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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没有给欧阳澈回答的时间就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她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我。”欧阳澈薄唇动了动，想要开口却只抿出一个字，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你还是回答不出来，我问你的问题你都沉默，沉默是不是以为着否认呢？你都不喜欢我怎么会追我？”苏乔现在说话的条理格外清晰，徐徐诱导，见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她不由松了口气，心底却隐隐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
“我没有。”欧阳澈反驳。
“没有不喜欢我吗？那你喜欢我？”
“……”
“你看，什么都说不出来，没关系的，我都明白。你只是来到一个新的环境觉得我比较顺眼而已，你只是一时冲动。你要知道不喜欢的追求是不对的，好在被我及时发现了！误会你喜欢秦峥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请你以后也不要再做出让别人误会的事情，好吗？”
苏乔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为了帮欧阳澈理清感情还是拼命想让自己相信他对她只是顺眼而已。
夜深风凉，直到给力的124路再次出现，苏乔才再次开口打破两人之间持久的沉默和尴尬。
“我回家了……拜拜。”说完苏乔头也不回地迈步上了公交车，直到车开也没见欧阳澈跟上来。
她脑袋贴近车窗，冰冷的触感让她心里的茫然褪去不少，她嘴角自嘲地勾了勾。
不是早就猜测到他不会经常坐公交了吗？他也许是打车，也许是家里有司机来接。估计最后的可能性更大吧，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十六岁的年纪，总会一时冲动，以为初见时的温暖就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个人。
可岁月和成长会让他明白，没有爱情的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天长地久？
苏乔，你这辈子不能再犯傻了！
第二十章
记忆像是刚被打捞上岸的鱼虾，活蹦乱跳地挣扎着寻找生命的存在感。
这一夜苏乔睡得很不踏实，她梦到很多过去的事，过去的人……
恍恍惚惚间她还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他抱着她，声音焦急紧张带着些许哽咽地告诉她别睡，不要睡。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看清他是谁，却发现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帐，除了模糊的轮廓，她什么都看不清。脸上有液体滑落，湿漉漉的，她难受极了，她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摸摸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轮廓，却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一切都消失了……
“苏小乔，你昨晚没睡好吧？看你黑眼圈，想做国宝啊！”说着，郑旖旎还伸出手指点点苏乔下眼皮，滑嫩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又顺势捏了捏苏乔的脸颊，调侃着：“皮肤真嫩啊，我要是男人肯定非你不可！”
苏乔被郑旖旎的声音打算思绪，抬手抓住她还搁在自己脸上的手指放到桌上，长舒了口气，看着她，缓缓开口说：“郑小妮，我昨晚做噩梦了，梦里我好像……快要死了，然后有一个人他不好像不想让我死……”
“……你还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啊？”郑旖旎有些疑惑她反手握住苏乔冰凉的手指，揉捏着，继续说道：“一般梦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是反的，说不定是别人要死了，你不想让他死。”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可是重点好像不是谁快要死了，而是那个人是谁啊！苏乔眨眨依旧有些发酸的眼睛，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一块，丢在梦里。
“没有安慰你，我这是你和说真的呢！再或者书上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不是睡前看恐怖小说之类的了？”郑旖旎猜测着帮苏乔分析，苏乔今天看起来太没精神了，眼睛不止是黑眼圈明显还有些泛红。很像她被秦峥拒绝后自己躲被子里哭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的样子……
想到这郑旖旎不由郑重起来，眼神儿严肃地看着苏乔，想从她的回答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没有啊，我……”苏乔顿了顿，“哎，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紧张。”
“苏小乔！坦白吧，你是不是失恋了？你这个样子十分像失恋后伤心难过的女人。”说完郑旖旎又觉得自己这话太直白，她怕苏乔不好意思就补充道：“失恋也没什么，我们还年轻。我上次被秦峥毫不留情地拒绝后哭得不比孟姜女弱，枕头都湿透了，眼睛肿得像灯泡……真是丑死了！”
“等等，你怎么想到失恋了？”苏乔打断郑旖旎的话音，有点跟不上郑旖旎跳跃的节奏，梦到自己要死了与失恋，这有联系吗？
“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失恋啊！”郑旖旎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看也挺像，一夜之间，你怎么就这个熊样了！”刚去体育组帮老师送完器材回来的林雅宁有些怒其不争地点了点苏乔额头，很赞同郑旖旎的表述。
“绝对没有！”苏乔摇着头赶忙否认，想了想她又解释都道：“我只是做了噩梦没精神，失恋什么的……我才十五，恋都没恋过怎么失啊！”
“……谁知道你了，你今天跟丢了魂儿似的，连昨天的英语作业都没写，是不是昨晚又发生什么事了？”林雅宁在她旁边坐下来继续道：“是不是又和欧阳澈有关？你不会是被谣言吓得吧？”
“不会吧？苏小乔，你还能被这种谣言吓到？你也太小胆儿了！”郑旖旎有些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乔：“你别告诉我真是这样啊，不是我自恋，从初二开始我就收到各种情书巧克力之类的，初三时我追秦峥的谣言都传疯了，我也没害怕过。”
“郑妮子，你追秦峥不算谣言吧？”林雅宁总是能一针见血。
郑旖旎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正色道：“举个例子。”转而又看向苏乔，声音豪迈：“你看啊，我当时还不到十六呢，也没害怕，我就勇往直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随便说！谁让姐天生丽质，美貌动人，让他们嫉妒呢！”
苏乔：“……”
林雅宁：“……”
“怎么都不吱声了？”郑旖旎眨眨眼睛，清了清喉咙继续道：“我没说错啊，苏小乔，你真得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欧阳澈今天都没来上学，要害怕也是他害怕，狗追包子，难道还要把错算包子身上吗？”
“就是这个理儿！”林雅宁再次表示赞同，“肉包子的比喻简直太形象了！你看乔乔气鼓鼓的腮帮子，多像一个白嫩白嫩的大包子。”
“……”这还能继续沟通吗？竟然说她像包子，长得像也不行。
不过她上辈子的确很包子。可这一世……苏乔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回头又看了看最后面依旧无人的位置，心里有些复杂。
**
第二天，欧阳澈依旧没有来上学，第三天，第四天……他一直没有再出现。
关于欧阳澈追她的流言蜚语在他消失之后，也慢慢淡了下来。毕竟欧阳澈不在学校，再传这些就显得有些无中生有没事挑事。不过她倒是听消息来源灵通的郑旖旎说过，有人私下里猜测欧阳澈是被退学了。
苏乔虽然敢肯定欧阳澈不会被退学，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她想，欧阳澈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念书学习，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马上就要迎来高中生涯里的第一次大考，苏乔短暂的失落过后竭力把全部力气都用在学习上。
可有时候，眼前总会不经意间浮现出欧阳澈的面容。越想忘记，反而越忘不掉。
秦峥见苏乔总是走神儿，忍不住拿笔杆碰了碰她在纸上字迹越写越偏的手，出声询问：“你最近怎么了？”
“啊？”苏乔眨眨眼迷惑地看着还搭在她手背上的笔杆，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秦峥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看你写的，不但写歪了，这里还有这里，数字都抄错了。”说着，他把那两处明显的错误给她圈出来。
“填空题马虎一步，结果就是错的，你就白做了。两道填空题的分值相当于一道计算……”秦峥很有耐心地提醒苏乔。
刚刚苏乔让秦峥给她讲一下自己怎么做都和答案不一样的物理填空，结果秦峥讲完她自己却走神儿了，她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讷讷地看口道：“我……我会记住的。”
“这是这题的解题步骤，你自己先仔细看看。”说着秦峥地给他一张字迹工整美观的草稿纸，见苏乔接过，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欧阳澈最近怎么没来？”
苏乔最近心不在焉总走神儿应该与欧阳澈有关，他给欧阳澈打电话一直提示关机。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最初他以为苏乔和欧阳澈是小情侣，和欧阳澈接触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判断错误。郑旖旎上次吼他说他情商低下，大概吧。
“啊？哦！”苏乔一愣，发现他是在问欧阳澈，见秦峥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习惯的念头不由浮现出来。难道说欧阳澈对他无意，他对欧阳澈有心？刚这么一想苏乔不禁在心里鄙视起自己，明明是自己不敢承认，不敢接受事实，却偏偏找这么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逃避。
她脑袋一定是进水了！
她知道自己是故意的，故意暗示自己欧阳澈喜欢男人，暗示自己他的出现只是偶然，他对她的关注只是因为她长得萝莉让他顺眼。
想着想着，她手一抖，没拿住草稿纸轻飘飘地在空中旋了几下悠悠落在地上。她赶忙慌乱地低下身去捡，眼角氤氲，心里像是扎了根刺，有些难过。
**
时光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为期两天的期中考试很快就结束了。闲下来的苏乔不经意间看到依旧无人的最后一个座位不由又想起欧阳澈，期中考试都没出现，他这回是彻底不会再来了吧……
不用再担心再次见面之后怎么面对他，她应该安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