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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说当书虫也不易,要把学问吃到肚子里去容易,像春蚕那样吐出丝来,这就不容易了。
郭惠望着那些粘在屏风上的字条说:“你这人做官真怪,天天写纸条,书里记载过你这样的人吗?”
朱元璋说:“没有。如果宋濂把我粘纸条办公的事写进史书,那后人不就知道了吗?”
郭惠嘻嘻地笑着说:“我若是太史令啊,专门记你的坏事。”
“我有坏事吗?”朱元璋说,“你今儿个兴致这么好?你见我总是躲着,今天是怎么了?来,进来坐会儿。”
郭惠说:“你不是连姐姐都轻易不让进来吗?”
“什么事都有特例,你例外。”朱元璋说。
郭惠便风摆杨柳般进到他的书房。
朱元璋问郭惠是不是找他有事?
“没有啊。”她在书橱旁浏览着,一会翻翻这本,一会翻翻那本,根本没心思看。
朱元璋又去看书,但也看不下去,始终从书页上偷看她。真是女大十八变,他发觉郭惠越来越漂亮迷人了。郭惠发觉了,说:“你看人就正经看,从书本上头偷看,什么意思?”
朱元璋说:“你好难缠啊。”
“我怎么难缠了?心里没有鬼,怕人家难缠?”她说:“这几天,我就等着你审我呢,什么时候升堂啊?”
朱元璋说:“这可是没影儿的事了。在咱们家,上上下下谁敢惹你?更谈不上审你了。”
“你别装傻!”她说,“你做的事你知道。”
朱元璋说:“我做什么事了?”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她痛快淋漓地奚落朱元璋说,“你心肠不错呀,办了好事,送了人情还装着没那么回事,你安的是什么心?”
朱元璋猛然发现云奇还不识时务地坐在那儿听呢,便向他怒冲冲地“哼”了一声,云奇赶紧走了出去。
朱元璋说:“我送人情也送出不是来了?人家派人来见你,我把信使带到家里,这么做可以了呀。”
郭惠索性挑明了:“我不明白,我和蓝玉的事,你为什么从中作梗?”
“这真是天地良心。”朱元璋说,“我向着蓝玉还是向着你?你说?”
“我不知道。”郭惠说。
朱元璋突如其来地说:“你若肯给蓝玉当妾,我就禀明你娘,成全你。”
朱元璋有意要刺激她一下。他不相信郭惠会心甘情愿给人做妾,至于蓝玉有没有妻室,朱元璋不相信郭惠能查得清。
“什么?做妾?”郭惠说,“你胡说什么!蓝玉从未成亲,说什么妾不妾的!”
朱元璋说:“你在闺门里知道什么!几句甜言蜜语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我也刚知道,蓝玉早已成亲,妻子在乡下,孩子都好几岁了!我能让你给他当小妾吗?”
她说:“不可能,他若有这事,他不会不告诉我。”
朱元璋说:“好啊,他敢骗你?骗到我家里来了?好,这事我来办!只要我查实他确已有了妻子,我就严办他,先罢了他的官,然后下到大牢里!”
郭惠呆住了,莫非他真的成过亲?她半晌说:“你不能那么做。”
朱元璋说:“那除非你告诉我,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郭惠气馁了:“你千万别处置他,我和他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那就又当别论了。”朱元璋敲山震虎地说,“只要他再来纠缠你,我一定严办他。”
郭惠一筹莫展,斗不过朱元璋。她正要出去,不经意地看见了朱元璋新粘上的字条:“召蓝玉面见,关?杀?”她吓得一抖,一把扯下纸条,问,“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朱元璋说,“只要他敢打你的主意,非关即杀。”
郭惠哭着说:“求你了,姐夫……”
朱元璋走近她,伸手去替她拭泪,她没有躲,朱元璋伸手揽她的腰,她躲开,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朱元璋总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是一件心爱的宝物,一直被别人觊觎,而今那觊觎者已烟消云散了一般。
第三十九章
带着美女画像出征,难道胜过爱妾吗?到底是朱元璋有猫鼻子,还是郭宁莲的嗅觉更灵敏?河豚有毒,却有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功效。
朱元璋没想到陈友谅动作这么神速,迎战尚未部署就序,他那里已经兵临城下,要破袭洪都了。
朱元璋已听过了张子明的求援报告,张子明满面泪痕,哀求他,主公如再不发兵,南昌十万将士和江西行省将不保了。
朱元璋称赞他能在刀山火海中冒险出来送信,忠勇可嘉。此前朱元璋虽知道陈友谅去围攻江西,却没有料到竟会如此险恶,他承认是掉以轻心了。
刘基插言,问起现在赣江过了涨水季节没有。
张子明说,他出来时,已见江水日渐回落,这对陈友谅他们的巨型舰船是不利的,随时有搁浅危险。
李善长道:“他围了几个月,粮草也必缺乏。”
张子明说:“所以主公若发大军去解围,一定能转危为安。”
朱元璋下了决心,马上调徐达、常遇春、蓝玉大军,撤庐州之围,驰援洪都。
李善长又说了不同看法,他主张等打下庐州再兵发南昌,否则实在可惜了,日后重打庐州,又要费时费力。
“不,”朱元璋斩钉截铁地说,“我宁要洪都,不要庐州。如果因占一座庐州城而失了江西,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子明说:“这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不丢城,完好地交与主公。”
朱元璋让他火速返回南昌,告诉文正,小心守城,待朱元璋亲自统兵前去救援,江西不可失。
一切布置停当,朱元璋大步流星地来到郭宁莲卧房,说:“快睡觉,明天我要出征,会齐徐达他们去救南昌。”
郭宁莲说:“请你出去,我这不是兵营,我也不是你呼来喝去的侍卫。”
一见她抱着肩真的生气了,朱元璋反倒笑了:“对不起,我是急了。好吧,我叫云奇弄点夜宵来,你陪我喝一杯。”
“跟你吃夜宵太寒酸,不就一碗汤泡饭吗?”郭宁莲说。
“我是受穷受惯了,”朱元璋说,“也并不是觉得山珍海味不可口,总觉得能吃饱就很好。好,今天破例,云奇——”
云奇进来,问他要什么?
朱元璋让他关照厨房做一桌好饭菜来,还要酒。
云奇答应一声去了。
郭宁莲问:“这云奇是你什么表兄啊?”
朱元璋不假思索地说:“噢,两姨表兄。”
郭宁莲扑哧一声笑了。朱元璋问:“你笑什么?”
她说:“云奇说你们是姑表兄弟,你说是两姨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尴尬地一笑,说:“反正表亲多的是,一表三千里,谁记得清?”
郭宁莲说:“一表三千里?马秀英也这么说,我看,云奇好像当过和尚。”
“何以见得?”朱元璋问。
郭宁莲说:“前天他陪我上鸡鸣寺许愿,他看见人家和尚念经,他也一串串念出声来。他是你在皇觉寺的和尚表哥吧?”她还从他头发间隙中看到了戒疤斑痕。
朱元璋说:“什么事也瞒不过你。行了,不要对别人说起了。”
郭宁莲问他这次援兵南昌,她去不去?
“你不去。”朱元璋说这是一场恶仗。陈友谅是来拼命的,连老婆孩子都带上了。
“你不也正好带上老婆孩子吗?”郭宁莲说。
“我不到拼命的时候。”朱元璋说。
郭宁莲说:“你可对我有过许诺,不到一统中原时,我不下战场。”
“我是心疼你。”朱元璋说,“上次如果不是马上马下地折腾,也不至于流产啊。”
“你铁了心不让我去?”郭宁莲说。
“我是为你好。”朱元璋说。
“那你不寂寞吗?”她讥讽地说,她这是为揭他短做的铺垫。
“打起仗来,什么都忘了。”朱元璋说。
“那张美人图不会忘吧?”郭宁莲说,“总是带着上阵,是防着寂寞呀?还是它能避邪呀?”
朱元璋十分惊讶,已怀疑她偷看了达兰画像,画像无所谓,自己的题词可有把柄可抓。他故意装不明白:“你说什么?美人图?什么美人图?”
“你别装傻。”她说,“令你朝思暮想,又题了字发誓要一睹芳颜的美人啊!”
朱元璋的自尊和权威受到挑战,他忽然暴怒了:“放肆,谁叫你随便翻我的东西?”
郭宁莲也不甘示弱:“你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怕翻腾东西吗?”
朱元璋说:“你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你给我滚。”
郭宁莲大哭起来。
马秀英对孩子的功课抓得很紧,白天宋濂给上课,晚饭后她还要帮孩子们温一个时辰的功课。
马秀英正给几个孩子讲功课,吵闹声传来,朱标抬头问:“怎么了,我去看看。”
朱说:“我也去。”
马秀英关紧了窗子,说:“我讲过的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忘了?听见下人吵架都想去看看热闹?”
孩子们又都安心去写字了。
马秀英听着时断时续的哭声却心事重重。她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只见云奇一行人向郭宁莲房子走去。
云奇带几个厨子端了几个方盘来到门外。他推开门,几个厨子便端着菜走了进去。
盛怒之下的朱元璋夺过方盘,连续摔在地上,稀里哗啦一阵响,满地是瓷器碎片和菜肴。
郭宁莲也不示弱,她也抢过一个方盘摔在地上,汤汁溅了朱元璋一身。
朱元璋对云奇等人喊了声“滚”,他们几个屁滚尿流地走了。
随后,朱元璋也狠狠踢开门,扬长而去。
外间,金菊和丫环们默默地扫着地上的瓷片、菜渣。
里间,赶来劝解的马秀英正在安慰仍流泪的郭宁莲。
郭宁莲说:“我可不像你那么好性子,他越来越不像话了!当年打下婺州,文正送给他一个美女,他不要,把人家杀了,我当时虽认为他太狠了,但过后觉得他心不花,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依靠,现在你看他私藏美人图,夜夜相思!证明当年是收买人心,做个样子给下面看。”
马秀英说:“不就是张美人图吗?别说画张图,就是真的把人弄回家来,你又能怎么样?也不值得这么大动肝火。有些男人表面上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