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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面带起丝丝凉气,连城小心翼翼地拿着她的脚丫,吹着风,他温柔地看着她,那眼中的柔情蜜意,快要溺死人了……
☆、 难眠入梦靥
连城展露柔情,扶苏不由得呆住,他见她双颊微红,正咬着唇迷离地看着他,手下一顿,笑意流散,立时轻笑出声:“我的公主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一出声先前的慵懒风情顿时被打破,扶苏脸色更红,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收回伤脚这才撇嘴道:“将军笑的是什么?是觉得我很好诱惑才如此得意么?嗯?果然是护国大将军,这才几日便能将我的性情摸透……做戏也罢,假意也罢 ,难道你不怕本公主气极真的休了你?”
“休了我?嗯?呵……”连城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倒在床铺上,见她一脸正色笑意更浓:“公主不妨试试看,其实我还是喜欢看你发怒的样子……”
扶苏也不恼,见他此举更加确定了他的用意,她躺平身子缓缓说道:“将军这是有恃无恐么?我看不像……三番五次地提及要娶连玉必要休夫,是在提醒我么?恐怕是休了你才正中下怀吧?嗯?其实你毫不在乎是么?你不愿意放下兵权、不愿意嫁给弟弟的未婚妻,更是不喜我这副柔弱的身子……可你不敢违抗母皇旨意,也不能置连家于不顾,对么?”
她唇边尽是讽意:“将军几次变换嘴脸,最后成功引诱了本公主,这其中也不全是假的吧?因为你流露出的无措是真的,因为你那外刚内柔的冷漠也是真的,因为将军腹中有个无人可知的孤苦连城,这个也是真的,这才使人怜惜,所以你把自己当做利器,这场婚事成了你的战场,也是你的赌局,对么?嗯?将军?连城?亦或是我的夫君大人?”
她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刚才那小女儿摸样的不是她,此刻竟是无比的冷静,却是出口即能伤人:“你以为你赢了么?其实说实话这男贪爱女贪欢,扶苏一时贪欢这根本没有什么,因为换个男人也一样会扑上去,反倒是你……啧啧啧……将军可是亏了!你可知夫妻之间,情爱需两全,这可不是你的战场……”她口中啧啧有声,轻轻摇头……满脸笑意。
连城先还能撑着无所谓的脸面,可是到了后来脸色是越来越青,蠕动了几次嘴唇,也没发出声音,闭上眼睛平息了好一阵子怒火,这才叹息道:“公主殿下果然是洞察人心,也够狠绝,连城一介男儿,终是不如。”
他神色疲惫,伸手拉下床帏,又摸索着躺在了里面,紧紧地靠在床壁边侧,再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满室光亮被隔绝在外,床外面的扶苏心情大好,她四肢大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哎呀……还真是睡不着呢!”
这一夜,有人辗转难眠,有人睡得香甜。
尽管是万般寒意,难以入眠,可是最终还是入了梦,恍惚间,仍是那个屋顶,那个男人,单手提着酒坛,孤独地望着北方,大口大口地灌酒……他眉宇间尽是难解的清愁,他衣衫上全是酒渍,他偶尔像耍杂那样扔着几个酒壶,矫健的身手带着一丝丝的落寞,小小的男孩儿站在院中仰望着他。
一直看着,一直仰望,他是他的亲身父亲……却郁郁寡欢,就连对他也不见欢颜,只有这个时候,他望向远方,喝醉了时候,脸上的表情会像个孩子一样欢雀,看着他……看着他……一直仰望……
早分不清是谁在说话,可是脑中全是尖锐的声音……
“飞鸿……你太让我失望了!”……
“连个小爷都不能容下,应该休出府去!”……
“快快撵出府去!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
“看啊,那不是将军府的谁么!那个蛮夷人!”……
“哪有这样的正夫……像个疯子!”
“他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怎配得上追封!”……
“城儿,忘了你爹吧,他去了……”……
“你个小孽障,和你那个送上门的爹一样!”……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婚事怎可儿戏!将军如此这般岂不是也将你弟弟害了去!”……
“城儿,娘求你了还不成么?你答应过你爹的!”……
“有女扶苏,将军以为,何如?”……
“城儿……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
“掐死你!掐死你!”
爹……
爹……
睡了个好觉,扶苏揉着眼睛起了身,单手拉开床帏,外面已是日上三竿,小鱼儿早上自会去宫中告假,借着这脚伤也能在公主府呆上几日了。
原以为连城早就起了,可一声叮咛在床的最里侧响起,她这才回头,他蜷缩着身子,侧向里面,好像靥着了,不停地低喃着什么。
扶苏原想是置之不理,可他修长的身子缩成了一团,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拳头,就连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好奇地爬过去,极其小心挪动着脚,跪在他身后,悄声探头看去,他脸上竟是湿湿的,侧耳细听,原来他口中唤的,竟是爹这个字眼。
她怔住,连城的爹,在东晋可是一位传奇人物……叹息一声,刚要躲了去,却不想转身的时候碰了他后襟一下,他出掌如风,竟是猛地翻了身!
扶苏闪身躲了,一偏腿,却是正将烫伤处碰到了,咧着嘴,顿时恼道:“你干什么!”
他竟然梦见了那一幕,连城额上全是冷汗,他喘/息着扭过脸去,可是惊犹未定,伸手抹了把汗,背对她说道:“对不住了……”
其实也没什么对不住的,他这是搪塞么?扶苏皱眉,这样的连城,可真是让人不适应呢,他究竟梦见了什么……
“你怎么了?”她伸手拍着他的后背,不想他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绷直了身子。
连城道:“时候不早了,公主还不起身么?”
扶苏挑眉:“的确还起身了,将军还想睡会?”
他挥袖仔细擦了汗,这才转过了身,一脸的淡漠,毫无裂痕:“本将军从不睡懒觉。”
她定定地看着他,他亦是从容。
不过,扶苏向前凑了凑,她伸手探向他的脸,他下意识后仰,又在她皱眉的时候定住了身形。
她的指尖在脸上轻轻划过,他尚未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她又将食指伸到他的眼前,上面有晶莹湿痕。
“你哭了……”
连城仿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扶苏反身在床边拿了个帕子,递到他面前。
他逃一般地下了床,刚是沾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小鱼儿在门外说道:“公主!起身了么?”
扶苏道:“怎么了?”
小鱼儿:“诚义殿下听闻公主你烫伤了,前来探望!”
扶苏本是烫了脚,不愿包着,听着是表姐来了,一边见着连城正穿外衫呢,也不以为意:“那一会就让她进来吧。”
连城手下一顿,他三下两下又脱了外衫,爬上了床。
扶苏急了:“喂!”
☆、 此生一劲敌
“喂!”
连城这一举动,扶苏顿时急了!她伸手去拉他的胳膊,皱眉道:“快起来!一会表姐来了,这像话么!”
他气定神闲地躺着,微眯着的双眼下面的乌青是昨夜难眠的见证,见她急了也不恼,只翻了个身,侧身背对她说道:“我突然不想起来了,再睡一会儿。”
“不行!”扶苏探身过来,扳着他的一边身子:“快起来!我都让表姐来了!”
连城一偏身,刚好她用力向前,一头扎在他的胸膛,她顾忌伤脚没敢乱动,刚要起来,他扶在她腰身的双手忽然发力按住了。
“连城,你干什么,快放手!”
“我不放……谁让你扰人轻觉了。”
“别闹,喂!你是想报复我,让表姐来了好丢我的脸么!”
“……你想得太多了。”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处,正在角力,门外已然传来了脚步声。这像什么话,自己和夫君都在床上,实在让人浮想联翩……再说男人这个样子也是衣冠不整,怎能让别的女人瞧了去!
小鱼儿一声赔笑,门已经被推了开来!
就在这一瞬间,扶苏急中生智伸手拉下了早上才挂起的床帏,她双手抵在他的锁骨处,低头在他耳边咬牙道:“晚点再跟你算账!”
连城轻笑出声,他松开手让她在身上爬下去,低声道:“晚上是么,我等着你。”
任他声音再低,屋内几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小鱼儿红云满面,这将军怎么还没起床啊!
扶苏一挑床帏坐在了床边,她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小鱼儿身后的扶夕,她已是背过身去了。
回头仔细看了,连城被自己屁股底下的床帏遮掩地严严实实,这才干笑道:“呵、呵呵……真是失礼……表姐,咱们还是去书房吧……”
小鱼儿在她的瞪视下连忙过来搀扶她,扶夕一声未吭,只大步走了出去,床头自有干净衣衫,披了件,又是拾掇了小半晌,洗漱完毕,又包了脚,特意穿了个宽松的鞋子,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向书房。
房门又被关好,一只修长的手悠地挑起床帏,他狭长的双眼满是笑意,昨晚的戾气一扫而光,因是从军多年,也不用人侍候,飞快穿了衣衫,收拾了床铺,高声喊了声连碧,这小子连忙端了洗脸水来。
连城难得在镜子前面坐了半晌,连碧帮着他冠发,也是存心装扮一番,梳妆台上几个盒子全部挑了个遍,最后选了两个流金溢彩的流苏在冠旁缠绕两圈,在脸庞两侧一垂而下,更显俊秀。
知道扶苏和扶夕定然是还在书房,他也不急着去见,只先独自去前厅吃了点东西,偏等着扶夕找上门来。
扶苏歪在书房的小榻上面,因是天气热,她实在觉得包着受罪,到了书房就迫不及待地脱了鞋爬上了小榻,一向不敢仔细看表姐的脸,今日也是如此,这样的待客之道可真是失礼,窘迫死人了!
扶夕仿佛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只很快说明了来意,原来是小五的事,当初逍遥王将二人送与扶苏的时候,也曾对她说过,这小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