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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打紧,以后有的是机会。”长平王似乎不满意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伸手,将如瑾拽倒在了榻上。
“王爷!”如瑾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长平王眯着眼睛笑,不肯放手。
如瑾又羞又气的时候,静悄悄的院子里出现了说话声,她如蒙大赦,连忙说:“快放手,有人来了。”
丫鬟们是不会大声说话的,而花盏那群内侍,连走路都训练有素的不发出动静,更不可能将说话声传到屋子里来。
长平王手下不放松,只冲外间问了一句,“谁来了?”
马上有荷露的声音清脆响起,“禀王爷主子,是西芙院的佟姑娘。”
长平王无所谓的“哦”了一声,就吩咐荷露,“本王午睡,谁让她乱闯的,撵出去。”
如瑾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一口,“是佟秋雁姐姐吗?王爷且在这里睡,容我去见见她可好?”如瑾不知道佟秋雁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但从昨日进府开始一直没得空去看她,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本打算午后就找她的。
长平王的手不但没松,反而一侧身将如瑾按在了榻上,“你也睡,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午睡时间大家都不许乱跑,你刚来就要破例吗?”
如瑾从没听过还有这样的规矩,一时不知真假,不过凉榻实在太小了,两个人这么一躺身子全都贴着,她顿感浑身不自在。
“王爷,佟姐姐已经来了,您就让我去见一面吧,我们说两句话就让她走,不打扰您休息。”
长平王抱着她闭了眼睛,“睡觉,本王头晕。”
这么会的工夫,院子里的说话声已经没有了,荷露返回来隔帘回禀,“佟姑娘回去了。”
于是长平王就张开眼,一副“我现在放了你也没用”的神态,将如瑾弄得无奈,觉得应该生气,可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撒气。
“王爷您真的中暑了吗?”一顿饭下来,她真没看出他哪里不舒服,而且此时箍着她的力气一样不小。
“当然,本王头晕得厉害。”长平王一闭眼又睡了。
如瑾瞪着他。拿头晕当借口?
可她真不确定这人到底晕不晕,被他箍着,又不能乱动,一动两人的身子就贴得更紧,如瑾觉得难受极了。长平王的呼吸却渐渐均匀,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这一睡,如瑾更不敢再动,怕将他吵醒了,毕竟两人的距离太近,他睡着反而安全一点。于是一室静谧无声,唯有窗外鸣蝉嘶嘶叫了两嗓子,很快就被廊下内侍拿着粘竿解决了。
窗外送进的是热风,如瑾浑身是汗,被风一吹,头也晕沉沉的。近在咫尺的人呼吸均匀,气息里带着好闻的清冽味道,她紧张的心情竟然渐渐在暖风中,在他胸膛的规律起伏中渐渐放缓了。许是昨夜一夜无眠的疲惫涌了上来,她竟在窄小的短榻上,睡在了他的怀里。
丝毫不知道半里之遥的西芙院里,缓缓进院的佟秋雁正带着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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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旧日姐妹
长平王午睡一直睡到日头偏西,醒了之后太医又进府来看病,说他的确中暑了,留下方子,如瑾就叫人去煎药。待到服侍了长平王用完药,又是晚膳的时辰,吃完饭,该掌灯了。
长平王没有留下,回了自己的锦绣阁那边去睡,如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起中午的事。
她让荷露去西芙院请佟秋雁。
“给侧妃请安。”佟秋雁来得很快,一进屋就对着如瑾跪了下去,行初见的大礼。
“咱们之间行什么礼。”如瑾赶紧把她拽起来,扶了她肩膀仔细端详,发现她瘦了不少。“秋雁姐,你……好么?”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来京的路上,如瑾还记得她漏夜前来,提醒自己小心蓝如璇。如今蓝如璇已经不在了,如瑾却进了长平王府,兜兜转转的,颇有世事沧桑之感。
佟秋雁和在家时候一样,仍然是一身素面褙子,发髻齐整,脸上带笑,让人一见就觉她是很有教养的官家小姐。
她的眉眼和佟秋水很相似,但秋水眼睛大一些,亮一些,她则是圆圆的杏眼,且喜欢温和的弯起来。只是她比在家时瘦了许多,眼睛便也显得大了。
“我很好。倒是你……没想到你也来了这里。”佟秋雁斜签着身子坐在下首,对前来奉茶的吉祥欠了欠身,弄得吉祥连忙福礼。佟秋雁却对她说,“你不必跟我行礼,我不是什么太守小姐了,咱们如今是一样的人,你在瑾妹妹跟前,我还得仰仗你。”
吉祥错愕,如瑾也有些意外,“秋雁姐,你既然肯叫我一声瑾妹妹,还说这样的话作甚。我这次接待的是旧年姐妹,可不是王府的人,不然你看看其他人,我说要见她们没有?”
佟秋雁待人接物素来周密,可这么拘谨,说的话太遭心了,如瑾也不免有了些怨怪。然而一想她孤身一人远从青州来京城,在长平王府里无依无靠,刚升起的怨怪又灭了,叹口气,换了笑脸和她继续说话。
佟秋雁一一回答着如瑾的问题,在府里还好,没有受太大的欺负,王爷对她也不错,就是有些想家。
如瑾想起还在京城的佟太太和秋水,就说,“改天我若得空出去,问问王爷可不可以带你,最好能和她们见上一面。我看佟太太一直在京里不走,恐怕也有想寻机见你的念头。”
佟秋雁就含了泪,“不管能不能成,都先谢谢你了。不过……王爷能答应么?”
“能不能,问问就知道了,这又不是宫里,还不准人随意出入了吗。”如瑾觉得这不是什么为难事。
佟秋雁却说:“可是还有王妃呢,即便王爷能顺你的意,万一王妃不高兴,我岂不是给你添麻烦。”
如瑾听着这话有点别扭,什么叫“王爷能顺你的意”呢,好像长平王很宠自己似的,自己过门才一天,何来此言。“秋雁姐,见亲人本就是人之常情,王爷王妃应该都不会阻拦,你别把事情想得太难。”
佟秋雁点点头,两个人又聊些别的家长里短,佟秋雁说她的事,如瑾说蓝家的事,一直聊到了将近三更。看时辰实在晚了,佟秋雁才起身告辞,临走时还说:“我那边人多你不方便过去,我就不请你了,可你得了空千万想着我,找我过来说话解解闷,满府里只有咱们同乡。”
如瑾答应,亲送她出了院门,看见她的灯笼去的远了,这才返身回房。
跟前没别人的时候吉祥就说,“不知是不是奴婢错觉,总觉着佟大小姐和以前不一样呢。以前她是比佟二小姐稳重,可行事说话都还大方得体,不似如今这么……”她想了想,用了“过分拘谨”四字。
如瑾有同感,和佟秋雁的这次见面,即便不愿意承认,可心里的不舒服是骗不了自己的。佟秋雁不只是过分拘谨,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如瑾想了半天,最终对吉祥说:“秋雁姐一个人在王府里,兴许有不少为难的事,旧日性子被磨掉了也是难免。”
吉祥闻言点头,“大概是吧,换了生活的地方,性子是会变。但愿咱们来了,她能好过一点。”
张六娘对佟秋雁进如瑾的院子没有表示意外,第二日早晨如瑾去舜华院请安,张六娘说:“佟氏似乎颇得王爷看重,咱们总算有了一个熟悉府中事的亲近人。”
她用的是“咱们”,如瑾对这种刻意的拉近感到不适,只说:“佟姐姐进府时间也不长,性子又太安静,并不一定熟悉王府。”
“不要紧,总比咱们熟悉得多。”
如瑾没接话,问起能不能带佟秋雁出府的事,张六娘说:“我觉得可以,不过,待我问过王爷吧。”
如瑾就等着她问,结果自然是可以。如瑾又特意带着佟秋雁去跟张六娘道了谢,佟秋雁还拿了两条绣帕作为答谢送给张六娘,回头就跟佟太太和佟秋水约了时间,约好次日相见。
于是这日早晨如瑾请胡嬷嬷知会外头备车,准备带佟秋雁出府。
结果长平王一大早跑来了,袍子里罩着箭袖,“走,今日带你出去跑马。”
如瑾无奈:“王爷不是中暑了么,太医要您好好休息。”
“病了多活动才能好得快。”长平王振振有词。
“……可我约了佟太太见面。”
“人家母女相见你杵在旁边碍什么眼,跟我去吧。”
这人不由分说带了如瑾出去,后头还带上了包括佟秋雁在内的西芙院几人和几个乐女,套了三辆车,带着仆役护卫乌泱泱出了府。中途将佟秋雁撂在了甜水胡同,一众人直向城外去了。
说是跑马,可到了城外开阔地方,长平王却又嫌热,转而拐去了积云寺消遣。到了积云寺后院,命和尚们遣散了其余香客,让女眷们去了寺里暂留香客的小院,长平王拽着如瑾进了偏殿。
“还记不记得这里?”他问。
如瑾自然记得。当初住在池水胡同的时候,老太太糊涂着非要来上香,天气微明的清晨,她就是在这昏暗的偏殿里遇见了他。
那时候她还从没想过自己会进王府,对他怀着深深的戒备。只不过是去年的事,想起来却觉得已经过了那么久远。
长平王召了寺里的大和尚进来讲经,“听说你们青州的风俗,女孩子出嫁之后要尽早拜佛,好保佑一生婚姻顺遂,子孙满堂。今日来还不算迟吧?你听经吧,我去外头转转。”
如瑾被扔在了偏殿,由关亥等两个内侍陪着,独自听大和尚讲经。
她哭笑不得。长平王也不知哪里听来的风俗,什么女孩子出嫁后要拜佛,那是真正向佛的人才会做的事,并非一乡风俗,他误会了。
欲待解释,大和尚已经开了讲,长平王一眨眼也不知跑去了哪里,如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