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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我去洗手,准备吃饭。”
季江然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去餐厅。
顾浅凝换好衣服下来,棉睡衣,卡通图案,前面有两个大口袋,十分孩子气。
可是穿着舒服,天冷下来以后,顾浅凝在家里都是这样穿。
下人把粥端给她。
顾浅凝连着喝了两碗,说不出哪里空,一定要像这样,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通通填满它。
举起空碗:“阿姨,麻烦你再帮我盛一碗。”
下人很惊讶:“怎么怎么吃这么多?之前做什么了,饿坏了吧?”
顾浅凝吃了一口小菜,才说:“嗯,打了一场硬仗,生疏了,筋疲力尽。”她抬起头来问:“阿姨,我是不是老了?”
下人“哧”地笑了声:“傻孩子,你才多大就老了,你们这个时候正是有奔头的好年华。”
有奔头的好年华……说的真好,这个字句让人喜欢。
季江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顾浅凝搅碎一碗粥,才愣愣的说了句。
“的确是好年华。”
遇到了他,就是好年华,无论在什么时候。
看向季江然:“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季江然放下粥碗。
“我不饿。”
“看到我没有胃口?”她站起身:“你吃吧,我吃饱了。”
晚上的时候顾浅凝睡得晚,自己跑到楼上去看电影,等到下来的时候季江然已经睡了。
她缩进他的怀里,枕在他的手臂上。季江然想抽回,被她紧紧的按着。然后埋首进他的胸膛里,有温暖,有心跳,有她熟悉的味道,就感觉安心不已。揽着他的腰美美的睡。
他们已经到了没有语言交流的地步,只有在他睡意朦胧的时候,她靠近才不会被他一伸手推开。
顾浅凝就想,如果一睁眼,不是天亮,而是天长地久,或者干脆不再醒来,多好。
顾浅浅阴魂不散,总是出现在安子析的面前。没办法,躲也躲不掉。两人竟被调到一个房间里来了。
前仇旧恨加起来,怎么都看不顺眼。
没有人的时候,顾浅浅终于还是走过来。
“子析姐,有些事情我想你一定很感兴趣。”
安子析鄙夷的看着她:“从你嘴里说出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敢兴趣。”
“那季大少呢?”
安子析一下愣住。
顾浅浅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大少去世了……你爱的男人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安子析神色凝紧:“顾浅浅,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就不怕祸从嘴出?”
“我怎么不怕,就因为怕,所以一定不能乱说话。不过我说的不是假话,季大少在意外事故中身亡了。”安子析怔愣在那里,如同心口一计重撞。耳畔嗡嗡的响,正如你爱一个人,也恨一个人,每一种都是深邃入骨的,忽然有一天那个人不在了,一颗心崩如雪塌。是比恨更绝望的一种空茫。顾浅浅看她神色涣散,没有停下来:“你处心积虑想给大少生个孩子,人家却碰你一下都觉得反胃。你不惜去找野男人生孩子,成了全城的笑柄,还将段存害死了,你算是我见过最可悲的女人了……不过我听说顾浅凝也怀孕了,是大少的孩子。大少到死最爱的还是顾浅凝,顾浅凝才是他唯一肯爱的女人……”
安子析扬手一巴掌打上她。
“你住口!”
顾浅浅速度更加快起来:“怎么?你害怕听到事实?戳到你的痛处了是不是?他这一辈子只爱顾浅凝,你和你的孩子算什么东西,你想给他生孩子他不要,却非要顾浅凝来生……”
安子析眼冒金星,一阵一阵的发花,控制不住的上来撕打她,最后直接掐到她的脖子上,将人按到床上狠狠的。
顾浅浅嘴巴一直无声的动啊动。
她说的什么,安子析通通知道,那些讽刺她通通都知晓……所以不准她说,一个字都不准她再说出来。那些印证她一生悲哀的东西,安子析做梦都想抚掉它。
她是这样要强的一个女人,自尊心不容践踏,最终却被这样踩在脚底下。
她怎么允?
外面响起急切的脚步声,可是安子析没听见,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一心只想灭了顾浅浅的口,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忘了许久以来的忍耐和安份是为了什么,到底被顾浅浅给激发得失了理智。
顾浅浅一只手胡乱的抓,像溺水的人,最后抓到一个冷硬的东西,朝安子析的头上狠狠的砸上去。
这所有的一幕都被看在眼中。
安子析摇晃了两下,手上的力道渐渐松懈。身体一歪倒到床铺上,太阳穴被敲破了,都是血。
顾浅浅急速的咳起来,好半晌缓不过气来。
当场乱成一团,监狱工作人员马上联系相关人员,对两人进行急救。
监狱里犯人打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这一回真是打得狠了。
、(108)我不爱你了
顾浅浅脖子上添了几道显眼的痕迹,深色的指印狰狞得吓人。
喘息得太过用力,胸腔内生涩的疼起来,把肺都要撕裂开了。
好在最后没事。
可是安子析的情况不乐观,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处昏迷状态,一下打到太阳穴上,那样脆弱致命的地方,没能致命已算得上奇迹了。
顾浅浅听到之后惊恐不已,她预想中的结果不该是那样的,她只想要了安子析的命。
如果到最后安子析相安无事,季江然一定不会帮她顺利脱罪了。那样一来,她就得背负上故意杀人的罪名一辈子。
顾浅浅有些沉不住气,毕竟年纪小,事情稍一偏轨就心神不宁,乱了方寸。
季江然时刻注意这边的动静,有个风吹草动自然知道。
事态一出,律师及时出面。
顿时稳住顾浅浅的神思,打架斗殴事件监狱一定会彻查,只要她一口咬定击打安子析那一下是慌乱无错时的正当防卫。至于是否防卫过当,律师铁齿钢牙,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再加上私下运作,一定不会有事。
前提是,只要安子析从此不能开口说话。
顾浅浅掌心里全是汗,发生那些事情她也吓得不清,差一点儿就被安子析掐死了。
现在又担心安子析是否会醒来,颤着声音说:“那段存的案子,二少想出办法了吧?我很快就能出去了对不对?”
律师只说:“二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顾浅浅怔愣的不说话,她也说不明白了,脑袋里乱哄哄的,根本什么都想不清楚。当晚季江然跟她说的就是,只要她用这个正当防卫的借口名正言顺除掉安子析,又不祸水东引的话。那么段存的这个案子他就会帮她澄清。她当时是怕的,知道只要警方一知道那些安眠片是她的,一定百口莫辩,根本就说不清楚。
没办法不答应他,否则季江然出了那扇门就立刻报案,到时她唯有一死。莫不如寄希望于他,虽然知道季江然阴险狡诈,可是他实力强大。若是她自己,就只能等死了。
别无选择,命脉在季江然的手里攥着呢,而且死死的。顾浅浅再怕,心里再没底,还是只能一心选择相信他。
相关人员很快问到她的头上来,顾浅浅头脑中快速转动,就按着季江然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一口咬定是安子析想要致她于死地,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她打那一下,只是无意识的防卫,根本不知道打哪儿了。
至于后果会怎样,她更是没想到。
最后顾浅浅哭起来,仿佛真的被吓坏了。
问到发生争执的原因时,顾浅浅哽咽着说:“我和安子析以前就有过节,她以前找人陷害过我,害得我流产……我一生气,就揭发了她的罪行,将她所做的坏事说了出来,不过我没有编造谎言陷害她,我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她怀恨在心,一直找不到机会报复。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我本来就害怕她,那时候没有人她就把我拦下了,先是给了我一巴掌,我恼了就骂了她一句,接着她就上来掐住我的脖子……”
顾浅浅泪眼婆娑的说完,两人的过节不是编造的,有据可寻,只要调查一下就会明了。
所以事端的开启一定不存在问题,更不会有违和感。季江然一早就说了,没有人比顾浅浅更合适,这一把枪简直就是为安子析量身打造的。
安家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傻眼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没有比段时间更感觉顺风顺水的了。一心盼望着安子析能有机会减刑,不想竟出现这样的事情。
在他们接到通知的时候,安子析还没有醒来,而且状况很不好。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安桐慌的在客厅里打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后终于想起来,先给段家打个电话。
是段老爷子接的,态度再不像之前,接起来就明显的不耐烦。
安桐说:“段兄啊,这回还得请你帮忙,子析出事了……”
不用他说完,段老爷子打断他的话。
“我们段家跟你们安家势不两立,以后安子析是死是活跟我们段家没有半点儿关系。段存就是死在你们安家人的手里,别以为一直以来我不说,你们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们对段存做了什么自已心里该清楚,还有什么脸让我们段家为安子析做这做那。你们安家和安子析之所以有今天,全是你们的报应。”
说完,“啪!”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好了,从此以后再不用对着安家那些讨厌的人强颜欢笑,极力装出友好的模样。几个月的隐忍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天,现在一切都好了,段家的骨肉抱回来了,安子析也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段老爷子觉得段存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怜惜。按着当初他和季江然达成的共识,只要段家暂时稳住安子析不让她有机会狗急跳墙,兴风作浪,到最后会让安子析拿命来偿她以前欠下的债。
安桐立在当处傻眼,怔愣的回不过神来。不知道段家怎么忽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渐渐的想明白,顿时痛心疾首!一直以来都太顺利,也太风平浪静了。季家偃旗息鼓的时候,而段家又太过和善。现在想起来,这一切分明就不正常,当时只为沉浸在平息患祸的喜悦中,一时之间冲昏头脑,什么都来不及想,以至于掉以经心。
安桐彻底绝望起来,认识到这个致命的错误。越发觉得安子析这一回的事故绝对不是意外,想明白了,反倒更加灰心挫败起来。
分明是个陷阱,而他们正中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