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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雅点了点头,不晓得薄非阳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还这么认真的样子,忙问道:“宫里出什么事了?”
薄非阳点了下头,脸色有些沉重,轻声道:“皇后娘娘的身子越来越差,这段时间皇上一边忙着朝政,一边忧心娘娘的身体,宫里的御医都看遍了,也吃了不少的药,可是娘娘的身子一软不见起色,看样子······是熬不到过年的时候了。”
薄非阳说的小心翼翼,乌苏雅还是惊讶的长大了嘴,用手紧紧的捂着,她记得那个温柔较弱的女子的,也看的出她的身子不好,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宫里的太医不是很厉害的吗?宫里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都有的吗?为何还救不活一个柔善女子的性命!虽然她跟皇后只见过一次面,可是皇后对她是那么的温和,就像是邻家的大姐姐一般,为何这样的一个人却这么短的命,她还年轻,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还有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一个深爱的她的丈夫,她若是走了,她的孩子和丈夫要怎么办?
薄非阳看着乌苏雅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伸手又把她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道:“我晓得你很难过,可是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人人都会有这么一遭······”14663454
“可是她还很年轻。”乌苏雅哑声说道,她哭不出来,因为毕竟她不是以前的乌苏雅,与皇后没有身后的感情,却为她觉得可惜,心里隐隐作痛,“为何这事乔嬷嬷都没有提起过?”
乌苏雅记得上次进宫的时候,她还答应过皇后身边的掬芳要常到宫里去陪皇后的,可是她却因为自己的事情食言了,可是乔嬷嬷不是皇后的传话人吗?为何这么大的事情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若是早晓得,不管她有多忙,也一定会抽时间进宫去看皇后的。
“皇后娘娘的事晓得的人并不多,至少太后不晓得,皇上的意思是晓得你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甚好,所以想让你在他没空陪她的时候去陪陪她。”薄非阳轻声说道。
“嗯,我现在便进宫!”乌苏雅忙说道,说着作势便要下地穿鞋,却被薄非阳一把拉住了。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宫门早关了,况且这个时候有皇上陪着她,你去了也只会妨碍他们,若是想去明日一早去便是了。”薄非阳也晓得皇帝和皇后的感情深厚,想起皇帝这几日的憔悴,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害怕自己会像皇帝失去皇后一样,紧了紧手臂,用力的抱着乌苏雅。
乌苏雅闻言没有再说话,低头正在薄非阳的肩膀上,眼前浮现的都是那张带着浅笑的娇弱容颜······
隔天一早,薄非阳退朝回来以后,草草的用了早膳便带着乌苏雅进宫了。
因为外臣没有宣召不能进后宫,薄非阳把乌苏雅送到后宫门后便去了皇帝那,乌苏雅跟着来接她的掬芳往凤雏宫走,两人的脚步都很快,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一样,乌苏雅以为之前的誓言不好意思说话,掬芳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担心皇后的身体,脸色很是沉重。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乌苏雅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皇后娘娘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真的那么严重吗?”
掬芳抬头看了乌苏雅一眼,还没有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哽咽的道:“娘娘的身体一向不好,自从上回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挣小皇子那件事之后便越发的不好了,之前还只是蔫蔫的没有精神,偶尔咳几声,后来竟然咳得越来越严重,好几次咳得都差点喘不上起来,前日还吐了血。”
“吐血······”乌苏雅想起前世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场景,只要有人吐血,便代表这人差不多快不行了,心又沉了一分,忙又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娘娘是心中杂事太多,忧虑过度,导致肺火旺盛,肺火倒是好降,可是却要用猛药,娘娘身子较弱,只怕是受不住,太医们都不敢下药,况且娘娘心思重,即便再好的药下下去,她放不开心中的执念还是没用。”掬芳抹着泪,接着说道:“皇上为了让皇后娘娘宽心已经每日尽量抽时间来陪娘娘了,娘娘这才好了一些,可是太医每回来却依然是摇头,只开些温补的药,那几猛药却迟迟没有开出来。”
太医不愿意开药,看来皇后病的真的不轻了,乌苏雅心中唏嘘不已,一抬头已经到了凤雏宫的门前,正要抬跨进去,掬芳却伸手拉了她一下,道:“娘娘还不晓得自己的病情,薄侯夫人请不要······”
“我晓得了。”乌苏雅没等掬芳说完,便拍了拍她的手点头说道。
凤雏宫还是与乌苏雅上回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唯一让乌苏雅觉得不一样的便是满屋的药味。
进入西厢的暖阁,皇后和上次一样斜靠在软垫上真让翠屏给她味药,感觉一阵风进来,转头看了一眼,见是乌苏雅来了,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你来了。”
这一声如亲人般的问话让乌苏雅鼻子一酸,却很快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眨了眨眼睛先行了一礼,然后才上前便要接过翠屏手里的碗,皇后见了想阻拦,却被她坚持的接了过来,舀了一勺放在皇后唇边,道:“这些日子忙着府里的事情没有来看娘娘,昨儿个才听说娘娘病了的事情,今日连忙赶着进宫来,娘娘可觉得好多了?”
“喝了这么些药,连我自己也不晓得是不是好多了,反正还是咳,只是没有之前严重了,晚上也能睡上一会。”皇后说着轻咳了几声,偏头掩唇在掬芳捧着的紫金小痰盂里吐了一口痰,才笑着说道:“我这一病倒是把这两个丫头个吓坏了,还让你忙叨叨的进来看我。”
“我们几个担心还不是应该的吗?倒是娘娘你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小皇子年纪还小,最是需要亲娘的时候······”乌苏雅说着感觉自己差点说走了嘴,忙拐回来,道:“娘娘如今人病着,哪有时间照顾小皇子,就是皇上只怕也为着娘娘转了。”
皇后咽下乌苏雅喂到嘴边的最后一口药,脸上有些无奈,接过翠屏捧过来的清茶漱了漱口,又含了一颗金丝蜜枣,才道:“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不明白,自我病了之后皇儿也懂事了许多,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不吵不闹的天天看着我吃药,还讨好的背师傅教的诗给我听,我一看这他那样便觉得对不起他,他这样的年纪,不是应该在娘亲的呵护下肆意撒娇的吗?可是······都是我这个娘亲不争气。”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一旁的翠屏见状忙安慰道:“娘娘怎么说着说着便掉泪了,让薄侯夫人瞧着该难过了。”
皇后闻言忙拭去眼角的泪水,苦笑着对乌苏雅说道:“不过这样也好,皇儿原本便不是一般的孩子,他生在皇家,哪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让他早早的成熟起来也好,这样才能尽早的强大起来,肩负起一生的使命。”
“娘娘这话的意思是······”乌苏雅听出皇后话里的深意,忙问道。
“皇上已经答应娘娘,要立小皇子为太子了!”掬芳嘴快的说道,脸上也带了些些笑意。
“真的?”乌苏雅惊喜的问道。
“就你嘴快!”皇后看了掬芳一眼笑骂了一句,这才望着乌苏雅点了点头道:“昨儿个皇上亲口答应我的,还没有几个人晓得。”
“那真是天大的好事!恭喜娘娘!”乌苏雅高兴的说道,心里却有着隐隐的担心,一个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的年幼太子,即便有皇帝的偏疼,真的能在斗争激烈的后宫里平安长大吗?
皇后点了点头接受乌苏雅的祝贺,却没有说话,转头让丫鬟们都退下后,才面色一整,拉着乌苏雅在身边坐下,悠悠的道:“这或许是我为皇儿做的最后一件是了,只是我却不晓得这样做对不对!”
“娘娘······”
“你不用跟他们一样瞒着我,我自己什么样的情况自己还能不清楚吗?我······只怕是不行了!”皇后说着望身后的软垫上一靠,先前都是强打起精神来与乌苏雅说话,现在她已经撑不住了,虚弱的靠着,连抬头都觉得有些吃力。
“娘娘怎么能自己吓自己,你不过是伤寒引起旧疾发作,好好养养便会没事的。”乌苏雅忙安道。
“怎么连你也要来哄骗我吗?”皇后似笑非笑的望着乌苏雅,眼神虚幻又悠远,忽然眼神一敛,认真望着她,轻轻的勾了勾唇角,道:“其实我这辈子死也值得了,只是我还放心不下皇儿,我心里很清楚,让皇上立皇儿为太子,便是把皇儿往风口浪尖上推,可是我还是为了他以后的前程为他求来了这个太子之位,因为虽然现在他有皇上的宠爱,可是将来皇上必定还会重新立后,也会有别的皇子,到那一日又有谁能保证皇上能一直宠爱皇儿?只是我不晓得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在京城嫁给当时还是二皇子的皇帝,然后二皇子让人设计陷害,跟着他一起被先帝驱赶至外地,最后又跟着二皇子回京争夺帝位,最后桌上皇后的位置,一路走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皇家有多黑暗,太多的血腥和死亡被隐藏在皇室金光闪闪的光辉里,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晓得其中的辛秘,可是即便是这样,皇后还是选择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把自己的儿子推上权利的顶端,她是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跟以后的皇子一争高下的机会,小皇子没有强大的母族,也没有兄弟姐妹的帮扶,若是连这个光圈也没有,那他以后想要登上帝位那便太难太难了。
虽然这些话皇后都没有说,可是乌苏雅能够明白,她现在也是一个母亲,作为母亲,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孩子,对一个皇子来说,最好的不过便是能够成为太子,然后成为一位皇帝了,可是从太子到皇帝这一路对小皇子来说太长太艰辛了,谁也不晓得期间会发生什么,甚至于小皇子是不是有这条命活着登上帝位,这,想必也是皇后目前最担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