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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无复烦恼,逮得己利,尽诸有结,心得自在……”
卫樵嘴角笑意一闪而过,手指珠链翻动起来。这《妙法莲华经》乃佛家经典,连袂会背也属正常。不过全文太过坑长,就算他能背下来,众人估计也睡着了。
众人听着连袂背经,起先还兴致勃勃,但时间一长,纷纷焉头耷脑,昏昏欲睡。
连袂背着背着,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这《妙法莲华经》8卷二十八品,要背,该背到什么时候!
卫樵闭着眼睛,嘴唇开开合合,手指不停的翻动着手里的珠链。连袂看的很仔细,卫樵竟然在跟着他念经!
连袂只觉得胸口一股闷气狠狠堵在那里,喉咙干燥,脸色涨的通红。
小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纷纷醒悟过来,看着站在那里低声念叨的卫樵,看着他的口型,目瞪口呆。
“好,我认输!”半个时辰之后,连袂胸口的怒气再也忍不住,轰然爆发,脸色阴沉无比的对着卫樵厉色嘶吼道。
卫樵一怔,睁开眼,淡淡点了点头,道:“好,轮到连公子出题了。”
连袂脸色阴沉,胸口起伏,冷笑连连道:“我要你背《妙法莲华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众人也纷纷冷笑的看着卫樵,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卫樵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还没有学全,抱歉。我认输。”
‘还没有学全,抱歉。我认输’
一句话犹如在沸水里倒了桶油,周围立即炸响开来。
这个时候谁都明白了,卫樵就是故意在耍人,耍的还是一群人!
连袂瞬间愣住了旋即,双目血丝涌现,嘴角狠狠的抽搐着。
陈卓胸口也憋着一股闷气,嘴里却不停的告诫自己,忍耐,忍耐,胸口却还是忍不住的起伏不定。
蒋友眉头皱着紧紧的,眼神精光闪动。他已经打定主意,论佛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去卫府走一遭。
“香菱……”傅炀后知后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前面的背影,张口结舌,口干舌燥。
香菱悄悄的伸过头,果然看到了她意料之中的眼神,嘻嘻一笑,扯过傅炀的耳朵就低声嘀咕起来。
傅炀先前还小脸不满,但香菱一说,他便老老实实的听着,待香菱说完,立即拍着胸脯保证:‘一点小事,难不倒他。’
“好,我再问……”
“等一下!”卫樵刚一开口,连袂忽然冷声打断,他双目闪烁的盯着卫樵,阴声道:“这次我先问。”
卫樵张着嘴,右手抬起,貌似很犹豫的样子。
周围的人很快看出了连袂的目的,立即高声喊了起来。
“这次轮到连公子了!”
“没错,一问一答,轮流换!”
“这次连公子,下次才是你问的!”
卫樵的样子好像被周围一致冲他喊叫的人吓住一般,口干舌燥的点了点头,随后还有手摸了摸脑门,做擦汗状。
这下周围的人才算满足,满脸期待的看向连袂。
连袂看着卫樵冷笑一声,大声道:“我要你将你读过的书的名字说一遍!”
这句话端的恶毒,卫樵如果答的少了,那是不读书冒充读书人,读得多了是贪多嚼不烂,沽名钓誉;读了儒家的就批评他忘佛,读了佛教就批评他无圣人之心,佛儒都读,随便捡个没读的经典出来,就可以大肆批评,引经据典,将卫樵骂的体无完肤,直至成为过街老鼠!
第026章
连袂一言而落,周围的人立即静了下来,有聪明的立即嘿嘿笑了起来,不聪明的也跟着嘿嘿笑,场面完全一边倒。
陈卓到底是个聪明人,他嘴角翘起,神情阴冷的笑着,眼神里缕缕寒芒跳动。
蒋友站在陈卓他边上,微微皱眉,眼神里疑色一闪,看着得意洋洋的陈卓,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说话。
‘卫樵向来都是出其不意,既然是他主动提出的游戏规则,那……’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咚的一跳,浑身冰冷。
傅炀一听先是皱着眉头,神色疑惑的看着周围阴阴而笑的众人。低头在香菱耳边低声问了句,小丫头皱着小眉头,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小脸颇为坚定。
连袂出了口心里的恶气,心中顿时舒爽不少,一脸冷笑的看着卫樵,淡淡道:“怎么卫公子,不记得了,还是太多记不住啊?”
卫樵余光扫着周围围观起哄的众人,眼神不易察觉的精光一闪,在众人一致的嘿嘿笑声中,从容不迫道:“我认输。”
嘎!
嗯?
呵!
静!
本来热闹沸腾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愕然的张着嘴,相互对视着,谁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陈卓措手不及,得意的冷笑瞬间僵硬在脸上。三局两胜,如今前面一局虽然表面打和,但所有人心里都会认为卫樵输了。如今他再认输,那么,他实际上就已经输了!
经过前面的被戏弄,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贸贸然跳出来,一时间场面静的无比诡异。
连袂本来不屑的昂着头,折扇轻摇,作翩翩君子状。卫樵话音一落,他身形一晃,差点摔倒。他脸色僵硬,余光直勾勾的盯着卫樵的侧脸,似乎想从卫樵的脸色上看出卫樵又在耍什么把戏。但是他失望了,直到现在他才忽然发现,卫樵面色始终淡然如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
这么认真一看,连袂心里忽然一跳,余光看了眼陈卓,微微皱眉,又想起封有礼,眼神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现在轮到我问了。”卫樵手里翻着珠子,眼帘微阖道。
卫樵话音一出,整个场上再次更静。
‘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
“咴儿咴儿!”
喉咙耸动的声音。
‘吧唧吧唧’
眼皮开阖的声音。
陈卓忽然感觉到自己心脏咚咚咚的剧烈跳动起来,看着卫樵那副淡然模样,又想起了他那句‘都付笑谈中’,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蒋友气息粗重起来,眉头紧拧。他忽然发现,卫樵竟然让他感觉到了压力。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哪怕是那阴沉可怕的陈家大少爷,蒋友也从来没有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连袂一愣,旋即折扇再次摇晃起来,一副浑不在意模样,笑道:“卫兄请。”不管如何,他宁愿相信卫樵是假冒的!
卫樵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请卫兄把你读过的书里的人名说一遍。”
连袂一听就是狠狠的抽搐嘴角,眼神里闪过懊恼怒意,一口闷气再次充斥胸膛,脸色涨红。
卫樵这完全是辛辣直白的嘲讽,直勾勾的调戏,赤裸裸的侮辱!
陈卓只觉得喉咙一热,一口血喷涌而上。他双目血红,脸色肌肉膨胀,硬生生的将鲜血咽了回去。连袂是他们陈家豢养的,是他带出来的,卫樵这么侮辱连袂,实际上还是在侮辱他!
他不能在这里吐血,他是陈家的二公子,他是人中之龙,他是经商奇才,他将来是陈家的家主,他不能晕,不能!
陈卓拳头紧握,双眼血红,脸色紫黑,浑身颤抖的立在那里。
蒋友口干舌燥,他神色复杂的盯着卫樵,紧拧着眉头,看着陈卓摇摇欲坠的身体,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扶。
周围人的目光聚焦在连袂身上,有的担忧,有的急切,而有的却向卫樵投来愤恨的目光。
卫樵一切无视,目光淡淡的看着连袂,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连袂脸上肌肉忍不住的抽动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卫樵,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这个问题他不能不回答,但他回来不出来!他不能认输,但是除了认输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气闷,他愤怒,他生气,他恼火。棋琴书画他样样精通,经史子集他无所不知!但是,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他自负聪明绝顶,上次落第他也有足够的理由。但是,现在,他必须独自面对卫樵,必须回答这个根本没法回答,也回答不了的问题!
周围的人这个时候也收敛了他们的眼神必杀技,静静的看着连袂,他们也知道,这个问题没法回答,真要回答除了图惹笑话什么都不会得到。但是连袂又不能认输,如果认输,那对高傲的连袂将是巨大的打击,后面还有一个问题,卫樵稍微玩点花样,就可能让连袂再次认输而丧失理智!
三个问题,全部认输!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场比赛,实际上,一直自觉比卫樵高一等的连袂已经输了!
和在表面,输在心里。不仅是他的心里输了,卫樵,陈卓,还有围观的众人,甚至是,整个金陵!
连袂眼神剧烈的闪烁着,不自觉的竟然真的回忆起书里的人名,但旋即又硬生生的掐断,心思千回百转,越理越乱。
卫樵不骄不躁,手里珠子转动,嘴里喃喃自语。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在围观的人群中,不时有人飞速离去,没有多久又跑回来,然后又一个离去,如此循环,时刻未停。
卫樵越是不骄不躁,急火攻心的连袂越是站立不安,神色通红,脸色火烧,心里只恨的不行!
‘认输?说名字?’在这两者间,连袂已经不知道徘徊了多少次。但是认输那是对他的自信他的骄傲的重大打击,他不能!可是说名字,比认输更丢人!
远处的阁楼之上,稍微有点权势的人便可以知晓人群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姐,他真坏,不过我也不喜欢那个连袂。”依韵身边的绿衣小婢,撅着小嘴道。显然还记得在寺庙里被卫樵吓的不轻的那次。
依韵听着抿嘴一笑,想起傅炀说起茶楼的那人,黛眉微怔,轻声道:“有种人即使没有翅膀,也会一飞冲天。”
“呵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哼,果然是轻狂不知所谓!”
“倒有几分机变。”
“你觉得他如何?”
“心系山水,胸有万壑。”
不同的阁楼内,传出不同的声音。
傅炀挠了挠头,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老师的话里究竟有什么问题,竟然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让连袂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丫头却不管那么多,大眼睛滴溜溜的在四周不停的转,她要记住每一个人的神色,哈哈,太有趣了,回去定然要讲个一天一夜!
卫樵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