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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了?用到该扔的时候了?”于是,满肚子的酸水一齐翻将上来,委屈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为了表示对“最高当局”的安排不满,戴笠置召回的手谕不顾,扭头去了东北,宣称要布置反共谍报工作,无法参加8人小组会议。这样一来,正好授李士珍、宣铁吾、黄珍吾以为所欲为的机会。起先是唐纵得到情报通知毛人凤,说李士珍已获得戴季陶的支持,向老蒋递了一份战后建警的计划,据传老蒋颇为欣赏,特别召见李士珍,详细询问了有关细节。接着,毛人凤又从眼线那里得知,宣铁吾、黄珍吾与“太子(蒋经国)系”、陈诚等过从频繁,估计是想借蒋经国、陈诚的支持,联合李士珍,把整个戴记特工系统,连灶带锅一起端掉。
“这还得了!”毛人凤突觉脊背上爬出一条“小蛇”,顺着肩颈蜿蜒而下,凉凉的,好生颤心,伸入内衣一摸,腰际间全是流下的冷汗。凭着二十年的特工经历,他确实看到了危如累卵的征兆。这时,又适六届二中全会召开之际,乱哄哄地言论肃杀,不惟特务机关,连向老蒋一块儿捎带进去,说什么是“独裁工具”云云。真要逼到了丢车保帅的境地,政治这东西,有什么手足难分的道理!还是快把戴笠叫回来为好。否则,夜长梦多,怎堪应付!
想到这里,毛人凤平下心来,拟具电文。忽听有人敲门,宣报委座下达手谕。
毛人凤接过一看,是老蒋催戴笠速回重庆的文字,当即于末尾加了一段,谓:
“重庆宣、李、黄在捣鬼,谨防端锅,请亲自呈复。”写完,马上叫姜毅英用密码发出。
戴笠接到毛人凤通过军统总台拍转的委座手谕时,正在北平召集文强、陈昶新等会商东北的工作。机要秘书毛钟新生怕戴笠看不仔细,特为在“五叔”(毛人凤)的附庄下用红笔画了杠杠,戴笠一看什么“捣鬼”、“谨防端锅”的警示,当场拉下脸来开骂,从宣铁吾、李士珍、黄珍吾一直骂到陈诚、戴季陶,时不时地还影射几句“最高当局”,骂着骂着,情绪过于激动,之后便有了失常的表现。先是在北平怀仁堂主持军统北平办事处“总理纪念周”活动,借公开训话的时机渲泄不满。他说:“对于军统局,现在看来是毁誉参半,去年领袖叫我当中央委员,我坚辞不就,就是因为争权夺利不配做革命者。”“有人叫要打倒我们,我不知道什么叫打倒,什么叫取消,我只怕我们的同志不进步!”“如拜长官,当然是礼貌的事,但对长官更好的礼貌,是在求工作成绩的表现,不应该在形式上恭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陪在一边的华北区总督察王莆臣暗暗替戴笠捏一把汗,什么“争权夺利”、“打倒取消”,骂骂“捣鬼”、“端锅”的家伙无妨,至于“拜长官”、“讲礼貌”显然是在影射蒋介石了。于是,斜着脸朝戴笠丢眼色,暗示他可以打住了。谁知戴笠越说越有劲,无奈之下,只好以递茶水的方式,凑上前去劝阻,戴笠索性茶杯也不碰,继续高喊:“我时刻所想的,是如何对得起先烈,如何保持光荣历史,决没有想到别人如何打倒我!没有军统局,我们仍要革命,决不放弃责任!”说到激动处,几竟泪下。
接着,他又以商量东北区工作的名义,和正在北平军调处的郑介民交换对时局的意见,说着说着开始走板,责怪郑介民瞎了眼。原来,那“捣鬼”的黄珍吾当初是郑介民以广东同乡的关系荐进军统,节节提拔,才有的今天。
谁知一攀上“太子”爷的高枝,翻脸不认情,操起家伙要端“娘家”的窝。
“这是同志吗?”戴笠两眼喷火,直瞪着哑口无言的郑介民。“你是不是军统局的副局长,你不管,我自然也可以不管,大家都拍拍屁股,各走各的路。
不过,我们总得对得起已经牺牲的那么多同志吧!他们为国成仁,可留下了遗嘱,黄口白发,寡妇孤儿,我们对这些人的生活,还有照顾责任。这些年来,我能省就省,已筹集有一笔抚恤金,现在就向你做交待,然后马上向领袖辞职……”“吭、吭……”郑介民听说戴笠要撂挑子,慌了手脚,吭哧了半天才说顺后:“雨农兄,唔这个人冒脑根,你别跟我说钱的事,也别说辞职。你叫唔怎么办,唔都听你的。”“那好,我们都下走,团结起来和他们斗!早晚我要回重庆去,总有办法让校长召你也回去一趟,到时候,你要拿出点狠劲来。”戴笠像作交换似地提出了条件。
“好,好,唔听你的。”郑介民连连点头。
3月14日晚,戴笠又单独约见文强,向他出示了老蒋的手谕和毛人凤的附注,并关照文强给“最高当局”拟个呈复,先以处理平津宁沪的“肃奸”工作为由,恳请“暂缓”几日回渝。随后对有人背后“捣鬼”的举动,表露了毫不相让的强硬态度。
单线联系
戴笠四处开骂,渲泄不满,不知内情的军统中人,均为此失态惊异不已。
然而,每隔4个小时与罗家湾毛人凤进行的单线联系,却没失常。这一天,毛人凤如期接到了戴笠的密电,并要求本部代呈委座,一看内容,不禁被洋溢在文字中的阵阵激愤之情惊呆了。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毛人凤连连摇头,触景生情地想起了七年前的一桩旧案,那就是至今无以忘怀的“张超事件”。
张超,当时是福建闽北站的站长,公开职务为省保安处谍报股股长,以果断干练闻名,很受戴笠的器重。这人恃才傲物,平时就不把省政府主席放在眼里。抗战爆发后,戴笠在苏浙皖组建别动军,张超闻风响应,以谍报股的名义于闽北闽南各地招募土匪,号称“民军”,常常不经保安处的批准,擅自行动,滥捕滥杀,引起了省主席陈仪的不满,只是碍于戴笠的悍狠,不敢发作。哪知道,这样一来反而怂恿了张超的自大,竟然同已经退役的闽籍海军将领金振中等勾结起来,发动“驱陈”政潮,妄图把陈仪撵出福建。陈仪受逼无奈,决心自卫,密令亲信——福建省警察局长李进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张超抓获,就地枪决。等到戴笠知悉详情,张的尸骨早已僵挺了多时。
走狗遭戮,戴笠气愤填膺,其间虽不失怜惜干才的成份,但更在意的还是“打狗看主人”的常理。于是,当场发誓要报仇雪耻。他指示毛人凤立即办一份给蒋介石的密呈,把平时搜集到的有关陈仪的“罪证”,全部罗列进去,告他个有口难辩。毛人凤未受情绪牵制,冷静地想了一下,觉得不妥。
他不相信蒋介石会为一个小小的特务站长,去向一个封疆大吏问“擅杀之罪”,万一张口咬下去不出血,倒崩了门牙,岂不是明亏暗亏一体兜进?素性断其一指,先告陈仪的亲信——闽省警察局长李进德,委员长出于抚慰的需要,或许能给一个好的答复,照样把陈仪吓出身冷汗。
戴笠采纳了毛人凤的意见,把“状子”递上去,未几,蒋介石果然作出批复,命陈仪马上将李进德押来武汉听审,谁知陈仪早有准备,李一到武汉,就由陈仪的老朋友张群陪着面谒蒋介石,顺便揭露了张超在闽省干的一大堆不法勾当。证据确凿,老蒋无话可说,把戴笠叫去,一通臭骂。
戴笠报仇不成,自取其辱,心气顿时把握不住,走入了极端。他要毛人凤即刻拟一份辞职报告以呈老蒋。毛人凤大惊,苦苦恳劝,戴笠就是不听。
毛人凤拖了周念行、张冠夫、何芝园一起来劝,戴笠两耳塞豆,索性自己动笔写好了辞呈,当面交给蒋介石。蒋介石看完报告,勃然大怒,痛骂戴笠少廉寡耻,竟敢“要挟领袖”!吓得戴笠双腿一软,“卟嗵”跪倒在地板上,泪如雨下。蒋介石吃软不吃硬,见戴笠匍匐痛泣,气也就慢慢地消下,再想想戴平时忠勇的表现,丢了几句安慰话,感动得戴笠马上收回辞呈,连连发誓,再也不敢了。
由此一晃七年,戴笠屡经颠簸,果然未敢重蹈旧辙,即便在受到老蒋猜忌和失却宠信的痛苦时期,都百般按捺,避免偏激冒犯。然而,一个8人小组的名单,却把这自设七年的禁忌一下子冲垮,又任性使气地横冲直撞起来,足见“老板”之委屈伤心、恼怒激愤,确已到了极处。这一点恰恰是毛人凤最最担忧的。一方面,时局多变,前途叵测,需要的是理智而不是情绪化;另一方面,攻汗四起,强敌环伺,与“领袖”需要的是合作体谅,而不是顶撞、滥施压力,万一误会加深,再附以种种外力,失去了“领袖”的支持,墙倒众人推的日子便为期不远了。毛人凤深为戴笠的夫态感到优虑,愁云层层叠叠,压得他透不出气来。
常言道:一个忧虑两人分,轻了一半。毛人凤这时想到了潘其武,一个电话把他找来,关紧门窗,拿出“老板”的密电译稿。老潘定神细看,前面一段是告假的谦词,诸如处理完事务后便”遵谕返渝,面聆教诲”云云,可说着说着,话题陡转,语气激烈起来,什么“讵料煮豆燃箕,相煎何急?(学)
生效忠钧座,敢云无一念之私,不得已而晋忠言,冒死陈词……”“莫非‘老板’又一气喝了60杯?”潘其武半是“不解”,半是“探路”地反问道①。
①1944年圣诞节,戴笠在重庆宴请中美合作所全体美方军人,曾以一口气连饮60杯绍兴特加饭酒震慑全席。宋美龄知道后,向老蒋打小报告,老蒋恐其酒后失态,责骂过戴笠。
“所以找你来商议,这事怎么办?”毛人凤内心焦急,口吻仍是不紧不慢。“我们替‘老板’做事,就要替‘老板’分忧,明知据实陈报不妥,总不能将错就错吧。”“那是,那是。”潘其武早已养成附合毛人凤的习惯,忙不迭地答道。
“要不将这‘煮豆燃箕,相煎何急’八字删去?这可是最触目的。”“我也考虑过。”毛人凤说:“只是这一删,后面的词也得改,否则冒死陈词云云,从何讲起,实有突兀之感。再说‘老板’敢把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