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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伸手要端茶杯,曹夫人赶紧笑道:“是奴婢的错,奴婢说错话了,侧福晋千万别和奴婢计较,奴婢这也是离京很多年,刚回来,嘴巴笨拙,脑袋也不聪明,侧福晋可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年秀月的脸色才微微有些缓和:“曹夫人,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侧福晋的话,奴婢这次来拜访您,还真是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侧福晋了。”曹夫人瞧着年秀月眉眼间有些不耐烦,也不敢绕圈子,只好挂着笑容强撑着说道:“其实奴婢这次回京,是因为明年就要选秀了。”
年秀月恍然大悟:“怎么,你家里有人要参加选秀?”
“正是,奴婢的小女,今年一十五岁,正好能参加选秀。”曹夫人一脸恭敬的说道,顿了顿,年秀月没有听到后续,忍不住看曹夫人:“你的意思是……”
曹夫人有些尴尬:“奴婢想让她来伺候年侧福晋。”
年秀月简直是要震惊了,心里很是有些想不明白,她就算是要将自己闺女送到雍亲王府,也不应该是求到自己头上吧?自己就是一个侧福晋,哪里能在选秀这种事情上说得上话?
而且,以曹家的身份,虽然这个苏州织造在朝廷上排不上榜,却也是内务府主管的,又备受康熙重视,油水多的都能将一条河变成油河了。更重要的是,曹寅这个人,还有上暗折的权力,他的嫡亲闺女,就算是嫁不了王公贵族,至少也能混个诰命福晋的,怎么曹家就傻了吧唧的要将人送到胤禛这儿?
最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就找到了自己头上?难不成,自己还能决定选秀的结果?傻子才会这么认为吧?
哦,对了,还有那块玉佩。若是自己答应了曹夫人的请求,那玉佩就不过是故人相见的信物。若是没答应,怕是曹夫人就要拿着玉佩去找福晋了吧?
自己在后院受宠,以平常人的想法,那四福晋肯定是容不下自己的。于是,这块玉佩就是曹夫人送给四福晋的一个大礼了,只要玉佩在,自己的把柄就在。
哪怕这会儿她已经是侧福晋了,但只要曹夫人说,小时候她曾经说过人家,男人的通病,心里都是要有疙瘩的。年太太之所以留着那玉佩,大约是想留个备胎?却没想周全,世上竟还有曹夫人这样的人。
想明白之后,年秀月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恼怒。本想发发火,又觉得没意思,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何必放在心上?想搭理了就搭理两句,不想搭理了直接送客就行了。
况且,曹夫人脸皮如此之厚,怕是她讽刺了也不会当回事儿的。她又不能动手打人什么的,更不能让人将曹夫人给赶出去,实在是没办法和她太计较了。
只是,曹夫人难道就没想过,若是自己恼恨了她这点儿小算计,将来曹姑娘进门,会被自己惦记上吗?还是说,曹夫人十分有信心,曹姑娘就是个特别有能耐的?
一边想着,年秀月脸上就露出几分笑容。那曹夫人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年秀月的表情,见她脸上并无恼怒,心里就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讨好的对年秀月笑,那一脸谄媚,看着可真不像是织造夫人的派头。
“曹夫人,你是……”年秀月想问问曹夫人是不是脑子不清楚,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去,只换了一句:“曹夫人,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一方面,选秀的事情,要看皇上和太后,以及众位妃母的意思,另一方面,这事情要看我们家福晋的意思,我就是喜欢曹家妹妹,我也没有这个权利让曹家妹妹来伺候我。”
曹夫人偷偷的看了看年秀月,见她脸上并无愠怒,心里就微微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瞒侧福晋,奴婢上京之后,曾打探过四福晋的爱好,奴婢只听说,四福晋为人最是看重规矩……”
年秀月点点头,在外的时候,四福晋虽然温和端庄,却也是十分看重规矩的,稍微出一点儿差错,就可能要被四福晋教训了。
“奴婢实在是不敢见四福晋。”曹夫人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后来奴婢打听到在雍亲王府,侧福晋最是受王爷宠爱,所以就想拜托侧福晋,为奴婢在福晋跟前美言几句。”
年秀月算是明白了,这是不敢去打探四福晋的意思,于是觉得,自己这个侧福晋,定然是个眼皮子薄的,又是个好糊弄的,先让自己出头,打探打探情况。
若是之前那礼物能将自己收买了,让自己在福晋面前提提曹家的姑娘,那就更完美了。
“在福晋面前为曹姑娘美言几句,这个倒是没有问题的。”年秀月笑着说道,反正明年的选秀,必定是有很多人盯着雍亲王府的。不是年秀月自夸,实在是因为雍亲王府是个好地方啊。
福晋宽和,一向有贤惠端庄的美称,又能容人,只瞧着年秀月这小日子过的,就能瞧出四福晋对后院女人的态度了。雍亲王又不是个好色混账的,更重要的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还少一个,李氏去庄子上住了,年氏身份不高,有个封疆大吏的爹那也是过去式了。
所以,怎么盘算,雍亲王府都是个难得的好去处。于是,没有曹家姑娘,也是有别人家的姑娘的。
曹夫人上门,可不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吗?之所以选在今天,是因为今天四福晋不在。之所以选择年秀月,是因为年秀月受宠,正好年秀月又怀孕了,按照规矩,是不能伺候胤禛的。所以,就必得为胤禛挑选一个伺候的人。有什么人,能比自己亲自挑选的更让人放心呢?尤其是曹夫人的这番作态,更是表明了曹家姑娘进门,定是以年秀月唯首是瞻的。
若是年秀月不光是在福晋跟前美言了,还在雍亲王跟前替了,那就曹夫人的目的可就圆满了。
“多谢侧福晋,奴婢那女儿,一向最是听话,若是有幸能在侧福晋身边伺候,必定是将侧福晋当成亲姐姐的。”曹夫人大喜,赶紧起身行礼。
年秀月心里忍不住摇头,封建社会,果然是很畸形。女人不给男人找小老婆,就是不贤惠不端庄,就要背负骂名。看看,曹夫人能这么上门,不就是仗着这个变态的规矩吗?
甚至,曹夫人还很有几分把握,若是年秀月聪明,就应该收下曹家的礼物,然后和曹家的姑娘结成同盟。若是年秀月不聪明,怕是曹夫人就要接着去拜访福晋了。
只是,一个没有孩子,还不能再生孩子的福晋,到底是比不上一个受宠爱的侧福晋的。
“这种话,曹夫人也不用急着说,毕竟我在选秀这种事情上,也插不上什么话。回头等福晋回来了,我也只能是将曹夫人的意思转达给福晋,至于以后事情成不成,就不是我能说的准的了。”
年秀月有些疲惫的靠在软枕上,若非是胤禛之前不顾自己的名声,找出了那么一个理由,怕是现在,雍亲王府的后院,早就要再扩建一番了。
只是,这个名声,到底是不好往外传的。大家也只能瞧见胤禛是个专情的,后院是安定的,于是今年一直到选秀结束,怕是雍亲王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烂吧?
“那改日,奴婢带我那女儿进来给侧福晋看看?”曹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年秀月摆摆手:“暂且不必了,我还没求得福晋的同意,等回头我和福晋说一声,你过段时间再递了帖子进来,正好也让福晋瞧瞧。”
这种事情,不好经她的口拒绝。毕竟,她不过是个侧福晋,给胤禛安排女人的事情,都是福晋应该操心的问题,所以,她也只能是将福晋抬出来。
“是,那奴婢就听侧福晋的。”曹夫人大约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办成了,看看那盒子里的羊脂玉,心里又有些了然,见年秀月端了茶杯,赶紧起身说道:“奴婢瞧着侧福晋也有些累了,那奴婢就不打扰侧福晋了,这就告辞了,还请侧福晋多多保重身子。”
年秀月点了点头,曹夫人连忙带着小丫鬟出门了,至于她带来的那个盒子,自然是被“遗忘”了,年秀月也不会去提醒。回头将这羊脂玉送给福晋,指不定将来能当个传家宝呢。
好吧,是她眼皮子浅了,将来她儿子可是要当皇帝的,一个羊脂玉摆件什么的,真有点儿不够看。
“侧福晋,这个曹夫人可真是够……”萱草一边收拾桌子上的茶杯,一边不屑的说道,年秀月摆摆手:“咱们家王爷可是受欢迎的很,就那个冰块儿脸,也不知道别人都看中他什么了。”
鸢尾一边给年秀月端了热汤进来,一边笑着说道:“那自然是看重王爷的身份和地位了,现在王爷又受皇上重视,他们自然是要巴结了。”
年秀月动了动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腿有些酸,你给我捏捏,我先眯一会儿,若是福晋和王爷回来了,你叫我一声。”
鸢尾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扶着年秀月在软榻上躺下,拿了厚厚的毯子给她盖在肚子上,坐在软榻边的小凳子上,轻轻的给她揉捏双腿。
乌雅嬷嬷从门外探进个脑袋瞧了瞧,又转身出去了。小阿哥一会儿就要睡醒了,她得先去守着才行。
年秀月睡的有些不太安稳,虽然明知道胤禛不会再让别的女人进门,但是有人觊觎她的男人,这种事情本身就让人有些烦闷。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就有些沉沉的。
连翘过来给她擦脸,小声的说道:“四阿哥已经醒了,刚才还吵着要见侧福晋,后来乌雅嬷嬷抱着小阿哥到暖房看花儿去了。”
年秀月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抬头看看那西洋钟,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可是年秀月没有半点儿胃口,含笑很是机灵,赶忙笑道:“厨房里做了酸汤,侧福晋要不要先喝两口?”
一想到那酸汤,年秀月就觉得口里有了一丝口水,笑着点头说道:“你倒是个机灵的,那就先端一份儿酸汤,让人将乌雅嬷嬷找回来,寿竹阿哥也到了吃饭的时候。”
含笑连忙应了一声,大约是厨房早就准备好了的,不过片刻,她就端着一碗酸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