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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这天晚上,李奇的内心也不平静。
智能化破障弹顺利通过静爆试验,标志着她的研究又向成功进了一大步,这也是她与水雷所合作迈出的重要一步。几年前,在她离开大山沟去读研究生时,老所长靳西林对她是有恩的。如果说她最初研究开发智能化水雷,是出于对一个濒临倒闭的军工厂的责任感,那么,到她全身心地投入智能化破障弹的开发研究时,则完全是出于对事业的一种追求。她同于世光签订的是投资方与技术开发方的合同关系,尽管这种关系多少带有点浪漫色彩,但他们之间的交往仅限于这种合作关系。在于世光面前,李奇对自己的情感生活总是缄默不语,于世光曾试探着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窗户,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可能是由于酒精的作用,李奇第一次放纵自己:她接受了于世光的邀请。到海边去散步。
如缕如织的月光洒在柔软的沙滩上,浅浅的春潮漫过一左一右两行脚印。
“于总,你明天要去陆战趴,你真的能吃那个苦?”李奇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了。
于世光一直低着头:“我从小就是在海边吃苦长大的。如果不是海军陆战队那段经历,肯定不会有我今天这个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把事业做得更大?”李奇问。
于世光笑了笑说:“当然,每一个人都渴望更大的成功。但你没有想一想,一个私营企业投资军工生产,风险有多大?”
“你跟D国军方打过交道,你当然知道,D国的先进武器都是私营企业开发生产的,巡航导弹是通用机械公司研制的,F…16战斗机是沃思堡通用动力公司生产的,F…117隐形战斗机是洛克希德公司生产的。他们是通过招标的方法获得项目,生产出产品,再出售给武器使用部门——军方。其实,没有哪一种武器的开发、生产,不是靠先进的技术和经济实力做后盾的。”
于世光说:“但不要忘了,在我们国家,军火的研制开发都是带有指令性的,私营企业不大可能有太大的发展空间。”
“二十年前,你敢生产一枚扣子到市场上去出售吗?十年前就有私营企业生产飞机了。这一点也不奇怪。”
于世光的眼窝里感到火辣辣的。
李奇继续说:“大学毕业后,我去过水雷所,看到那破败的企业,心里真不是滋味。一些国营军工企业生产单一,设备陈旧,靠国家那一点拨款不死不活。当初,我就想激一激这个死气沉沉的军工市场。现在我有一个设想……”
“不会是动员我去造原子弹吧?”于世光假装惊慌地说。
“为什么不把你们的神舟集团建成中国的通用公司,专门研制新型武器装备?”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于世光真的吃了。
“我欣赏有野心的男人。”李奇说得认真而又动情,“像你这样有胆有识、忧国忧民的企业家真是太少了。”
“算了,你别抚弄我了,再抚弄我几下我就得像毛驴一样躺到地上打滚了。”
“那就是不谋而合了。”李奇笑了。
于世光说:“是你抓住了我的弱点。野心,男人的野心。”
他们在一个浮码头上停了下来。
“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于世光顿了顿,“你怎么总不结婚?”
“你不觉得一个人无牵无挂不是更好吗?”李奇的话语显出机智而无奈。
“还是没有碰上合适的吧?”于世光试探地问。
“于总,我这个人从小就不愿依附于人,受别人支配。”李奇喃喃地说,“从上小学到现在,我已经读了二十年的书。其实,人生很短,如果不抓紧时间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那很快就荒废过去了。这些年,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情感上。当一个人感觉自己连一粒灰尘都不如的时候,婚姻就成了一种多余的奢望。”
于世光说:“对家庭情感生活,我也懂不了多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一个男人帮你。”
“在这个社会上,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人家为你付出了,你就要偿还。”李奇说,“四年前我在研究一个项目时,把家里的钱都用光了,真的穷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我向一个男人借钱,他同意借给我,随后就提出要我嫁给他,我拒绝了。其实,并不是我不能嫁给他,我是觉得这种交易太残酷了。那个项目卖出后,我马上连本带息还了他……学生创业本来就很难,通过融资的方式来搞研究和开发新产品,是容不得失败的。”
“你是不是觉得压力很大?”
“当然。我怕把你的一千万元打了水漂,即使把我全部押上,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你就没有想到如果打造出中国第一个私营军火制造商,你的功劳有多大。”
于世光点着一支香烟,伏在栏杆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时,月牙已经隐去,海面上涛声如歌。
15
铜鼓岛是金州海峡西北面的一座小岛,这座玄武岩构造的岛子长约三公里,宽约一公里半,岛的西南面耸立着一座海拔二百一十六米的铜鼓山,巨大的悬崖峭壁,倾斜环抱着一个伸向沙质海滩的小海湾。岛的背面礁石林立,一年到头风大浪高。岛上长满了参天的马尾松、野枇杷、小叶桉和茂密的藤类植物,素有热带植物园之称。小岛距大陆不足两公里远,仅仅一水之隔却与半岛的红土山岭有着天壤之别。
五十年代,岛上住着几十户渔民和陆军的一个守备营,当地军民一鼓作气筑了条长堤,把这座小岛与大陆连了起来。八十年代中期,部队精减整编,海军陆战队从守岛部队手中接管这座小岛,并把它开辟成了特种训练基地,同对面五十平方公里的山地丛林构成了互为犄角的海练场。两栖侦察队的海练每年都在这座小岛上进行。
星期天上午,一辆野战迷彩吉普车穿过大堤,驶往铜鼓岛南端的一片旧营房。为了阻挡海风的侵袭,营房外面垒着高高的围墙,海滩上布满了混凝土战壕、铁丝网和机枪掩体。汽车驶过一座拱顶营门,刚在操场上停下来,“海豹连”的连长魏飞和李指导员就出现在操场上。
于世光跨出车门。他着一身海洋迷彩服,脚蹬“巡洋舰”牌陆战靴,背上背着背包,水壶左肩右斜,与前一天的老板派头判若两人。
“于总,欢迎你回到老连队来。”魏飞迎上前古,一面介绍说,“这位是海豹连的李指导员。”
“见到你们真高兴。”于世光说。
孙克武关掉汽车引擎,从左边下了车,拉开后车门,很绅士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女博士李奇随之飘然而下。
孙克武介绍说:“这位是李奇小姐,科研小组的女博士,是来送于总到海豹连当兵的。”
李奇与魏飞、李指导员握手,于世光站在一旁纠正说:“李博士不是来送我的,是陪孙副参谋长来海豹连检查指导的。”
孙克武交待说:“咱们先说正经事,奉旅长、政委之命,于总经理来海豹连当兵一周。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再叫于总了。”
于世光一个敬札:“报告连长、指导员,于世光前来报到。”
李指导员从于世光身上取下背包,一个通信员跑过来接了过去。因为是旱期天,战士们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写家信,还有几个在院子里一块不大的草地上练橄榄球。
魏飞把大家领进会议室坐下,李指导员征求孙克武的意见说:“我先把连里基本情况汇报一下,一会儿魏连长带大家参观,晚饭在这里吃,我已经安排人去海边钓鱼了。”
“不必了。”孙克武说,“你们抓紧安顿一下,李博士还要去挑几个精兵强将参加破障弹试验。”
魏飞说:“我们海豹连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你按花名册点。要哪个我给哪个。”
“你说这话我信,爱哭的孩子总是有奶吃。”孙克武说,“你小子动作还真快,你是怎样从肖旅长那里把别人的饭碗抢过来的?”
魏飞笑而不答。
李指导员把话题一转:“我们听说于总经理要回老连队当兵,大家伙儿都很激动,考虑来考虑去,觉得还是放八班好。根据连史记载,于总,于世光原先是二排八班的班长,回到原来的班当兵,更能体验原汁原味的士兵情感。”
“现在班长是谁?”孙克武问。
“腾四海。”魏飞道。
“叫他过来见见面。”
“他在海边保养‘箭鱼’。”李指导员夸奖说,“那真是个少有的装备迷,只要一有空就泡到水下运行器上。”
孙克武转过头,问于世光和李奇:“你们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新型的水下运行器,这可是咱两栖侦察兵的新玩意儿。”
于世光说:“那当然好。明天我就跟大伙儿一起训练了。”
“我带你们去。”魏飞说,“去海边的路不好走,汽车开不过去,我们步行吧。”
他们沿着林问一条弯弯曲曲的红色砾岩小径来到海边。在海滩的一角,有一座木头搭成的栈桥伸入海水中,腾四海穿着一身黑色的橡胶潜水服跨坐在一艘水下运行器上,精心地擦拭着仪表盘。漆着“箭鱼一号”的水下运行器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瓦亮的光。
魏飞带人走上栈桥,老远喊了一声:“八班长,腾四海!”
“你那么急干什么?”腾四海放下手中的拭布,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要去打仗了吗?”
“给你介绍一个帮手,看把你牛的!”魏飞摇了摇头,对于世光说,“这是一个老兵油子了,平时比泥鳅都滑。”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腾四海脱掉手套,扔在水下运行器的驾驶舱里,抓住栈桥的栏杆爬了来:“连长,你要是背后说我坏话,下次出海可要当心没人给你保驾。”
“过来过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魏飞说,“这位女士是研究智能破障弹的专家,叫李奇。”
腾四海伸出沾满油污的手,马上又缩了回去。他看了一眼于世光:“这位呢?”
“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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