尉,还不动手?”

张保这才下了狠心,抽出腰间钢刀,口中说道:“得罪了!”

一刀下去,江逐流的长袍自腰间被割断,江逐流趁机脱身,不敢再耽搁,发足奔上客船。

这时数万百姓的哭喊声愈来愈近了。

客船之上,船夫早已经升起了风帆。在强劲西北风的吹拂之下,风帆膨胀如鼓,高高的桅杆也发出吱呀呀的声响,整个船身向东南方向倾斜。

见江逐流跳上客船,船夫甚至不敢去解缆绳。他们收起跳板,拿起斧头,一斧将粗大的缆绳砍断。

客船去掉了缆绳的束缚,顿时船身一震,在疾张的巨帆带动下,向汴渠中央航道缓缓滑去。

耳中只听到百姓的哭喊声和脚步声,举目望去,人流如潮水一般涌上了码头。

“青天大人!不要舍弃我们阳百姓!”

数万百姓望着矗立在船头的江逐流,黑压压地一片跪倒在地。

北风猎猎,江逐流凌乱的长发和断了一截的衣袍在风中飞舞,模样狼狈而又滑稽,可是此时谁又会去注意这些?

“阳众位父老,天气寒冷,请回去吧,勿要冻坏了身子。”江逐流鼻子酸酸的,口中却强自大声喝道:“江舟圣命在身,身不由己,望众父老体谅则个!他日若有机缘,江舟必再度到阳为官!”

说完,江逐流躬身冲码头上阳众百姓下拜,他的腰深深的弯下,额头触着船头的甲板,久久不愿起来。

一时间天地无声,连凄厉的北风和百姓的哭声放佛都凝固起来。

此时客船已经到了中流,借助西北风的风力和汴渠东流之水,客船速度逐渐快了起来,未几,便疾若奔马。

众百姓抬着泪眼望去,只见客船渐行渐远,而拜倒在船头甲板之上的江逐流,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百姓们呆了片刻,忽然间都放声痛哭,事实就如这东流的汴渠之水一般不可挽回,阳县已经永远失去最关爱它的父母官了。

郭松和张保俱是双目含泪,望着汴渠中的孤帆远影,口中喃喃自语道,县丞大人,无论将来是谁主政阳,只要郭松和张保

就会尽力保护阳,不让阳众百姓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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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早上耽误了些时间,即使客船借助风势顺流直下疾若奔马,来到开封已经是天黑时分。

江逐流领着家人,随黄门官于西水门外汴渠码头上岸。黄门官看看天色,对江逐流说道:“江承事郎,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到驿馆安歇。明日一早,自有人过来带你到审官院去。”

审官院和流内的考课院同属于吏部,只不过考课院负责磨勘州县幕职官员,审官院负责磨勘京朝官员。黄门官让江逐流到审官院去,就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组织关系交接,江逐流在承事郎一职上的仕途考核,就归审官院管理了。

黄门官差一扈从,手持公牒,带领江逐流一家来到西角楼大街的会贤驿馆,驿馆见了公牒,就把江逐流一家安排在一个偏院里。

时近年节,诺大的驿馆冷冷清清的,除了三五个当值差役外,就只有江逐流一家四口。江母本是山村老妇,当日到洛阳就觉得那是是天下第一等繁华之地,等此时来到汴京,才知道洛阳所谓的繁华和开封根本不值得一提,她一想到儿子就要在汴京担任官职,不由得喜笑颜开,对驿馆的冷清混不在意。

冬儿自不必说,崔筝一路上也察觉了江逐流的心事重重,但是难得江母高兴,她们总不能拂了老人家的兴头,于是就陪江母张罗着借用驿馆的灶房起火做饭。

江逐流心情不佳,任由她们忙活。等饭菜烧成之后,草草用罢,便回房休息。江母却兴致未减,让冬儿和崔筝陪着她去逛汴京***如昼的繁华夜市去了。

三人离开后,江逐流盘坐在床上,思考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朝堂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忽然间从阳县丞调任山陵使承事郎?这究竟是谁的主意?难道是丁谓?那么帝党和后党又如何能同意呢?

江逐流脑袋中千头万绪,设想了种种可能,偏又没有一个证据来佐证他的推测。正苦恼之间,忽然间听到有人轻叩房门:“承事郎大人在吗?”

秘阁校理范仲淹!

江逐流一下子听出门外人的声音。他跳下床来,拉开房门,门外一中年儒生负手而立,青衣灰发,不正是范仲淹?

“范大哥,你怎么来了?”江逐流高兴地叫道。

“呵,难道说承事郎大人高升了,范某人就不能过来么?”

范仲淹语言之中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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