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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囿于上述三种原因中的党国政要,何止毛人凤一人?但毛人凤之所以是毛人凤,除了具有与他人一样的普遍性外,其特殊性不可忽视,也就是说除了政治斗争、阶级关系、基本立场与普遍的心理定势以外,性格化的因素依然起作用,反映在毛人凤身上,同样是狠,是毒,“沙蟹”哲学赋予的特点,就是绝不留意于张扬,而是阴狠、阴毒,是笑面虎。比如毛人凤与卢汉相处,尽管心里恨得要命,预设的行动手段狠毒至极,但当面却从不顶撞,甚至还时时迁就忍让。对周伟龙也是如此,明明要抓周下大牢,仍把周请到家里吃顿饭,告别时还送到楼梯口。或许正是领导者风格的不同,戴笠时期的军统局与毛人凤时期的保密局大相径庭,前者张牙舞爪,到处得罪人;后者谨慎“谦和”,到处有人缘。有一次,毛人凤就傅作义投共前放出王莆臣;陈明仁起义前放掉毛健均的事,不无得意地对沈醉说:“你看,这些投靠共产党的将领,对我们还是做到手下留情,在事前把我们的负责同志安全送出来,这种事情将来我们还能设法去利用它一下。”尽管王莆臣要杀何恩源,在北平制造血案;毛健均要对程潜、陈明仁不利,只因为行动诡秘,功夫用在了暗处,关键时刻少吃了苦头。足见,毛氏风格对保密局工作作风的影响之大。后来,毛人凤把这些事告诉蒋介石,老蒋最初表示惊异,后来深为感叹,认为这是毛人凤工作成功的地方。为此,毛人凤再三对沈醉强调说:
“这不是小事,里面有不少文章可做。”然而,施教者不乏诚心,听道者未必学得传神,毕竟不是人人都深请“沙蟹”三昧的。
布置大破坏
1949年11月中旬,解放军逼近“陪都”,重庆危在旦夕。15日,徐远举从昆明回到重庆,第二天便去嘉陵新村6号见毛人凤,毛告诉徐,当前首要的任务是搞破坏,重庆兵工署下属的兵工企业,绝不能留给共产党,总裁已派兵工署副署长唐君铂到重庆来协助工作。接着,毛人凤不无遗憾他说到最近的一桩事,毛说:“10月间,广州空军部队没有在撤退前,把机场存的几千吨物资破坏,却被共产党拿去了。总裁非常生气,把空军司令周至柔骂了一顿。现在,总裁把重庆的破坏任务交给我们,我们可不能让总裁失望啊!”徐远举临告别时,毛人凤再一次强调:大破坏“是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为了确保大破坏的有效执行,毛人凤把社长城的技术总队调到了重庆。
但能否把握好时机?仍然是个大伤脑筋的事。破坏早了,怕重蹈“长沙大火”的覆辙;①破坏迟了,又怕完不成总裁交办的任务。毛人凤在台湾时曾与潘其武、成希超分析过这个问题,深以为特工与军队的难以协调,往往是导致破坏工作失去效率的主因,比如南京大破坏,就是因为军队一跑,特工无法进入目标而失败;又如上海,也是因为汤恩伯要打“巷战”而无法开展工作;再如广州,李及兰如果不临阵脱逃,总裁能生这么大的气吗?看来,要在重庆避免类似的问题发生,必须加强与军队方面的协调。大家都同意毛人凤的看法,徐远举还建议毛人凤找顾祝同、杨森谈谈,杨是重庆卫戍总司令,与毛的私交特别好,他这里的交道打通了,不愁下面缺乏协作精神。毛人凤觉得徐的建议很好。
下午,毛人凤在嘉陵新村6号召集公秘单位的负责人开会,布置破坏工作,到会的有:交警总局局长马志超、副局长彭自强、兵工署警务处长廖宗泽(徐远举一回重庆,廖便卸去代区长的职务),保密局西南特区区长徐远举、副区长兼重庆稽查处处长周养浩、副区长王立生、李修凯、重庆市警察局副局长李济中、刑警处处长张明选、重庆市民政局局长兼卫戍总部参谋长范诞生、第五区公路局稽查组组长陈粟冬,以及先后从香港、台湾抵达的郭旭、成希超、杜长城等。会上,毛人凤传达了蒋介石关于在重庆实施大破坏的指示,并会商相关事宜,具体如下:
一、成立重庆破厂办事处(特务们忌讳破坏,叫“破厂”),由廖宗泽为处长,负责实施大破坏,办事处对外称“临时指挥部”,由重庆卫戍总司令杨森担纲,廖宗泽与范诞生为副总指挥,办事处内部设参谋组(负责指挥联络和调遣部队)、技术组(负责破坏的技术指导工作)、运输组(负责运送破坏器材),组长分别由西南特区游击计划委员唐伯岳、技术总队总队长杜长城与第五区公路局稽查组组长陈粟冬担任。
二、为配合军事行动,加强与国防部、西南长官公署、重庆卫戍总司令部的接洽联络工作,由毛人凤、徐远举负责。
三、拟具破坏计划,测算经费,呈请蒋介石批准。这两项工作分别由徐远举、郭旭负责。
①抗战时期,国民党在长沙搞“焦土抗战”,由于情报失误,烧城的时间提早了,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为此,老蒋光火,惩办了几个“替罪羊”。
四、确定破坏重点和破坏程度,原则上以重庆各兵工厂、空军机场的设备、库存物资器材,以及重庆电力厂、自来水厂、国际无线电台、公路桥梁等为主要目标,各兵工厂破坏的程度为一年之内不能恢复生产。
五、明确执行单位,主要由交警部队、重庆卫戍总部警卫团与兵工署警务处所属各厂警卫大队组成。另外,所有在重庆的公秘单位都有全力协助的责任。破坏所需器材、炸药和运输工具,由国防部第四厅和兵工署器材总库拨发。
六、破坏的时机,听候命令。
会议结束后,毛人凤会同廖宗泽、徐远举等,又召集各兵工厂警卫稽查组长、警卫大队长、技术总队成员开联席会议,对兵工署在重庆的十一个兵工厂的五百多个预定破坏目标进行测算。随后,杜长城将技术总队分为11个小组,请警卫稽查组特务引导,前往各目标勘察,预计需炸药300多吨。
杜长城还去了空军机场、仓库勘察,发现有物资一千余吨,包括一万余支卡宾枪以及大量的器材、汽油、损坏的飞机、棉军服等等。空军方面保证,届时用炸弹和汽油予以焚毁。同时,从加强指挥、避免职责不清的目的出发,毛人凤把所有的破坏目标分别划入11个地区,委任了11个地区指挥官。
大约11月21日,破坏计划和经费预算出来了,毛人凤呈报蒋介石核定后,一次发放银元4万元。22日上午,毛人凤、徐远举去见顾祝同,接着在杨森公馆同参谋次长肖毅肃、陈良,空军第五军区司令晏玉琮、兵工署长杨继曾、重庆卫戍总司令杨森等会商破坏时机。负责作战的肖毅肃认为,破坏可以在共军进至南川附近时进行,其他人另有看法,意见不尽一致。毛人凤提出,是否暂不规定时间,让有关人员做好准备,枕戈待旦,一有命令立即行动。大家觉得这样也可以。
死城废墟
11月23日,解放军沿川黔公路向重庆挺进,毛人凤接到蒋介石的指示:'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迅即炸毁綦江大桥。于是命令技术总队成员率交警一分队,携3吨黄色炸药出发,赶到大桥时,大桥已被解放军占领,第一辆卡车来不及掉头,当场就擒,后面的见势不妙,扭转车身逃跑。綦江大桥安然无恙,毛人凤暗暗顿足,连连责骂守桥部队是老鼠胆、兔子腿。
为了避免綦江大桥的失败重演,毛人凤加紧了准备工作的实施。11月24日,社长城奉命赴空军白市驿机场,将机场设备、仓库和破损的飞机全部装上定时炸弹,预定30日下午炸毁。
11月27日,解放军二野三兵团的主力和四野的四十七军打到南川以北的地区,歼灭宋希濂和罗广文部共3万余人。当天,毛人凤命令各破坏部队以战斗行动强行进入目标,勒令工人停工,驱逐出厂,迅速实行戒严。接着,技术总队开入,在厂房、仓库以及各重要设备处安放炸药,装置雷管,一切完毕,候命等待执行。
毛人凤的这次行动,完全是根据肖毅肃的建议而采取的,并没有请示老蒋同意。第二天,便在重庆全市引起震撼,各界舆论反响强烈,惊动了老蒋,老蒋非但没有责怪,还连连说,毛人凤干得好。于是,当天中午,“行政院长”阎锡山发布紧急命令,要各兵工厂立即停工,所有警戒勤务一律交交通警察总队接替,违者依军法从事。一道行政院令客观上追认了破坏行动的“合法性”,毛人凤颇觉满意。
11月29日中午,蒋介石在山洞官邸召集顾祝同、肖毅肃、钱大钧、王叔铭、杨森、蒋经国、俞济时、毛人凤等陆、海、空、情(报)头脑开会,决定从当天下午开始“疏散”(撤退),同时实施大破坏。会议结束,毛人凤立即把指挥部挪到离重庆10公里的山洞警察局,然后用电话通知廖宗泽,下达破坏令。下午6时,重庆各兵工厂同时点火引爆,城郊顿成一片火海,轰轰隆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得大地发颤,把老蒋山洞官邸的窗户玻璃也弄碎了。晚7时,爆炸延伸到各发电所、水电厂、动力厂,其间,破坏最为严重的是二十一厂,火药库被引爆,片刻间把工厂炸成齑粉,连带着周围的房屋毁坏无数,死伤不下千人。据社长城估计,破坏严重的程度,一年以内难以修复。
晚8点,各地区负责破坏的指挥官聚首山洞警察局,准备撤退。突然又传下蒋介石的命令,要毛人凤把停泊在重庆嘉陵江内所有的海军军舰炸沉,毛人凤隔着窗子朝外看,重庆城里到处是火光,不由地心生焦急。“到了这般田地,怎么个炸呀?”毛人凤环视左右,希望有人自告奋勇。可惜没有,于是一咬牙,拉上徐远举准备亲自犯险。汽车于城郊往市里开,沿途逃难的人流汹涌,败兵溃勇夹杂期间,阻塞道路,行进维艰,爆炸声、枪炮声不绝于耳,汽车开了几公里,再也无法前进,只好折回山洞。“怎么办呢?”毛人凤一筹莫展。徐远举突然想到杨森,马上建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