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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江然站到一边,点着一根烟,顺便给季江影打电话。
“你到底来不来?你老婆成魔成疯了,你不过来把安家的一群疯狗摆平了?”
他叼着烟看安家的人在那里刁难简白,却不说话。绝对算是她自己找来的了,她马上就知道她疼了怎样的一只白眼狼。
季江影片刻推门进来。
安子析看到是他,哭起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不是不委屈。
安桐马上过去拉上他。
“江影,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少这是想逼死你的老婆和孩子了?”
季江影眼波清冷,淡淡的看了安桐一眼,他的神色从来都不热切,倒让人觉得稀疏平常。直接将手里的纸摔给他,抚着眉骨悠悠说:“你们安家也该闹够了,你让安子析自己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么?”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安子析慌然的睁大眼睛。
季江影浅淡的看向她,仿佛是一字一句:“我根本没有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安子析盯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听觉和呼吸一样变得困难起来,险些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安夫人早已花容失色,只是愚昧到家,以为声大就能盖过人:“季江影,你胡说什么,子析是你老婆,她的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们季家不能因为没有良心,就不想认这个孩子。”
安桐颤巍巍的拿着那张纸,一句话不肯说。
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得很明白,季江影和那个孩子不是父子关系。
他不会傻到去质疑这张纸的真实性,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安家人再清楚不过。
“江影……”
想为安子析开脱两句,他知道季江影是什么脾气,只怕他会将安家赶尽杀绝。
简白不依了,过来揪住季江影的衣服:“江影,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你没碰过子析,孩子不是我们季家的?”
季江然操手靠到墙壁上,好戏到底开场了。
季江影随后抽过安桐手里的纸,拿给简白:“你自己看,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这个孩子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我清楚的记得没有碰过她,她能怀上孩子,还真是个奇迹。”
安子析全身冷透了,连疼都不再觉得。只是绝望的盯紧季江影,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连他自己没有碰过她,他都一清二楚,还是说,那晚他的酒醉也是假的,不过又是一个全套?
天啊,她几乎不敢再联想下去。
讷讷的问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
季江影眯起眸子,以前一直觉得她聪明,办事有利,行事得当,是他多好的一个助手。现在才发现,其实她还是很天真,有的时候简直幼稚的可笑。
“你觉得,碰没碰过你,我自己会不记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年,什么时候看我因为喝醉了酒而做过荒唐的事?”
是啊,从来没有过,她怎么就信了呢。
简白拿着那张纸,差一点儿站不稳,一下甩到安子析的脸上。
血液直冲脑门,一直以来她因为这个孩子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绝望多愤慨。
“安子析,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人到底多大的胆子,竟然拿别人的孩子来冒充我们季家的种,把我们一家人当猴耍……”
安子析硬是撑着身子勉强坐起身:“妈,你听我说……”
季江影慢条斯理的说:“妈,她的胆子可大了,我不说出来,你永远想象不到。上一次你被警察带走,也是受了她的害。你是没有让那几个人真对顾浅凝做什么,她却抓起那几个人的孩子当人质,高价收买,让他们轮jian顾浅凝。其实顾浅凝举报的没有错,一切都是安子析私下里捣的鬼,只是为了让你背黑祸。”
安子析要疯了,拼命摇头,她是不会承认的,一定不会承认。
慌乱的说:“妈,你别听江影乱说。我没有,你知道我不会做那种事情,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怎么会……”
安夫人和安桐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的对简白说:“是啊,亲家,这种话你怎么能信。子析怎么对你这个婆婆,你心里是清楚的。”
简白惊怔不已。说不出信或不信了。
季江影却接着说:“信不信我的话都不要紧,我已经将事实查的很清楚了,随时等着她生下孩子,把那几个人交给警方,连带他们的证言证词,到时候不是你抵赖一两句就能相安无事的。”
原来他从来没有放过她,也不是浑然不知,她的帐他一直帮她记得,一笔一笔记得清楚。当时那样做只是为了帮简白脱身,不想自己的母亲真被她拉去做替罪羔羊。
连简白都没办法不信了,几步夺过去,狠狠的给了安子析一巴掌。
“安子析,你太没良心了,想想这段时间我是怎么对你的,没想到你是这么歹毒的人。这种丧良心的事你都做得出,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安子析哭起来,急着辩解,语无伦次:“妈,你不要听他乱说,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是怎么对你的,你不知道么,我到现在依旧站不起来,可曾有过一句怨言?我怎么可能那样陷害你……”
她梨花带雨,看着不是不可怜,加上昨天的失血和元气大伤,一张脸都白透了,跟梨花一模一样。
救命之恩大于天。
不等简白的心理防线有一丝松动,顾浅凝正好推门进来。她来的正是时候,听到安子析那一句话。
站在那里讥讽的笑出来:“安子析,你还真会演戏,就猜你会这样。你可真是蛇蝎心肠,诡计多端……信你的人,连命都会搭进去。”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季江影:“大少,你看一下,这是证据,她的腿根本就没有受伤,她能站起来并且好好走路,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不过就是想博取你们季家的同情和关爱罢了。”
安子析瞪直了眼睛,嘴角颤抖:“顾浅浅,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彻底慌了,仿佛是打入十八层地狱前的那唯一一次对质。很快她就要万劫不复,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顾浅浅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恨极道:“来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他们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不仅骗季夫人,让她对你一辈子愧疚。你也从来不会善待别人,你不止一次蛊惑怂恿我对付陷害我二姐,当时顾家失利失去整座江山,就是因为我告诉了你,我爸可能和我二姐有染,你们就拿这个来威胁我爸,得到大部分股权,成为和季家联姻的对象。不仅如此,你一再的离间我和我二姐的关系,为的只是不让她好过。连我爸对媒体谎称和我二姐有染,来污蔑她的事,也是你一手安排策划的,那些记者媒体都是你找来的。到了现在,你还不打算放过她,仍旧让我帮你调查她的情况找机会供你下手……我帮了你那么多次,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找来段存勾引我,害得我连孩子都失去了……安子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可怕的女人,你简直不是人……”
前情旧事,终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一切肮脏卑劣的所作所为,都将无所遁形。
指证安子析罪行的人那么多,而且不容她有一丝的辩解,已然那么无力。
事实都摆在眼前,就算安子析再有扭转乾坤的本事,也没办法一条条否定。
安夫人想来撕烂顾浅浅那张嘴,怕她再无止境的说下去。最后和顾浅浅撕打起来,被顾浅浅一把推倒,四仰八叉摔到地上。
顾浅浅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扬着脸问:“怎么?心虚了?我倒怀疑连车祸都是假的,是安子析一手制造的,她简直太擅长这个了。”
简白一直缄默的和季江影将手中的视频看完,安子析受到惊吓之后利索的从轮椅上站起身,跑起来也是十分迅速,哪里像腿有毛病的人。最后车子开走,她做贼心虚一般四处张望,又坐了回去。
季江影扔到床上去,让安子析自己看。
简白彻底绝望起来,不想自己老了老了,要被一个人这样蒙蔽双眼,亏她一次次豁出自己的命来袒护她,不想她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这样愚弄她,愚弄安家。
“安子析,你小小年纪做这些孽,也不怕自己会不得好死。你如今也是当妈的人了,怎么就不给孩子积点儿德行。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一样,果真是蛇蝎心肠!”指着她:“你马上带着你的孩子从我们季家滚出去,否则我一样会对你不客气,立刻滚!”她被气得站不稳,最后季江然来扶她。
她要去休息一会儿,今天这一连串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她觉得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一直以来也是感念安子析的恩情,毕竟她年纪轻轻却站不起来了……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为了自保撒下的弥天大谎。她的胆子简直大的没连儿,这种事她都做得出。
简白除了心灰,头脑中只盘旋着‘恶毒’两个字,是她现在唯一想出来的能够修饰安子析的字眼。
这样的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哭也哭了,喊也喊了,安家人之前的嚣张一点儿不见了,苦苦哀求,可是没有人再肯理采。
最后哭得撕心裂肺,安夫人竟险些晕死过去。安桐知道这一回安家彻底完了,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安子析麻木的坐在床上,之前还只是掉眼泪,后来竟痴痴的笑了起来,许多许多的事情她想明白了。真的是想明白了……原来她所看到的,跟真实的永远都不一样,大相径庭。她觉得自己隐秘而伟大,做什么都是天衣无缝的。殊不知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一举一动都在季江影的掌控之中。所以他从来都不急着收拾她,也不急着拆穿她。打蛇打七寸,季江然说她是一条恶毒的蛇,结果他们就是这样来对付她的。
她活在一个他们一手制造的幻境里,运筹帷幄,耍弄心机,觉得哪一步做得都好。岂不知他们不主动制裁她,并不代表就真的对她视而不见。没有人肯那样宽容她,他们不过懒得花费力气收拾她。就让她自己来作,作到最后,把自己逼到一个无路还生的死角上。死也死得无路可退,无话可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安子析叫所有人出去,她慢慢的平静下来,只是想要跟季江影好好的谈一谈。
季江影坐到病房的椅子上抽烟,脸上隔着一层烟雾,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