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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凝嗅到他的身上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回公司上班了,原来是回家洗澡了。时间怎么这么长?”
他一大早出了病房就没有再回来。到现在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顾浅凝几乎是刻意这样问他。
季江然懒洋洋的说:“我去踢了安子析几脚,现在她还在手术室里不知是死是活。”
顾浅凝抽了口气:“你说什么?你踢了安子析?为什么?”
季江然将她转过来,自己则靠到床栏上。操起手臂说:“你昨天晚上在酒吧的事,就是她做的,只能是她,我想她是想给你个下马威。我已经查过了,她这几天的确找人调查过你。这样还不治她,不是太便宜她了。那个女人打小就毒,实在让人倒尽胃口。”
顾浅凝眼波清浅,看来林嫣然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路要怎么走是好的。
只是说:“可她是你大嫂呢。”
季江然淡然的一抬眸:“就算我不治她,她也没几天的好日子过了。”他抚了下眉骨,没再深说下去。
难免有些毛燥了,难怪季江影要那样说他。
顾浅凝也不多问,整个过程她都再清楚不过,所以没什么好奇的。
麻药的劲早就已经过了,她要出院,之前医生又给她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一点儿事情没有。
也说:“顾小姐放心吧,彻底过了劲,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可以出院了。”
季江然送她回酒店休息,出来的时候接到季江影的电话。
说安子析已经出了手术室,虽然遭了一了一番非人的罪,可是没有丧命,孩子也保住了。
季江然邪气的笑了声:“那是我吉人天下?这么晦气的事没沾我手上。”他耙了一把松散的发线,闲闲说:“这样我可不欠你什么了。提高你的办事时效,你想感激我,我也没意见。”
季江影不会闲到跟他贫嘴,他还有事去找医生,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季江然收起电话,扣上安全带侧首说:“安子析竟然活下来了,孩子也没有死。”
顾浅凝靠到椅背上,看了他一眼。想说季江然这个男人实在很冷静,如果他想让安子析胎死腹中,其实很容易。几脚下去,还能活着,就说明他不是一点儿分寸都没有的。据他所说理智尽失,还能拿捏准头,只能说一种自持力是长久保持的结果,已然成了习惯。连他自己都不察觉。
眯起眼来细致的看他,阳光那样浓烈,团团花白细碎的光渡满他一侧脸颊,晃得睁不开眼,总像是看不清楚。
季江然看了她一眼:“怎么傻乎乎的?”伸手推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不会变傻了吧。”
顾浅凝瞪了他一眼,转首看窗外。
午后的阳光最为强盛,路上都是刺眼的光圈。一辆辆车子迎面驶来,滑闪而过,也像是无声无息的。
她一回到酒店就上床去睡了。
季江然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到床边,单膝跪到床上,在她脸上吻了下。
“你好好睡一觉,晚上我来叫你吃东西。”
顾浅凝没睁眼,只“嗯”了一声。
季江然关上门离开。
公司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快一天的时间没有回公司了,上午本来有会也推迟到下午,他要赶回去开会。
在东帝广场上看到林嫣然,她不敢打他的电话,就等在那里。
季江然一眼看到她,摘掉太阳镜走了过去。
林嫣然有些紧张,所以手指捏紧。
“二少?你没事吧?”
季江然已经没了那时的暴烈,眉舒目展的,和平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季江然没有什么不同。
“没事,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林嫣然咬了下唇齿说:“我早上看你挺生气的离开,担心我说错话,所以想来看看。又怕影响你工作,吴秘书说了,这段时间不让我打电话找你,他说你很忙。就想来这里碰一下运气,或许等你下班的时候能遇上。”
真是个傻气的小姑娘。
季江然拉了她一把:“到里面说吧,在这里会晒成黑种人。”
东帝大厦里面一定是很舒服的,一进门冷风扑面,简直两个世界,让人神清气爽。
前台礼貌的和季江然打招呼,季江然点点头,和林嫣然一起步入电梯。
离开会还有十几分钟,他们到办公室里说话。
季江然问她:“开店的事有个初步的方案了吧?筹备好了,需要多少资金,吴秘书会划给你。”
林嫣然马上说:“二少,算了,真的不需要,我没有这样想过。”
“我知道。”季江然坐到椅子上,淡淡抬眸:“我不喜欢跟我耍心机的人,由其是女人,单纯一点儿有什么不好。”
顾名思义,她早上的举动还是很得人心的,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对她刮目相看了。
顾浅凝说的没错,她果然更了解季江然一些,也还好她没有犯傻。不过将安子析的行为检举给他,又按着顾浅凝的嘱咐另行加了一条,说安子析明确说她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让顾浅凝知难而退。她说出那一句,他果然愤然离开。
当时他那个气势汹汹的模样很恐怖,她坐在那里全身都软了,勇气尽失。就想,如果她按着安子析的说法做了伤害顾浅凝的事,万一东窗事发,他是否就会这样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她不敢想,瑟瑟的发起抖来。
握紧杯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秘书已经敲响大门,进来提醒他:“季总,开会的时间到了。”
季江然站起身,告诉林嫣然:“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打电话。不用傻乎乎的站在楼下等,有的时候我不来公司,或者出差了,你等几天也不见得就能等到我。”
这算是给她的特权么?
林嫣然站在那里,终于有一点儿开心。眉梢眼角渗出笑,连脸都红了。他终于不再将她推远,远远的,连一通电话都不再允许她打过来,仿佛是恩断义绝。
一从东帝大厦里出来,她就给顾浅凝打电话,她还存着她的电话号码。
顾浅凝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就听她说:“顾小姐,我是林嫣然,谢谢你。”
顾浅凝眯起眼睛坐起身,只说:“不用谢,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她们这样顶多算各取所需。
林嫣然握着电话没有挂断。
顾浅凝钩起唇角笑了一下,林嫣然真的还是太简单了,这样简单的一个小姑娘,不过也是好的。
告诉她:“你放心,你按我的交代对季江然说了那些话,我自然会信守承诺,事成之后离开。”其实她不是多事的人,但是看到那么多人毁掉了,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保持你的简单和善良,其实就是最好的武器,就算最后得不到季江然也不会将他推远。别跟他们耍心计,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坠入魔道,更加不会有幸福可言。”
林嫣然怔了下,最后慢慢说:“顾小姐,谢谢你。”
然后挂了电话。
她不是顾浅凝的对手,永远都不会是,林嫣然越发懂得。
被吵醒了,不想再接着睡。爬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一边饮一边给顾浅浅打电话。
告诉她:“东西可以送到季家人手里了,明天吧,我想今天安子析还没从鬼门关里彻底的爬出来。她的本事你知道,再故意装得可怜,估计没人拿她有办法。就等她缓一缓再说。”
顾浅浅有些激动的问:“二姐,你说安子析她怎么了?”
“她的孩子早产了,吃了不少的苦头。听说在手术室里折腾半天的时间,能捡回命不错了。”
顾浅浅有些扫兴:“没要了她的命真是便宜她了。”
顾浅凝才要说她没脑子:“杀人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么?”季江然连分寸都拿捏得清,一定不会要了她的命。真替他提一口气的人才真是傻,说明还没品出季江然是个怎么样稳妥的人。
毛头小子会一手造创东帝的奇迹?会轻言收购几个大企业,而且还是在一年之内?他算计的精准程度,只怕超出常人想象。
于是一定要逃,纠葛得深了,挫骨扬灰的话只怕就会成真。她头皮又开始麻起来,觉得自己或许斗不过他。
顾浅凝吞下一口咖啡,开始收拾重要的东西,钱,证件……必不可少的东西装起来。其他东西通通不要了,都摆在那里,原封不动。季江然晚上说不准会过来,他火眼金睛,一眼看出破绽就麻烦了。
安子析死里逃生,第二天早上才被推到普通病房里。打起一些精神,至少可以正常说话了。
在安家看来,这回有脸了。受的这些苦通通算到季家的头上,让他们从此愧疚不安,想尽办法的弥补。更重要的是安子析这回生了个男孩儿,虽然早产却活下来了。就连医生也说,只是不足月,前期要精心喂养,对孩子后期的成长和智力却没有一点儿影响,还是会和足月的孩子一样,比那更好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安下心,说话的底气都足了起来。
安子析才在病床上躺好。
安夫人接着转过身来跟简白说道这事:“亲爱,子析这一回受的这些苦,还险些一失两命,全都是为了你们季家。你们季家以后打算怎么对待她?”她脸色变了一下,忽然冷言冷语:“而且子析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原因似乎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吧?”
她已经听安子析说了,安子析这个性格险些被季江然踩死,不会这样便宜他。她也不是个没有性格,天生会忍气吞声的人。从小到大都比一般的女人凌厉,否则也不会一而再的算计别人。由其还是在这种恨透了季江然的情况下,更没有便宜他的道理。
安夫人话落,她马上说:“妈,我差一点儿死了,不是季江然打的么,他是怎么下的狠手你也看到,恨不得当场就要了我的命,我都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了,他就时不时的那样发疯。而你为什么不跟我的家人说实话?是想袒护江然么?他的命是命,我和孩子的命就不是了,是不是?”
简白实在有口难言,她倒不是刻意包庇季江然,只是当时那个混乱的局面,只怕真相一出口,更加乱成一锅粥了。
“亲家,子析,你们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
安桐一直是白脸的角色扮演,也一会儿也忍不住责难:“亲家,你还想怎么说?我们安家一直敬着你们季家,也敬着江影。江影他什么时候安份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