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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身子猛的一颤,云萝发现两人已经悬在了半空中。抬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洞穿了整个树冠,那伞样的菊花被树权拦住,两人便这样给挂在树上了。
来不及感想这趟旅途的奇妙,云萝赶紧伸出双手,在秦雷身上摸索着,流着泪惶急道:“你没事儿吧。。。。。。”
“嘶。。。。。。别乱动!”秦雷痛得咬牙切齿道:“一碰就散架了!”
云萝立刻停下动作,连呼吸都放的极轻极慢。
但很快,她又忍不住歪头向东面看去。。。。。。倒不是她有多动症。而是因为她听到,有沙沙的脚步声从那边传来。老虎?这是小公主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好在不是考虑,而是一群浑身黄绿布条,满脸油彩的怪人,想起秦雷给自己讲过的故事,第二个念头浮现在云萝的心田:食人族?
好在这个世界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玄幻,当先的一个食人族开口叫道:“王爷!”
原来是他的手下啊,云萝心神一松,竟然直接晕厥了过去。这倒也不奇怪,话说她虽然不着调了点,但依旧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一国公主,哪里经过今天这般又是跳崖,奇。сom书又是跳伞,又是钻树冠,又是食人族的刺激?没早晕过去,不过是担心秦雷罢了。。。。。。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
来人正是石敢等人,他们七手八脚的将秦雷和云萝从树上放下。
秦雷一落地,便将云萝扔出去,自个吧唧一声趴在了地上,大声衰嚎道:“快来看看,我的屁眼好像被树枝子捅了。。。。。。”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五三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景泰三十三年十月十三。中午时分。
大楚皇宫金龙殿中,一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景泰帝正在慢条斯理的用膳。
只见铺着明黄绸布的大餐桌上,摆满了精美到奢华的餐具,碟碟碗碗中尽是些……蔬菜瓜果。话说这一桌子的御膳,乃是严格按照秦神医指定的食谱,以粗粮为主,什么白菜帮子、萝卜缨子、南瓜秧子、高粱团子、等等等等……基本上鸡吃什么,皇帝就吃什么。
话说他原先是食不厌精的,但秦雨田说这些玩意儿富含营养、调理五脏,还有一种叫纤维的东西,可以解决困扰他多年的宿便问题,所以他一咬牙,吃了!大不了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大公鸡呗。
刚刚皱着眉头咽下块难嚼的老芹菜,又夹起一片蘸着酱油的白菜叶……景泰帝心中苦笑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劲?但旋即又被秦雷描绘的美好前景所勾引,继续大嚼起白菜梆子来。
正用着膳,一个内监急匆匆的冲进殿来,麒麟锦衣看那内监手中高举的火龙旗,纷纷闪身让出去路,任由他畅行无阻、直入内宫。火龙旗代表十万火急,无论皇帝在做甚,都要直接上达天听。相应的,这种旗帜出现的几率也小得可怜,甚至许多在殿前当值的麒麟卫,都没有见过这玩意儿。那内监在宫人的引导下,旋即到了景泰帝用膳的偏厅,一边从背上解下文书,一边叩拜道:“报。朝河县知县上紧急军情,今日辰时许,在其境内运河之上,发现齐国使节楼船……”说着喘口粗气道:“自齐国正使以下,一千余人全部遇害……”
吧唧,景泰帝嚼了一半的白菜梆子落在了酱油里,龙袍前襟上顿时布满星星点点地黑点。但老皇帝浑不在意,一把拿过内监手中文书,不喘气的观看起来。
文书很简单,那内监复述的一个字都不错。但景泰帝还是足足看了一刻钟。
良久良久,文书从皇帝手中滑落,而那位楚国至尊也软软的倚在椅背上。大殿中,回荡着皇帝幽幽的声音:“传旨左右丞相、中下柱国。四人即刻觐见。”
既然是即刻觐见,那就是一点也不能耽搁,不到两刻钟,京中的四位文武大佬便气喘吁吁的赶到了金龙殿,给皇帝磕完头,大伙便起来议事。
景泰帝已经换上一身干净龙袍,但仍然有气无力地靠在软榻上,闭目道:“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他是真的老了,虽然心情愉快时身体还不错,但一上火。立刻就四肢绵软、浑身乏力,实在不适合再操持这个国家了。
四位大佬小声称是,他们其实比皇帝知道的还早,且已经着手调查。
但为了大楚,他还得硬撑下去,强打起精神,景泰帝嘶声道:“是谁干的?”
四人一起摇头道:“还不清楚……”
“一群饭桶!”景泰帝低声骂道:“一千多精锐的齐兵,需要多少人才能全歼?”
军中二号人物。^^^掌管中央军队的中柱国大将军低声道:“需要五千人,即使是上柱国的平波军,也需要三千人。”
砰地一声,景泰帝一脚把床边地香炉揣倒,怒不可遏道:“几千人的军队?反了天了么?”说着狠狠的一锤床头。咬牙道:“给我查,看看是谁敢行此悖逆之事!”
军中三号人物,掌管地方防务的下柱国大将军硬着头皮道:“微臣已经在第一时间查过了,朝河县并无任何军队出入的迹象。”
“那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天上掉下来的?还是地上长出来的?”景泰帝的语气越来越尖酸刻薄:“朕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处!”
见两位将军被骂的狗血喷头,左相不得不出言规劝道:“陛下请息怒,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处理此事啊。”
“说……”景泰帝呼哧呼哧喘息道。
“微臣以为,我们应该先派特使向齐国解释此事。并找出罪魁祸首。将其交予齐国处置。”左相不慌不忙道:“同时封锁消息,定要在齐国做出反应之前。把上述事情办妥。”
景泰帝稍微缓和下情绪,点点头道:“依爱卿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微臣以为,此事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有人希望我们与齐国彻底决裂,因而微臣怀疑是秦国人所为……”左相赶紧回禀道。
“他们是怎么做到地呢?”景泰帝摇头道:“大楚不是西秦的后花园,他们的军队跨不过大江天堑。”
“但是有一人可能做到。”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右相突然开口道:“增寿王乃是秦国皇子,且遭受过齐国使团的侮辱,他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不愧是饱经世故的老狐狸,一下就猜到元凶是谁了。
虽然不愿接受这个猜测,但景泰帝也明白,秦雷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不过,还是有无法解释地地方:“他不过三百亲兵,怎么可能把一千多齐国精锐剿灭呢?”
秦雷的两千护卫,以及一干随员,都跟着太子返回秦国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所以他虽然有最大的嫌疑,但没有作案的条件……至少在南楚君臣看来是这样地。
“这个么……”两位丞相都无法解释这一点,只好无奈摇头道:“不妨先把增寿王请来问一问,然后再做决断吧
“他与云萝去楚山行猎了……要明日才能回来。”景泰帝皱眉道:“来人,带一队麒麟锦衣,速速去楚山接公主与增寿王回城,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虽然两人医患关系保持的不错。但到了关键时刻,该咋地还得咋地。
随侍的掌刑司太监赶紧领命下去。
“封锁国境以及各州府边界,全国进入戒严状态。”景泰帝沉声命令道:“第一,暂时收缴所有调兵箭符,严禁各级将领擅自行动!第二,授权各戒严部队临机专断之权,可格杀一切可疑人等。不要让一个人、一片纸越过国境!”
楚国与秦国军制不同,军队归于皇帝统一掌握,朝中将领只有指挥权、没有管辖权。每逢作战之前,要由皇帝授予将领领兵虎符,将领才能调动军队,外出作战。是以楚军国家化更高一些,个人色彩很淡。这样可以很好的防止武将拥兵自重、威胁中央。
同时,为了避免反应迟缓,朝廷又会向主要将领下发一种小型虎符,名唤调兵箭符,可以调动最多两千名地方军队,用以应付突发事件。
领兵虎符在皇帝手中,调兵箭符在将领手中,大事儿皇帝说了算,小事儿将领看着办,这就是楚国地军队权利体系。较好的处理了集权与分权之间的关系。
所以两条看似矛盾地命令,实际上是一回事儿…………老子不分权了,老子要集权!都给我老老实实戒严去!
四人肃然领命,分头执行去了。
在老太监地服侍下,景泰帝缓缓的躺下,他闭上眼睛,尽力平复着胸中奔涌地气血。他也不知这几天地火气怎么如此之大,但他知道。冲动是一个皇帝的大敌,一定要克服它。
景泰帝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大楚陷入了某种阴谋之中。但他坚信自已一定能取得胜利,因为三十三年的帝王生涯,给了他太强大的力量以及自信。
到了子时许。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在宫外响起,麒麟锦衣抬头望去,竟然见到又一面火龙旗出现了。匆忙让开的同时,卫士们不安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四个字:多事之秋
“报,麒麟三卫来报,弄玉公主被其跟班太监福全推下云顶。增寿王殿下为营救公主。也掉了下去。”小太监一边高声禀报,心中一边呻吟道:我今儿真是倒血霉了……
但幸运地是。皇帝陛下直接晕了过去随侍的太医赶紧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这才把可怜的老皇帝救了过来。
不一会儿,根本就没回家的四位大人又出现在皇帝的龙榻前:愤怒的皇帝、郁闷的大臣,昏暗的灯光,一切都与中午时一模一样,就像那场谈话的继续……
“谁能告诉朕今天是怎么了?”愤怒到极致的皇帝,呈现地是一种可怕的平静:“莫非是天谴不成?”
众人大人很清楚,这条情报推翻了他们中午时得出的结论……倘若秦雷真是秦国奸细,那他怎会为了楚国的公主舍弃生命?
既然推论不成立,那罪魁祸首就是另有其人。下柱国将军出列沉声道:“启奏陛下,下午执行圣旨后,齐王殿下拒绝交出调兵箭符。”顿了顿,才艰难道:“而且,齐王殿下所属的五千亲军,从昨夜起……便已经离开驻地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殿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齐齐望向景泰帝那张阴沉可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