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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云易仍旧说:“可是,爸,这种事不是能勉强的东西。”
薄东胜点点头,年轻人怎么想他明白。
“你心理是怎么想的,就跟你妈妈好好沟通一下,如果你和穆晓黧真的合适,我想你妈她总不至于强把你们拆开。”他还有些公事要做,没聊太久,问了些家常,最后让薄云易先出去了。
薄云易站起身,告诉他:“爸,你也别工作到太晚,早点儿休息。”
从楼上下来,上官小小还没有离开,坐在客厅里一边吃水果一边和顾浅凝聊天。
见薄云易下来了,扬起头问他:“薄伯伯跟你说什么了?”
薄云易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便聊,你是探子还是间谍?”
上官小小不过就是好奇,她是真的很好奇。猜薄东胜一定会跟他提起顾浅凝的事,她真的很想知道薄云易是怎么说。可是问出来了,也觉得自己傻了,薄云易怎么可能轻易的告诉她,何况还有顾浅凝在场。
顾浅凝不温不火的往那里一坐,气场真的有几分强大。上官小小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有一点儿安下心。就觉得她那个样子仿佛不落凡尘,根本不容亲近。
所以当顾浅凝告诉她,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薄云易的时候,她就深信不疑。若是其他的女人,她一定不会傻到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这些年喜欢薄云易的女人不少,她的保卫战也打了很多年。可是顾浅凝给她的感觉不一样,没哪一个比这个更让她担心,却又没哪一个比顾浅凝更让她安心。她说不会就不会了,总觉得她就是这样光明磊落。
薄云易在顾浅凝这边的沙上坐下来。拿起一块切好的哈密瓜给她,自己也吃了一块,抬起头问上官小小:“都这个点了,你还不回家?”
上官小小听出他在下逐客令,心里不高兴,刻意逗他:“你家里房间那么多,我住这里怎么了?再说,我跟浅凝一起住你管得着么?”
薄云易不听她闲扯,已经叫管家。
“王叔,让司机送小小回去。”
上官小小怒起来:“薄云易,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么?”
薄云易讪讪笑:“我是怕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走太晚了不安全。”他今晚似乎有心事,所以说起话来有些消沉并且伶牙俐齿。
管家那头已经唤她:“小姐,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
上官小小无可奈何,真的是挺晚了,该回去了。告诉顾浅凝:“浅凝,我明天再来找你玩啊,顺便给你带点儿点心过来,我知道一家特好吃的店。”
“好,你慢走。”
上官小小一走,顾浅凝起身要上楼睡觉了。
薄云易叫住她:“才几点就睡?坐下聊会儿天。”
顾浅凝看了他一眼,又坐回去。只问:“聊什么?”
薄云易忽然一块瓜吃得很没滋味,本来是极甜的哈密瓜,入口芳香,刻意从新疆运过来的,本来他很喜欢,咬上去的时候还暗赞这个好吃,是他一直喜欢的味道。忽然无味起来,不知怎么就变了味,苦苦涩涩的,一点儿甜味都没有了。于是扔到茶几的水果盘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和手。
侧看她:“听小你要离开?”
顾浅凝“嗯”了声:“过年了,在这里住了太多天,实在很麻烦了。这些天在京都心好多了,这一趟真的没有白出来。”
薄云易面无表:“然后呢?”
顾浅凝抬起头:“然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她有自己的借口:“那个城市再怎么不好,毕竟住很多年了,一切还是很熟悉。”
“熟悉会不知道那么知名的火锅店?”这么爱吃的一个人,而且她分明喜欢吃那个。那种地方可不能说名不见经传,连季江然都知道,她却不知道。
他没有怀疑其他,只是不相信她有多喜欢那个城市。真正喜欢一个城市,不是大街小巷,细枝末节都该清楚明了么?
顾浅凝眯起眸子:“我们两人看人看事关注的点明显不一样,我的生活总体说来没有你的讲究和惬意。大大咧咧,甚至吃饱不饿,就没别的了,而你怎么可能是这样?小你为了了解各地的风土人跑遍大家南北,花大把的时间飞来飞去,而我没想过。我宁愿用空闲的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大觉,也不想出门。这就是差距,而且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点。”
还有事要思考,这样聊天只怕会心神不宁。
“明天再聊吧,真的太困了,先上去睡了。”
薄云易沉默的坐在那里,似乎无话可说。
两人之前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大,连苏姨都听到了,于是跑出来。
问他:“怎么了,吵嘴了?浅凝一个姑娘家,你就不会让着她。”
薄云易没抬头,十指交握,只是说:“没有,苏姨,你去忙吧。”他站起身往阳台上走,接着点着一根烟。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让着她,迁就她,只是她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
这一天不知是怎么了,心神不宁,各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蜂拥而至,整个人真跟鬼迷心窍了一样。
忽然悲怆得不能自己,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是长辈回来了,压力也随之而来。他想不出其他,便只能这样想。
安子析在客厅里陪简白聊了很长时间。
看时间不早了,简白回房间照顾季铭忆了。上去的时候告诉她:“早点休息。”
本来安子析还不能出院,可是要过年了,她不想呆在医院里。简白也考虑到那里的气氛太沉闷,影响心对她的伤不见得就好。反正家里有私人医生,回来修养,定时去复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就让季江影把人接回来了。为了方便,简白还刻意让下人把一楼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安子析住。这里进进出出坐着轮椅会方便许多。
季江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安子析也不想回房间,正好手中的茶还没喝完。
听到开门声,望过去,眼光亮起又暗下,是季江然从厅外走进来。看来是喝了酒,眼眸淡淡眯着,灯光下仿佛一点儿烟霞色,眼神似醉,又一眼风流。
他察观色的本事了得,扫了安子析一眼,哧哧的笑起来:“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大哥还没回来啊。”
安子析真是不想理他,可是,到如今住在一个屋檐下,整天板着脸,不论是下人还是简白看到,都很不像样子。
一张口讽刺他:“花天酒地的人这么早回来了,真意外。”
季江然更是毒舌。
“到现在没回来的,才是真的花天酒地去了。大嫂,别等了,孤枕再难眠,也比坐在这里空等一夜强。”
安子析冷冷的白他,到现在似乎没什么比季江影再不在乎她更讽刺的话了。这次生的事简直让她和季江影的关系元气大伤,想修复只怕很难。所以小心翼翼,敏感异常。
别人伸出一根手指,就会碰到软处。
看样子季江然没有即刻上楼的打算,转着轮椅要回房间。
季江然眯着眸子点着一根烟,已经坐到沙上,看她要走,长腿一伸,一只脚便卡在一个轮子上动不了。
安子析有点儿急:“你干什么?”
季江然淡淡的笑着,吐口烟圈,玩世不恭的说:“还能干什么,吃了你不成,聊一聊么。”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我跟你可有呢。”
安子析转看过来:“你要聊什么?”
季江然闲闲的提醒她:“你用得着这样激又愤慨的说话么?想让全世界知道你在跟我同流合污是不是?嫂子和小叔子,你别说,想想还真有嚼劲。”
安子析“呸”他:“谁跟你同流合污了?你别乱说话。”
季江然挑了下好看的眉毛,似笑非笑,那种狡诈的狐狸模样又出来了。
安子析受过他的害,所以神经一下就绷紧,极度防备的看着他。唯怕他又云淡风轻的将她卖了,到现在她不得不说,这世上没什么事是他季江然做不出的。
这就是一只禽兽。
安子析讷讷的说了出来。
季江然倒乐了,眉眼一散,飘飘说:“大嫂,你可真抬举我,了解我的人都说我禽兽不如呢。”他弹掉一截烟灰,好脾气的自我调侃。
安子析不跟他贫,她不想分心,有了前车之鉴,终于知道跟季江然闲聊或者过招,都要集中精神小心防备。他就有这样的特点,说说笑笑,总像很好说话。实则一旦这样以为,就说明是中计了,十有**要被他算计,出其不意,血本无归。
“你要没正事,我回房睡了。”
季江然眯起眼睛:“大嫂,你这样对你的小叔子,于心何忍?我招你惹你了,你至于见着就跑?”
安子析想,他竟还好意思说。
季江然抽了几口烟,才说:“大嫂,让我猜一猜你心里想什么……你一定是在想,怎么跟老大重归旧好是不是?”
安子析看着他没说话。
“我就知道是这样。”季江然修指弹着烟灰,嘴角总是那一抹钩子,不深不浅:“不过,这一次你真是把老大给惹恼了,想重归于好只怕不容易。不如我给你支个招,给老大生个孩子啊,你说我们季家现在缺什么?不就缺个孙子么,你要给他生了孩子,那真是得道升天了,别说老大,整个季家哪个不高看你一眼?”
安子析不是没想过,她日日夜夜都想,只是不知道季江然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个。
她怕了他,真是怕了他!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季江然好笑:“别一脸防备,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是我想得到的?没了吧。既然没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年头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只是你最好把他的心栓死了,越死越好。我要把顾浅凝带回来,不想老大再跟她有任何牵扯。这样一想,我们两个又站到一条战线上来了,认命吧。我帮你把人搞到床上去,只要你有本事怀上,功劳全算你的,这次绝对不吃亏。”
他的话说完了,掐灭手里的烟起身上楼。
“你自己想,想明白了跟我说一声。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安子析不是不斟酌,反反复复的思考,一整夜没睡。不心动是假的,只是不敢再轻易相信季江然。他每一次将话说得十全十美,任人看不出破绽在哪里,可是最后大获全胜的似乎永远是他。
于是,她决定再好好思考一下。
吃早餐的时候季江影从楼上下来。安子析才知道他昨晚回来了,直接睡在楼上他自己的房间里,压根没有听简白的话去一楼她的卧室住。
简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