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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还是昏迷?”薛崇训急道,“前面带路,让我看看。”
宫女为难道:“殿下刚睡下不久,而且衣衫单薄,恐怕不方便,而且奴婢不能作主啊,王爷先等等,奴婢去问问上头。”
“问你|妹!”薛崇训怒道,“我见我娘都见不得?去,把玉清给我叫来。”
宫女吓了一大跳,急忙唯唯诺诺地逃也似的往飞桥上直走,一路还没反应过来,为嘛要问俺的妹妹?妹妹在家乡啊。
薛崇训闯进寝宫,一众太监宫女见他面有怒色,又是太平公主的长子,无人敢挡。当他掀开帘子时,里面的几个宫女惊讶万分,只得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太平公主正躺在床上,薛崇训一看顿时十分尴尬,太平公主确实是衣衫单薄,不仅没盖被子,而且身上只穿了一身半透明的透气轻纱,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更尴尬的是丰|腴的胸部上的乳|尖因颜色反差很明显,她的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子,头发上还冒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白烟。
薛崇训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转头看向别处,走过去想拉被子给母亲盖上时,旁边的奴婢说道,“玉清道姑说盖不得,如果热气不散淤堵于体|内会走火入魔。”
薛崇训停下手,他也不能只顾着自己蛮|干……这道士的玩意,他不信,也不懂,既然不懂怎能随意破坏?不过此时他倒是觉得道士还挺玄的,母亲头上冒的白烟是怎么回事?啥玩意能让人在秋天里热|成这样?
一开始他觉得很尴尬,毕竟榻上玉|体|横|陈的是自己的亲|娘,不过过得一会他也就想通了,正因是自己的亲人,只要不想歪了,有啥关系?这么一想,他倒是坦然了许多。
等了一会儿,一身青色道袍的玉清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薛崇训站在里面,她那清秀显瘦的脸上也是一红,不过依然故作淡漠与世无争的表情,手掐子午决执礼道:“薛郎唤贫道前来有何指教?”
薛崇训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平公主道:“你给我母亲吃的是什么丹药,怎地昏过去了,还能醒么?”
玉清道:“是阴阳御气丹,断丹就能醒。”她见薛崇训脸色不好,又说道,“殿下方才身受尘世疾苦,痛不欲生,难道薛郎愿意看到她受那样的罪?”
薛崇训听罢无以应答。
玉清又道:“殿下……平日待贫道甚厚,贫道又怎会害她?”
薛崇训听得她的声音有点异样,转头看她的脸时,却又发现并无异样。
第十六章 宫闱
三声长长的鸡鸣传进宫闱,第一声就把薛崇训惊醒了,然后细听那鸡鸣之声实际上并不是公鸡打鸣,是内侍省的宦官们学的鸡|叫,因为公鸡打鸣并不准时的缘故罢。
人刚醒的时候意识有些模糊,薛崇训一时竟然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片刻之后回顾四周,雕栏楼台上朝阳轻洒,幔玮低垂,铜鼎里缓缓飘逸着清人心|脾的微烟,墙边垂手站着几个高|腰罗裙的宫女。薛崇训恍然想起,自己还在母亲的寝宫,然后所有的事情都涌进脑子,让他明白了身在何处来自何方,要干什么事。
不是还要等母亲醒了授权调神策军入京么?薛崇训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太平公主的床边睡的,床边已额外拉了一道暗金色的帘子。就算是儿子毕竟是男的,让太平公主这么一直皓|体呈|露地躺在眼前也不太合适,所以现在她的床前另外拉了道帘子,寝宫里的人就看不到她的身子了。
薛崇训站起来时,发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件绫罗轻纱,女人穿的。边上的宫女说道:“昨晚王爷睡着了,奴儿们怕您染上风寒,就找了件衣服搭上。”
“哦。”薛崇训正要去看母亲醒了没有,因为昨天玉清道姑说会苏醒的,就在这时他发现宫女脸上涨|红一片,他便很快意识到原来自己腿|间扯|起了“帐篷”,把袍衣顶|得老高。他也顿觉有些尴尬,最近未近女|色,自然精力旺盛,早上起来肯定是这般光景。
“早晨都是这样,和你们每月都要流血一样都是正常的事儿。”薛崇训脱口而出,但很快觉得是废话,和一个宫女说这些干甚,管她个鸟。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那宫女的耳根子都红了。
薛崇训回头去掀帘子,见太平公主仍是昨天那模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额上有汗珠,衣衫很单|薄。因为帘子里没有人,薛崇训不仅看了一眼她的身体,别说母亲保养得非常好,丰|腴的身材一点都不走样,她十三岁生薛崇训,现在薛崇训实岁二十七,算来太平公主的实际年龄才四十岁,不过按照现在的算法虚岁已是四十二了,正当壮年,本来还能保护他薛崇训好多年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要是母亲能像外祖母武则天那般长寿,活个七十几岁,那他这辈子只消享|受人生就够了。
他伸手放在太平公主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唤道:“母亲,母亲大人……”见没有反应,又多用了些力气摇晃,并继续呼唤。可是太平公主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仍在昏迷之中。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玉清的清脆声音:“殿下醒过来了么?”
薛崇训有些怒气,心道那玉清昨天明明说母亲能苏醒的,现在却仍在昏迷,那正事怎么办?
他正想转身质问玉清时,又意识到自己下衣顶起的尴尬,只得坐回刚才的凳子上,心下有些郁闷,虽然自己没有邪念,但身体有时候不受控制,比如这大早上的。
“还没醒,你不是说今早会醒?”薛崇训坐着说道。
玉清听他的口气又见他的动作,觉得十分别扭,皱眉道:“阴阳御气丹我也服用过,能驱除体内久陈之毒气,引清气入丹田,服丹修炼可近天道,明明断丹便会醒来的……”她一面说一面走到床边,也掀开帘子去瞧。
薛崇训说道:“你给她把把脉,是怎么回事。”
玉清无辜道:“贫道不是郎中,怎么会把脉?”
薛崇训回头说道:“叫郎中来……宇文姬在哪里?”
宫女道:“女神医前天就回家去了。”
“那叫太医署的周博士,赶紧前来。”
等了许久,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头儿便提着药箱进宫来了,想来就是那太医署的能人周博士,这老头子自己倒是很健康的样子,头发胡须的全白了起码有七十岁,脸蛋上居然还泛|着红光,走进来时也没听他喘。
宫女们把周博士带进去,来到太平公主的床前,薛崇训把她的一只手从帘子里面拿出来准备给周博士把脉。那御医坐定之后打开药箱,拿出一块垫子把太平的手腕枕在上面,然后用手指轻轻掐住脉搏,闭目不语。
良久之后,薛崇训见他放开了手,便问道:“我母亲的脉象如何?”
周博士沉吟道:“脉象稳定,暂无担忧……你们给殿下服用过什么药剂?”
“阴阳御气丹。”玉清答道。
“阴阳御气丹?”周博士一脸茫然,医官和道士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类别,一道士和他讲道家的丹药物什,不是扯淡么,周博士完全不懂,愕然道,“道长是如何看待病理的,不妨说来与老朽听听?”
“不知道。”玉清一句话让周博士无言以对,她又说道,“贫道并不医病救人,自然不通病理,这丹药也是据墓中古籍所言之法炼就,不仅能练气修仙,也有镇痛之功效。昨日殿下腹痛难耐,贫道便让她服用了一枚丹药……上回贫道自己也曾服用,次日一早便醒了,哪想得殿下无法醒来,贫道便不知其故了。”
周博士道:“道长另取一枚相同的丹药来让老朽瞧瞧。”
玉清便掏出一只盒子,里面正有一枚葡萄大小的深紫圆状物,也许是她带过来让太平公主继续吃的。
周博士接过盒子,眯着眼睛凑近看了一会,又拿鼻子去闻,然后取了一枚银针去挑上面的东西放进嘴里尝,他一面忙活一面问玉清用了些什么东西,是怎么炼的。
玉清面有为难之色,想来她弄这玩意的炼制之法费了不少劲,不太想告诉别人。但见权倾天下的太平公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也只好一五一十地述说出来了。其方法十分复杂繁琐,很多东西薛崇训闻所未闻,反正他是听不明白的,也不知道周博士如何,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这时薛崇训便抓住要点直接问道:“周博士明言,这丹药还能不能吃?”
周博士皱眉沉思了好久,才慎重地说道:“殿下得的是症瘕,这种病从古到今天下无人可医,老朽活了七十余载,遍观医书,也没见哪本书上有记载治愈过此症……恕老朽无能,对殿下的病无计可施。至于这种阴阳御气丹,是道家修炼之物,已不在医道的范畴,老朽无法|论断。”
薛崇训又问道:“我母亲昏迷不醒,是什么缘故?”
周博士当即旁征博引说了一大堆玄虚,听得薛崇训一头雾水……在他这个外行看来,中医和道士一样很玄乎,不过中医能治一些病是有经验总结过的。
玉清说道:“既然御医都说殿下得的是绝症无药可医,不如让我照顾她一并修道罢,仙人还怕生病不成?”
薛崇训道:“可你得先把她弄醒,咱们和她还有正事要说,然后再慢慢调治也好。”
玉清看向周博士:“御医有法子让殿下醒来吗?”
周博士瞪圆了老眼,仿佛在说,又不是老子把她医昏过去的。
这时众人便看向薛崇训,让他拿主意,因为薛崇训是太平公主的嫡系长子,他们家的事儿,太平公主不能决定了自然该他说了算。
薛崇训眉头紧皱,想了想,此中牵连甚广,但他就不是个把事情复杂化的人,简简单单地一想:母亲已经是绝症了,现在怪罪玉清把人弄昏迷了也于事无补,而且万一死马当活马医这道士真把母亲治好了呢?
他本来想请太平公主授权调兵的,现在人不能说话了,他心里对玉清有些恼怒,但静下心来想到要不是玉清,太平公主痛得死去活来也是于心不忍;何况现在太平公主昏迷,办事还可以通过朝廷机构,找政事堂的某宰相上书,然后让皇帝批复便合法了……李守礼本来就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