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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夫人之前已经跟季江影闹了一出,就在医院的走廊上,女人说起话来总要照男人少了许多顾及,只问他有没有良心,是不是还把安子析当老婆。接着哭起来:“就算子析不懂事,做错了什么事,你也不能真将她往绝路上逼啊。”
安桐拿捏着分寸,点到为止,不好闹到没办法收场。为的不过就是让季家愧疚难安,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往不咎翻过这一页去。拉着安夫人的胳膊唱白脸:“行了,你少说两句,江影的心里也不好受。再说,这事也不能怨江影,谁让子析她糊涂,不动脑子被别人利用……”硬拉着她往外走:“你冷静一下,跟我出来。别在这里闹腾了,丢人现眼。”
这才总算平静一会儿。
季江影站在那里至始没有说话。今天一天生了太多的事,将这短暂的一天充斥得满满的。若说他还有什么顾及,就是简白。
从病房里出来后直接去休息室。简白年纪大了,心潮大起大落,折腾这一天一定够她受的。最后哭得太狠,颤巍巍的站也站不稳,季江然不得将她扶到休息室去。再下去,身体一定吃不消了。
本来瞌着眼睛休息。听到开门声一下睁开眼,仿佛惊了一下,看到是季江影之后,当即抹着眼泪说:“你还真想将子析送进监狱里去吗?就算她投错了药,也没必要非走这么一步是不是?”
季江影蹙起眉头,过来安抚她。
“妈,她触犯的是法律,就算我想包容她有什么办法?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简白挣开他那只手的钳制,指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打算放过子析,非要将她送到法庭是不是?”见到季江影冷漠的表示默认,过来撕扯他:“你的心怎么这么冷硬,我怎么生出你这个无无义的东西。季江影,你的心呢?没有是不是?算妈求你,这一次就算了。”
“妈,我这是公事公办,她做了违法的事,我有什么办法,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简白不依:“季江影,你这是想要你妈的命吗?好啊,你把她送进去,我也不活了。你爸倒下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死了让你们省心让你们清静。子析她就不该拿命来救我,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简白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抚着胸口重重喘气。
本来季江然站在一旁没有插话的余地,看到简白这样,走过去拔开季江影的手:“先别说了,让妈平静一下,她只怕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事。”
这些日子因为季铭忆的事简白休息不好,身体已经要不堪负重。再加上今天重重的惊吓了一场,绪本来就很不稳定,再一激动,整个人摇摇欲坠。
季江影默了下,转身往外走。
走出两步,简白叫住他:“季江影,如果子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死给你看。”
她不是吓他,季江影知道她做得出,什么都做得出,她本来就是个刚烈的性子。
季江影没有回头,从休息室中走出去。
医院的长廊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的头上还有伤口,不宜出去走动,还是到住院部外面抽烟。
没有穿外套,冷风把骨头都吹痛了。
人一走,季江然坐下来安静说:“妈,大哥的事让他自己处理,我们这个年纪总有自己的难处,你们不见得就懂。”
简白拉起他的手,想起来,还有他呢,求不动季江影还有季江然,她这两个儿子一样了不得。就算安子析触犯了法律,惊动了公方,但他们一定有办法息事宁人。
“江然,你能帮助你大嫂的是不是?你去跟你的朋友说一下,把事疏通一下,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是你大嫂救了妈,她现在一双腿站不起来了,妈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把她送到监狱里去。那样我们季家还怎么抬得起头……如果你不肯帮妈,妈只有死给你们看了,哪还有脸活着。”
季江然头疼,季江影的事凭心面论他是不想跟着搅和的。
但简白绪不稳定,又不能不哄。怕她真的会崩溃,只得说:“妈,你放心,我想想办法。”
等简白睡着之后出来找季江影,不在病房,便给他打电话。
“在哪儿呢?”
季江影掐灭手里的烟:“外面。”
季江然挂断电话,从住院部的大楼里出来,一眼看到季江影只穿一件黑色衬衣站在那里,挺拔的一道影,何时竟显得单薄起来。走过去,借着他手中的火点着一根烟,没看他,淡淡的眯起眸子盯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混乱的人群说:“妈的绪很不稳定,她真有可能会崩溃掉。”
季江影垂下眸子:“妈只是受到惊吓,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季江然吐了口烟圈,淡淡的一层白雾,像江上烟雨。
斜眸睨他:“怎么可能只是惊吓这样简单,冲击再大下去真有可能要她的命。”语气忽然暗淡:“我们两个人的较量不要牵扯家里人,爸已经被我们毁掉了,不能再把妈搭进去。”
季江影执烟的手顿了下。
良久掏出电话,喉结动了下:“把案件撤销吧,是场误会,回头我再打点……”
安子析枕着胳膊躺在床上,天已经黑了,从这个方向看出去,窗外漆黑的一片,只有微弱的光,不等射进来,就被玻璃窗吞噬殆尽了。
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根本不会有胃口。她仍旧是在赌,虽然胜算很大,几乎可以占满贯,但仍旧不能真正的安下心来。季江影的冷酷是出了名的,如果连简白都拿他没办法,那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指望了。
心里七上八下,什么事都做不了。等了几个小时,一直没有动静。爸妈暂时回家了,简白垮下了,自打被扶去休息室还没来过,警察也没有再来。没有一点儿消息,所以拿不准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就那样忐忑不安,苦苦的煎熬着。
忽然门板打开,安子析背对门口躺着,听到声音后转过身。
是简白。
眼前仿佛一下开阔,动了下嘴角想撑着床面坐起身。
简白已经过来扶起她:“你身上有伤别乱动,有什么事就叫看护。江影已经给你请了看护。”
安子析笑的很勉强:“还需要什么看护呢,反正也要换地方了。”
“去哪里?”
“监狱啊,江影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简白笑起来:“傻孩子,不用担心,好好养病吧,这事江影已经给平息过去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不会真的狠下心。”
、(062)你是喜欢我的
安子析怔了下:“妈,你说的是真的?”
简白重重点头:“当然,妈怎么会骗你。***是江然亲口告诉我的,他大哥当着他的面给公安局里的人打的电话,怎么会有错。”
安子析面无表,仿佛是呆怔,心里却大大的松了口气,有些得意的想,她终究是赌赢了!简白果然要是最管用的一张王牌,季家两个兄弟虽然狠辣,做起事来不讲面,可是还算孝顺,不会真看着简白又哭又闹而不管不顾的。心中彻底敞亮起来,就像有一片光洒进来,一天一夜的阴霾终于散尽了。
拉着简白的手:“妈,以后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儿,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都跳出嗓子眼了……你要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怎么办,季家还指望你撑着呢。”
说起这个,简白忍不住动。肯拿自己的命来交换别人的命,这样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而且安子析那样明显是下意识的,更加难能可贵。
简白以前对她就比较满意,觉得嫁给季江影不错,怎么看都很般配。有了这件事,越肯定她。再怎么都是救命之恩,就算一时糊涂犯点儿什么错误,简白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年轻人么,怎可能事事理智。
告诉她:“这回多亏你了,否则妈可能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了。你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之前犯的小错就翻过去吧,没人会再提起,你和江影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她哽了下:“即便站不起来也不要紧,我们季家总不会负你。”
安子析点点头。
“妈,我知道。就算真的一辈子站不起来了,我也没有怨。拿这一双腿换你好好的,我觉得心满意足。”
简白眼含着热泪感慨:“好孩子……”
门板被人轻叩两下,季江然推门进来,西装笔挺,里面一件白衬衣没打领带,相得益彰,总觉得很潇洒。从没有人能像季江然这样将白衬衣穿得这么漂亮,刚柔并济的一张脸,带着怀邪的桃花色,却硬生生穿出干净清澈的味道,像白雪翠竹下的少年郎。如果他将玩世不恭的痞气收好了,极易给人一种‘夜深忽梦少年事’的感觉。
可他说起话来偏不像季江影那样沉深冷漠,天大的仇恨,眉舒目展也能笑起来。
扯动嘴角:“大嫂这会儿的精神头看着不错,你现在是咱们季家的大功臣,以后可不敢招惹你了,妈会要了我的命。”
安子析跟他真的很难有话说。
倒是简白,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就这个儿子嘴皮子溜,不羁又邪肆,总没个正型。
“就你那张嘴……什么时候能像模像样的吧,有那么跟大嫂说话的么。”
季江然微微笑:“怎么没有,咱家的小叔子不就跟大嫂这么说话。”冲安子析眨眼睛:“我大嫂跟别人不一样,大人大量,怎么会跟我计较。”挑了挑眉,只差软软的说话:“是吧,嫂子?”
安子析眯着眼睛看他唱大戏,僵硬的不肯答话。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被害得这样惨,需要上演今天这出苦肉计才能蒙混过关。
季江然耙了一把额,叫上简白:“妈,时间不早了,你得回去休息了,大嫂这里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简白转嘱咐安子析:“子析啊,你现在的腿行走不方便,有什么事一定要叫看护,不要自己乱动。”
安子析点点头:“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季江然带着简白往回走。
天都已经黑透了,冷冬的夜,连霓虹灯都是冷的。简白折腾了一天,辛苦的不得了。靠在倚背上一句话不想说,瞌着眼睛休息。
走到半路,忽然睁开眼睛。扯上季江然的胳膊:“快,快掉头回医院。”
季江然还被她慌里慌张的吓了一跳,眯起眸子问她:“怎么了妈?忘记什么东西了?”
简白急得脑门出汗,只是不停的催促他:“快掉头回医院!快啊。”
她怎么这样糊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