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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起风了,当心着凉。”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赵轩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陈普,他微微一笑,却是什么也没说。
陈普是赵轩还在做兴王的时候就伺候他的太监,如今年纪大了,登上这望北楼都气喘吁吁的,然而他喘息未定,关心的却是赵轩。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赵轩任由晚风吹拂着自己鬓角的长发,抚摸着栏杆,却没来由的吟了一句辛稼轩的词。
陈普颤巍巍的走到赵轩身后,稍微直了直佝偻的腰背,抬头看了看楼外的景色,低声说道:“陛下记得祖宗遗训自然是好的,只是如今谁还会有这个心思。”
赵轩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自失的一笑:“朕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这些年大明也没力气折腾了,听说,那边自顾不暇,可惜咱们这儿却没人再有收复神州,重返故土的志向了。”陈普弯腰垂头,似乎只是发发感慨,然而赵轩听了,却愣怔了片刻。
没有人这样的志向了吗?五大公自然是没有的,他们在大宋呼风唤雨逍遥自在,何必要多事?那些百姓呢?毕竟在这里繁衍生息了三百年,这里已经是故土了,谁又会愿意抛家舍业呢?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去大明认祖归宗,可该回来的还是回来了,留在大明的又有多少人呢?更何况,近些年来倒是从大明来了许多人。
不过,陈普服侍自己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何曾说过这样的话来?他这么说,是想刺探自己的心意,还是向自己表露他的心思?是他的本心,还是别人教的呢?
赵轩回到楼中,见宫女陆续点上了纱灯,自己便在书案前坐下,随手泼墨,写意山水。陈普慢吞吞地走到书案之后,也不言语。
皇帝已是无权的傀儡,宫里的太监自然更没什么权势了,但是对于太监的限制却是非常严格,然而很多人或许忘记了,赵轩并非自小生长在皇宫之中,而是在兴王府度过了他的童年,所以陈普进入通海司的视线之前,他做了些什么与什么人来往,却有些模糊了。
“老奴听说,最近海面上风暴频繁。”待赵轩放下笔眯着眼看画时,陈普在他身后低声说道:“也许这天,是要变一变了。”
赵轩不动声色地放下画卷,看了眼陈普,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朕有些疲倦了,这天变也好,不变也好,朕只管睡觉,即便是狂风骤雨,也不过催花折柳,于朕何干?”
陈普的腰弯的更低了,他低下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第37章 盛宴
自离开平乡岛之后,张克楚率领克敌号战船一路向东北而行,却没有发现大宗土人聚集,偶尔有那么几小股不开眼的家伙,还未使全力便消灭了,因此越到后来,张克楚越是疑惑。
这一日天气晴朗,张克楚因心中烦闷,便出了船舱往船尾尾楼而来,见船上水手各司其职,值守士兵警惕的望着海面,他的心情便稍微好了一些。
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些潮湿的味道,望着辽阔的海面和晴朗的天空,张克楚扶着栏杆终于觉得心中平和了许多。
本来这时候的天气最是闷热,不过张克楚早已习惯,便也不觉得什么,看到不少水手光着膀子,身上的皮肤被晒得黑黝黝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那些值守的士兵却衣甲严明,哪怕汗水不停的从额头滴落,也不肯脱掉头盔甲胄,张克楚便忍不住骄傲起来。毕竟,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士兵,即便是当初最懒散的人,如今也能严守军纪了。
原本按着曾大牛的说法,只要不是战时,平日里用不着穿戴这么整齐,然而张克楚却坚持如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士兵们从细节上形成服从军令的习惯,长此以往,这种习惯就会在战斗中形成不可忽视的力量。不过张克楚也因此调整了值守的时间,尽量让士兵们不用太过辛苦。
“克楚,通海司送来的战报,我总觉得有些问题。”郭玉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尾楼之上,看他手中拿着海图,估计是在船舱内找不到张克楚,这才寻到了这里。
张克楚回头看了看他,不怎么在意问道:“哦?什么问题?”前两天在一个海岛上遇到了通海司的使官,那人取了最近的战报交给张克楚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张克楚和郭玉郎等人看过之后,只觉得也是平常,没想到郭玉郎今天又拿出海图说起这事。
“你看,自殷家飞崖岛遇袭之后,达兰经略府就只有这几家的海岛遭到土人攻击,忠义府、信安府和其他三府是这些海岛被袭,若是单看这海图也许看不出什么,可是这些海岛不是官治种植园,便是与五大公有些关系的……”虽然是在战船之上,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但是郭玉郎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与五大公有些关系的?这么说,殷家也是了?”张克楚皱眉问道。他一时没有意识到郭玉郎到底想说什么,但是牵扯到殷家——毕竟他把殷家的飞崖岛当作了自己的后勤基地,可不想那里出什么事。
“殷家和罗家有些关联,虽然不怎么深远,却……”郭玉郎多少知道些殷家的底细,所以犹豫了片刻又说道:“以前我还以为这土人的背后,是五国公之间的龌龉,现在看来,恰不是这样。”
张克楚之前和郭玉郎没少谈论这些,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觉得不对,遂接过海图仔细看了起来,再结合通海司送来的战报,果然如同郭玉郎所言,不过既然他都能看得出来,那别人呢?虽然郭玉郎所言只是大部分与官治和五大公有关,可是这细数下来,占了十分之七的数量,就不难让人得出这样的结论了。除非,没有这份最新的战报。
“也许,并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吧。”张克楚想到另一层意思,对郭玉郎说道:“即便是五家都有损失,也有个多少的问题,也许有人是故意把水搅浑了呢?毕竟现在来看,丢几个海岛和种植园,对于五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特别重大的损失。”
“对于五大国公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可是依附其下的家族呢?比如殷家,若是丢了飞崖岛,那可就伤筋动骨了……照着眼下这种情形,如果五大家不能保全一直依附他们的人,那他们的根基就会慢慢动摇,更何况,战乱一起,最受影响的恰恰是这些家族,他们的种植园也好,香料园也好,只要海岛不丢,就不怕不能东山再起,可若是海路不通,那就彻底掐断他们的生路了。”郭玉郎思量片刻,缓缓道出心中想法。
张克楚听他这么一说,也明白了他担心的是什么,当下皱眉说道:“这么说起来,马六甲那边的战事,似乎就不那么简单了。”
“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个啊。”郭玉郎叹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若是还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大宋就有一场三百年未有的大乱了。”
“倒也不会有这么严重。”张克楚虽然对这个所谓的大宋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却不想让郭玉郎等人太过担心,于是开口安慰了几句。郭玉郎心思缜密,遇事不免会想的多一些,听张克楚泛泛而言,心里头虽不赞同,却也不好再出言反驳。
张克楚心中想的,却还不仅仅是郭玉郎所提的这些事情。
眼下大宋这个乱局,初看上去仿佛只是偶尔兴起的小乱,即便土人和西洋人勾结,以目前大宋的实力来说,也不至于酿成了不得的大乱,然而自己这方面,却是要趁此好好发展一下实力,毕竟乱世也好盛世也罢,没有实力怎样都是混不下去的。既然老天让自己穿越成为大宋的军官,又倒腾出来这么一个杀奴军,那就只能向着这方面去努力了。
现在想想,殷家能够为自己在飞崖岛设立营寨,除了自保之外,其实得益最多的还是自己,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多杀土人赚取战功,有了官衔又有银子,克敌军扩编起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过这次出海之后,除了遇到几拨小股土人之外,还没有太大的战功,这让张克楚一想起来就觉得烦闷,出海一次开销不小,若是空手而归,少不得又要向殷秀秀开口借钱,一念及此,张克楚越发有些头疼。
然而张克楚这头疼还没两天,便在蕉岭岛外遇到了海盗,若仅仅是一两艘海盗船也罢了,当他看到整整五艘海盗船时,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来就不来吧,一来就这么多,吃不饱固然难受,一下撑着也不是好事啊。”
“大人,怎么个打法?”杨康是今天的值守官,得到消息之后第一个冲上尾楼问道。
张克楚仍是举着千里镜仔细看着那五艘连成一线的海盗船,听杨康这么问,知道他求战心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离的还远,看看再说。”
不多时,郭玉郎等人也得知遇到海盗,陆续来到尾楼之上。
“不是西洋人的战船。”郭玉郎看过之后说道:“倒是像从大明来的。”
“管他娘从哪儿来,打杀了便是。”曾大牛跃跃欲试的问道:“哥哥,是不是也该试试咱的燧发枪了?”
张克楚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这是海上,比的是火炮!”
普小黑在一旁笑道:“便是比火炮,咱也不怕他们。”
“一两艘的话,倒是不怕。”张克楚皱眉道:“海战不比陆战,咱们以一敌五,谁能拍胸脯说一定能胜?况且海上风高浪急,变故太多,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这海战中,哪有必胜的?”
由于克敌号是向蕉岭岛驶去,那五艘海盗船却在岛外连成一条直线,恰恰堵住了去路,此时他们也发现了克敌号,不过却没有什么动作,仿佛等着克敌号一头撞上去似的。
“那现在怎么办?打还是不打?”王胖子抖着脸上的肥肉问道。他刚才听张克楚那么一说,心里便有些惧怕,不过要让他说退避的话,却是怎么也出不出口的,只能这么问问。
“打是一定要打的,不过咱们得好好想想怎么个打法。蕉岭岛是个大岛,我估计这些海盗船是为土人阻截援军的。”张克楚沉声说道:“现在他们一次出动了五艘大船,想来土人也不会少,蕉岭岛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