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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云有一点儿惊讶:“竟然是浅凝?她不是跟浅浅过不去,怎么会帮浅浅?”
顾夫人觉得难过:“浅凝的心肠一直都不坏,只是外表看着冷漠而已。这些年顾家人对她怎么样,你心里没数么?她要是不那样,你让她怎么活到今天?都说她没良心,还让她怎么有良心,连你爸他……真到了事上,浅凝还是肯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不会真的不管浅浅。”
顾浅云说不出话来,这些年连她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顾浅凝的。觉得她无用,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又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并非真的将她当自家人看,多少有些看不上她。起码跟顾浅浅比起来,对待上是有很大差距的。顾浅浅有事的时候她会操心,可是真到了顾浅凝的头上,不仅不会管,多半还会幸灾乐祸。
加之后来那些变故,顾家人几乎是抱成一团对抗她,直到她不再凭白承受,开始自卫反击,脸面就彻底撕破了。
现在见了面,一定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说。那时看到报纸上说她怀孕了,都说她和季江然好事将即,甚至嗤之以鼻。觉得她好景不会很长,季江然不会是个长情的人,竟还一心等着看她的笑话。
这一刻想法没那么尖锐了,竟然难以言喻的苦涩。
真的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肯出手帮助顾浅浅,只能是她。现在她是季江然的人,走到哪里都会给她面子。李扬那样的律师,就算郑方出面来请,也不一定请得动。
“妈,什么时候看到浅凝了,我代浅浅好好谢谢她。”
顾夫人低着头不说话,她同样没有资格说什么。这些年没人比她更伤顾浅凝的心,顾浅凝所有的苦难都是她一手造就的。
否则不会等到事过境迁的那一天,顾浅凝跑来,只是为了跟她划清关系。
女人买了漂亮的衣服就会很高兴,衣柜里都装满了,各色各样,宛如花团锦簇。再去喜欢的餐厅吃东西,再糟糕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其实顾浅凝是个很擅长兀自寻开心的人,身边有没有人,她没有太大的感觉,即便有,也不会真的放在心里。或许一直以来没有朋友的缘故,人来人往,在她看来,更似过眼云烟。不相信有一个人可以陪另一个人很久,每个人都是如此,一个人来到世界上,最后亦是一个人离开,路上遇到的,再多人,也只是狭路相逢,有生之年终不能幸免的是散场。
只是别人看来,她这样无声无息的,实在很孤独。怕她闷出病来,就劝她多出去走动。
一个人开车出去吃东西。
一进门经理竟然认得她,请她到楼上去,推开包间的门才发现,季江然在这里有宴请。
一定以为她是来赴宴的,在a城这个女人跟季江然不分彼此,所有人都笃定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
平时季江然参加酒会,被问起来,就算不直接承认,也不否认。那样意味深长的一笑,反倒将立场表明了。
顾浅凝想要转身,已经来不及。
这些天季江然不回家,不给她打电话,出来消遣的时候也碰到过,连招呼都不会打,两个人就跟陌路人一样。将彼此视为透明人,永远只是视而不见。
此刻季江然已经站起身,西装革履,楚楚生姿,连笑容都是温柔的吹送。
过来将她揽到怀里来:“别不懂事,来了怎么不跟朋友打声招呼。”
顾浅凝几乎被他半拖着进来,脑子白了下,就跟电流短路一样。正是这个眨眼一瞬就让季江然钻了空子,他就已经拥着她站到桌子前。
季江然似笑非笑:“不用我介绍了吧。”
一桌子人吵吵嚷嚷的,男的女的都有,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有人欢愉的说:“怎么会不认得,二少奶奶么,a城哪个敢说不认识。”
“二少不地道,我们问起来的时候还说二少奶奶身体不舒服,这不是过来了。”
大家一时间七嘴八舌。
季江然笑着说:“真是不舒服,她怀着孕呢,睡觉早,咱们不知闹到几点,真不方便。”
有人拉长了音:“呦,瞧见了吧,二少多疼媳妇。”
一桌人马上笑起来。
顾浅凝安静的站在那里,或许是人多的缘故,空气稀薄,像喘不上气来。
比她更沉静的还有人在,薄云易坐在人群中淡然的弯起唇角,像是粘上去的,又像画上去的,优雅安然的摆在那里,风吹不散,也不栩栩如生。
季江然若有所思的钩起唇角,连心情都好起来。又让侍者给顾浅凝加了位子,就在自己的手边。
眼风扫了一眼,很平静的对大家说:“谁媳妇谁不疼,结婚证我们都领了,举行婚礼的时候大家可一定要来。”
顾浅凝蓦然侧首看他。
季江然也笑着看她,眼眸深邃,笑意不达眼底。本来她的手指垂放在腿上,这一刻被他握在掌中,指腹捏着他的骨节,很用力,竟然捏疼她。
可顾浅凝麻木的坐在那里,竟然不觉得疼,仿佛神精麻痹。
什么时候领的结婚证?
她不相信是假的,他有办法做到。只是他到底想怎么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想起季江影的话来,他的算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料不到何时会结束。
她受够了!
季江然指腹冰凉,抚上她的一侧脸颊:“就知道你会跟我发脾气,我太高兴了,忍不住跟大家伙一起分享。”
他哪里是这样简单的人?
顾浅凝硬从他的掌中抽出手,愤然起身,扬手打在他的脸上。
很用力,手掌发麻,没想到真的打上他。其实他躲得过,可是没有。脸颊偏向一边,嘴角微不可寻的动了动,总像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就像一根脆弱的弦被他掐正了,他一直忌惮,此刻终于掐断了。所以她才这样刺痛,忍无可忍,恼羞成怒。
却越发说明她的无力,连优雅的假装下去都不能了,她从来不会这样,只会从容得让别人无地自容,而且无时无刻。
可是这一刻她竟然打了他,一脸愤慨,很大力的喘着气。
季江然就像满身破坏力的孩子,看到自己满意的杰作,即便被大人高高的揪起耳朵,却一边喊着痛,一边感觉爽快至极。笑意是掩也掩不住的。
薄云易嘴角那一丝浅薄的笑,到底还是淡化无踪。原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
无意识的喝了一口汤,竟然是辣的,辛辣无比,呛得喉咙冒火似的疼起来,险些当众流下眼泪。攥拳闷咳了几声,旁边的人看到他喝的是水煮鱼的辣汤。
说着:“薄少,这个汤可是真辣,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辣。”
薄云易站起身,低低说:“失陪,我去趟洗手间。”
出了包间,看到顾浅凝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在那里等电梯,还不来,就一直按一直按,那个焦躁的脾气恨不得将按钮砸烂掉算了。
他站在那里,宛如站在时光的尽头,风化了,所以僵硬的移不动步子。
顾浅凝转首,其实隔得很远,走廊的灯光又是幽暗的,橙黄色,朦胧又影绰。可她盈盈秋水似的眸子,却直直望进他的心里去,仿佛时光瞬息之间,已然千年。
薄云易已经很久不见这个人了。
他靠到走廊的墙壁上抽烟,辣味犹存,烟草漫进去,滋味很是别样,说不出的难耐。
包间门打开,季江然走了出来。看到他,笑了笑:“怎么不进去?”
薄云易示意:“抽根烟。”又问他:“要不要一根?”
季江然跟着靠过来,侧身靠到墙壁上,窄窄的一条走廊,侍者端着盘子走过去,踩在软绵的地毯上,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季江然低下头,借着他手中的火点着。
吸了一口,感叹:“女人怀了孩子,脾气果然就会变大,现在我是真信了,时不时就会跟我任性,火气大的不得了。”
薄云易忽然百味陈杂,面上只是淡淡的笑着:“看出二少很宠溺二少奶奶。”当众挨了巴掌,不仅没生气,还能笑着调侃。一个男人要多珍重一个女人,才能纵容到这个份上?
何况是季江然这样的男人。
会让所有人自惭形秽,对这样一个女人没有人会比他更好。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该自叹不如。
顾浅凝觉得季江然就这样最可怕,永远严丝合缝,妥帖到无可挑剔。而她又总是反应不及。真是傻了,才会出手打他那一巴掌,回过味来,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下子。
本来是出去吃东西的,却空着肚子回来。可是没有胃口了,胃里涨着一口气,满满的。踢掉鞋子,沮丧的上楼。没有直接回卧室,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轻易睡去。太懊恼了,狠狠敲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这样笨,这样傻?
现在好了,他季江然成了众口相传的好好先生。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撒泼任性,而季江然却并不跟她计较。
她是掉进了他的温柔陷阱里,他的笑脸就像一朵食人花,当他冲着她扬起微笑的时候,就是打算将她吞进腹中,咀嚼消化的。偏偏这样的季江然,却令所有人都相信。
顾浅凝缩到沙发上,已经翻出片子播放。声音开得很大,屏幕也很大,就像活灵活现的几个人在前眼晃啊晃的。
门是开着的,连下人都听到了。过来看她,见果然是她回来了。
“顾小姐,你吃过饭了吗?”
顾浅凝赤脚踩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
“吃过了,你去休息吧,我还不想睡。”
下人出去之后,没多久又转回来,给她泡好了茶放在茶几上,出去的时候顺手帮她将门板带上。
顾浅凝身体一歪躺到沙发上,默然的盯着屏幕,脑子里混沌不清,亦跟着胡乱晃动,那些人物对话一句一句钻进她的耳朵里,可是说的什么,她却始终都听不明白。
这些天过去,季江然终于肯回家。时间很晚了,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
可是一进大厅,下人还是立刻警觉,看到是他,高兴不已:“二少,你终于回来了。顾小姐这几天一直生病,到现还没有好利索,前两天总是反复发烧,整个人也打不起精神来。又吃不下去东西,到现在还是吃一点儿就都吐出来了……”像似怕他立刻又走掉了,这些话都来不及说,所以下人语速很快,等他上楼,就将话都说完了。
季江然蹙起眉头:“一直不好好吃东西么?”难怪整个人瘦的一把骨头。
“每天几乎都不怎么吃,反应很厉害,吃一点儿就吐了。”
“天天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