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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夏,你在生气?”
“没有。”夏夏摇头,答得坦然。她生气,生什么气?
“那你这是什么态度?”连钟少主也称呼上了,她夏夏何时这样叫过他?
钟离质问得直接,丝毫不拐弯抹角,反而让夏夏有些吃不住。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没有觉得自己很失礼吧?”几次的特训下来,夏夏多多少少也学了些与人周旋的话,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搀着几分嚣张的气息。
“礼?”钟离一挑眉,唇勾起,“你从认识我那天起,知过礼?守过礼?一个大姑娘,跟着男人同吃同住,在男人面前光脚走路的时候也没见你想到过礼,你现在来和我谈礼?”
一席话,把夏夏蹩脚的伪装尽数戳穿,闹得一个大红脸。
恼羞成怒,夏夏干脆一甩手,怒道:“我忙,没功夫跟钟少主你瞎扯,告退!”
说完,真的转身就走。
钟离辛辛苦苦跟来,岂肯轻易放她离开?
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自己身边。
“就这么不乐意见我?嗯?连话都不乐意和我说了?”钟离微微拧着眉头,气息里已经掺了几分沉重。
“你放开!”夏夏忽然被制住,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火烧火燎,愤怒之火直抵心肺,一张小脸几乎扭曲。
钟离看见她这样子,脸色更沉,凝视了许久,才低沉地吐出两个字:“不放。”
夏夏真的怒了,她从小自由惯了,放肆惯了,绝不喜欢受人掣肘,情急之下,低头就朝钟离手背咬去,卯足了力道,毫不留情,真真像极了一头发怒的小兽。
钟离就那样静静看着她,不言不语,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那被噬咬的根本不是他的手。
直到丝丝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夏夏才猛然松口,惊怔地抬头,望向眼前纹丝不动的男人。
☆、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3)
一双深邃妖娆的眸仄仄逼人,仿佛要穿心而过。
夏夏不敢再看,扭过头去,冷冷道:“钟少主,你这样拉着一个白衣女不撒手,不太合适吧?”
钟离眉心皱起,一道戾气一闪而过,头一次,他对夏夏用近乎霸道的语气开口:“夏夏,你最好别忘了,你是我钟离的人!”
完全不同于平日里那个妖娆随性的男子,钟离的气息变得逼仄而渗人。
夏夏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到那个自己完全陌生的表情,陌生的面孔。
就好像,已经在她心中破裂不堪的公子陌。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带着面具,带着伪装,只有她夏夏,傻傻地,会去相信那表象里的美好。
她记得,记得他说,她是他的人。
有玩笑的语气,有深情的诉说。
可是哪一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恶心和排斥。
她开口,语气近乎淡漠地说:“我是冥幽宫的人。”
手上的力道骤然紧了两分,夏夏觉得手腕的骨头都几乎要被捏碎了。
“放开!”夏夏吃疼,再次试图用力甩开钟离的手。
“我,不,放。”钟离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眸里隐隐闪动着火光。
夏夏本年幼,又武功不济,力道哪里是钟离的对手,只能徒劳地挣扎。
她忽然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原来自己的力量果然是那么渺小,从下寒山以来,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这样的身不由己,多少这样的挣扎。
一如当初,她那样无力地看着寐姬从眼前消失,埋葬在漫天黄沙里。
心口的痛,袭击得那样突然,那么猛烈,她忽然回头,朝着眼前男人大声咆哮,不管不顾。
“你现在拉着我不放做什么?在流沙里的时候你怎么不拉住!”
话音落,一阵静默掠过,仿如冰雪极地,一股寒意,悄悄侵入人心。
原来,这才是实话。
原来,假装的不在意终究是假装的,所谓没心没肺的人,也可笑地将自己的心供奉了出去,然后又遍体鳞伤地收回。
是啊,如若不在意,何必冒险去寒山?如若一点不曾动心,哪里来的这种痛意。
☆、看不出我喜欢你吗(4)
紧握着的手,悄然松开了。
连带着掌心的热意也立即被秋风席卷而走。
夏夏忽然觉得有些狼狈,只想拔腿跑开,跑去任何人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悄悄地,将那些丢人的心事找个角落一一掩埋。
竟然又一次,被放手…
“夏夏,明天,我要离开了…”
幽幽的声音传来,夏夏僵硬地梗着脖子,背过身。
“也对,都听她们喊你钟少主,也不晓得是哪里的少主,怎么天天在冥幽宫闲呆着,总算要走了吗?”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心里却一阵一阵如刀绞般痛。
他要走了,却不愿意带她离开…
无论前面有多少软玉温存,多少隐约的暧昧和美好,都无法掩盖去,被抛弃的事实。
她终于再没勇气再站在原地,没有了粗暴的阻拦,她连站下去的借口也失去了。
“那,再见,钟离。”
她讷讷的说了一句,嘴角带着自嘲的弧度。
“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突如其来的问句,直接将夏夏刚抬起的腿钉在了原地,脑海中瞬间出现了空白,接着响彻喧嚣,纷乱成一片。
他…他刚说什么?
“夏夏,你是不想看,还是真的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夏夏猛然转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红衣妖娆,仿佛与漫山红林染成了一片,瑰丽绚烂得难以言喻。
钟离脸上荡着一贯的笑容,温柔醉人,完全消散了先前的阴郁。
只是那笑容里,却掺杂着,淡淡的,极苦的滋味,即使那上扬的弧度也掩饰不去。
那双深邃的眸,紧紧盯着夏夏的眼,仿佛要刻画进她身心,不容逃避,不可质疑。
夏夏完全反应不来了,所有心中所想瞬间戛然而止,所有渐渐清晰的思路瞬时又化作浆糊一团。
他说喜欢她?他居然说喜欢她!
就算他曾经抱过她,亲过她,可那又怎么样?他是谁呀?!
冥幽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妖孽男子,走到哪里的不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他不像公子陌那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他更像妖娆的罂粟,绝代芳华,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叫人不顾一切,如飞蛾扑火。
☆、看不出我喜欢你吗(5)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一个人现在是在和她,表白?
夏夏彻底凌乱了,眼里只剩下那抹红影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那摄人的压迫气息即使被内敛着,也已经震得夏夏不敢动弹。
他立于她面前,将她的身影覆盖于他的阴影之下,俯视着那张满是惊愕的面孔,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在夏夏更加惊怔的目光中,蹲下身去。
撇弃一切骄傲的,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就那样,蹲下身去!
仿佛漫天红霞陨落身边,华彩触手可及,夏夏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他握起她冰凉的小手,将它搭在他左肩靠近胸口的位置。
只是一触之间,夏夏立刻感觉到了里面用厚实的纱布包裹着。
他…受伤了?
夏夏一怔,良久才反应过来,是了,当初她在卧怀谷地宫刚找到他们的时候,钟离确实在八卦阵受过伤,似乎还与她有几分瓜葛,只是当时情形诡谲,容不得多想,她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后来,更是干脆忘到脑后去了。
忽然,那按着的手变掌为抓,猛力向伤口攻去。
温热的液体立刻缓速渗出,吓得她忙想撒手。只是钟离越发猛力地按着她的手,不让她松开。
“恨我?”他笑得云淡风轻,仿佛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造成丝毫痛楚。
“你…”
夏夏只觉得心里被一种强烈的震撼冲击着,又似被什么堵住了缺口,闷闷的透不过气,张开口,最终吐不出半个字来。
“不会。”钟离自问自答,手指弯曲,变成了和夏夏十指相扣的姿势,“恨太高深了,我们家小夏夏大概是不会体会到的…”
如若懂恨,这个傻瓜就不会被这样的举动轻易打乱心思。
如果懂恨,就不会在寐姬枉死之时,不知道如何发泄那莫名痛苦的感情,以至于差点走火入魔。
“嗯,不是恨,那么,定是怨我?”
手掌被紧密地缠扣住,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触目惊心。
却又因为那极致妖娆的笑,低沉蛊惑的声音,让人在片刻失神间沉醉,无法自拔。
☆、看不出我喜欢你吗(6)
钟离说得对,她真的不懂恨。
在十四年的情感成长中,她顶多知道讨厌,害怕,生气这些浅显而直接的情绪,便是厌恶,也是下山以后才学会的。
而她表达情绪的方式也同样简单,或亲近,或远离,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她却面临着一个天大的难题。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头一次产生了分歧。心里想着,赶紧跑掉,不要再继续听他花言巧语,双脚却伫立在原地,不肯挪动半分。
完全,不知所措。
“不回答,便是怨了。”钟离淡笑着,将她的手掌放下来,将掌心摊到她面前,问道,“这样,可解气了?”
夏夏看着满手的稠红,心头一跳一跳。
这时隔多日,连她身上的伤都全养好了,钟离的伤该有多重,才会到现在仍未痊愈啊!
心有戚戚,却歪过头,故作恼怒道:“你有病啊!没事玩自残!”
“那还怪我么?”
夏夏瘪嘴,不吭声。
显然,那一口气,并没有那么容易咽下去。
钟离在心中叹息,掰回那固执的脑袋,让她重新正视着自己,才缓缓开口道:“若不是形势突变,我又伤势过重,绝不可能就此松手…”
夏夏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开口:“你有两只手。”
钟离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是啊,他有两只手,若是全心全力,有伤在身也不至于被迫撒手,顶多,就是被一起拖去活埋而已。
谁说夏夏笨?但凡对她有一丝一毫不好的人,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并时刻在心里斤斤计较!
钟离不得不承认,公子陌看人确实高他一筹,他的小夏夏,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