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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下意识退后两步,恍然见到了梦中的血色魔鬼,凄厉地喊着:“夏夏,你是我的!”
公子陌悄悄站到她身后扶住她,安抚地拍着她的肩头,也不说话,眼神也直直射向来人的方向。
“靖王,好久不见。”
☆、靖王造访
“好久不见。”钟离目光不移,也不知道是应答公子陌还是对着夏夏说。
“靖王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钟离冷然一笑,终于移开了目光,直视着公子陌:“本王几次邀请你京城一叙,你却左右推托,无奈,只好亲自登门造访了。”
公子陌淡淡垂眸,不卑不亢:“不敢,事物繁忙而已。”
夏夏愣愣听着两个人公事公办的口吻,恍然发现,原来什么都变了,不只她,公子陌或者冥幽宫的任何人,就连这两个曾经意气相投男子之间,也产生了不可弥补的裂隙。
微妙的立场,不着痕迹的争锋相对,夏夏其实知道,外有消息传冥幽宫早已是靖王的爪牙。
“靖王刚才说你不同意,不同意什么?”夏夏忽然开口,身后的公子陌和钟离都是一怔,“不同意我处置这三个女子的做法?难不成靖王对她们有意?”
钟离深深凝望着他,一瞬间,眸中仿佛闪过万千情绪,最终又化作虚无:“我不同意你成亲。”
夏夏笑了,笑得嫣然,难得有的媚意在此刻绽放到了极致:“靖王似乎管得宽了。”
钟离看着那有些陌生的表情笑容,一时陷入了沉默,他眸中的情绪她从来读不懂。以前是没有在意,如今是深沉到无以挖掘。
“我自有我的理由。”
“愿闻其详。”
本是两个男人的对弈不知何时悄悄转移了重心。
“自古以来婚姻乃人生大事,必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问夏夏姑娘父母身在何方,可曾同意你嫁人?”
夏夏微哂。还别说,这套老掉牙的说辞真就戳到她软肋上了。她爹娘失踪一年多了,哪来的父母之命?
“敢问少主大人,又可曾征得父亲的同意?”
哈!又一个软肋,冥烈哪只眼看她都不顺眼,不蹦达出来百般阻挠就谢天谢地了。
无论如何,不顾及父母长辈的话,是万万说不出来的。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哈哈哈,一回来就有热闹看,运气倒是不赖!父老乡亲们,想我没?”一阵雷人的笑声由远及近,打破一室静谧。
“冥剑哥?”
钟离一愣,惊讶地看着来人,显然也是出乎意料。
“离小子现在出息,我在京城哪里都听得到你的名号啊!”
男子体格健硕,偏偏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痞相,说那话的时候直接往钟离头上一揉,仿佛那只是个小屁孩,而不是堂堂靖王。
钟离一头发被揉乱,脸色顿时变了,偏偏男子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依然笑得豪放,他却也隐忍不发。
“唉,我可爱的弟,你哥回来你连个招呼也不打么?”
夏夏瞪直了眼睛看着男子,眼看他就要朝公子陌扑来熊抱,好在公子陌也是反应过人,直接往旁边一闪。再看他躲闪方向本该坐着的乐乐,人已不见踪影,只留地上一个鱼骨架。
几乎不需要猜测,夏夏就知道,这必然是传说中冥幽宫的大少爷,公子陌的哥哥,冥烈的亲生儿子,冥剑。
☆、真像我的梦中情人
实在是,他和冥烈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浓眉挺鼻,体格高大,愣是比钟离还高上半个头。偏偏少了冥烈的一股子凶煞气,还生得一副充满磁性的嗓音,矛盾却突兀,给人一种很不凡的感觉。
公子陌一闪开,冥剑身前就剩下夏夏光秃秃的一个,他微微弯着腰,眼神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来,只看得夏夏背脊森寒。
好半晌,才蹦出一句惊煞人的评价:“真像我的梦中情人。”
如此,公子陌不乐意了,就手一捞,把夏夏也连带着捞去一边,对着冥剑横眉冷对。
“啧啧,弟弟你这么多年还是如此冷情啊!这让为兄的多伤心啊!”
夏夏背脊又寒了一次,简直无法想象,公子陌之上还有一个这样的存在…他是怎么能把冰块陌喊弟弟喊得如此亲切外加深情的?!!
“算了,这群没人性的家伙,懒得跟你们亲近。离子刚才说我弟弟没有父母之命?”冥剑大手一挥,忽然横扫全场,“老头子现在半死不活大概也管不了这趟事,长兄如父,我就替弟弟弟媳做主了,也正好给老头子冲冲喜。”
一段话,语气是果断豪迈的,夏夏却在一旁连连干咳,不禁怀疑,这冥剑和冥烈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那话怎么听着那么呛人呢?
“冥剑哥你…”
“离子你有备而来,也甭卖关子了。”冥剑这一瞬散发出绝对的领导气息,不容置喙,“小夏儿爹娘的行踪怕是你再清楚不过了,你们折腾折腾见好就收,别自家兄弟弄得撕破了脸皮。我就不随你们玩了,先看看我的宝贝儿们去。”
说完,一脸威严瞬时又化作不正经地笑意,也不管他的话对众人造成了何种轰动,挥着一身锦绣长袍就漫步而去。
夏夏的目光直直地追着那个身影扬长而去,又直直地转向钟离。
她没听错的话,冥剑说,钟离知道她爹娘的行踪?
钟离计划被搅,公子陌听见出乎意料的消息,两个男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我爹娘在哪?”最后,还是夏夏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钟离看了看四周,又看了一眼公子陌,最后沉声对夏夏道:“我单独跟你谈。”
夏夏一怔,略微不安地朝公子陌看去,却见他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去吧!”
可问题是!她不想去啊!她不想单独跟这个人在一起啊!她在他面前能挺直脊梁骨完全是因为他公子陌站在身后做支撑好不好!为嘛大家都看不懂她的求救眼神呢!
公子陌叹口气,缓缓捧起她的头,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低头直视着她惊惶的眼神,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安慰道:“别怕。”
夏夏额头贴着公子陌的额头,委屈地一瘪嘴,猛吸了吸鼻子,撞了公子陌一脑门,转身就走。
也是,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迟早是要一个人面对的。
这一切小动作全部落进钟离眼底。他眼角嘴角都泛着冷冽的笑意,一只手在身侧紧紧攥起,手背青筋可见。
他无声地凝视了公子陌一眼,才缓缓转身,随着夏夏离去的方向走去。
☆、钟离始是个刺,不拔不行
司行院的闲杂人等早已不知何时被撤离,此时空荡荡的,只剩公子陌静静地站在中央,银色的软壳面具早已被丢弃在脚边。
额头仍是有点发痛,他缓缓用掌心摩擦着,眼神看着空无一人门口,有些失神。
“你做得也太明显了,倒不怕她怨你?”横梁上忽然翻下一下人,正是刚才消失了一阵的乐乐,此时又不知从哪弄了条烤鱼,落回原来的位子上啃得津津有味。
“明显吗?”公子陌反问。
“也是,以她那个慢三拍也不定能想到。”乐乐嘻笑,“可是小陌陌啊,你这把赌注下得有点大啊!”
公子陌无奈地靠在另一张椅子上,没感情道:“钟离始终是个刺,如鲠在喉,不拔不行。”
“啧啧,你自己当他是根刺,没准人家夏夏当他是个屁,放过就算了。”
听到此,公子陌也不禁扬了扬嘴角,却肯定地说:“是刺。”
虽然时常是沉睡不醒,却不代表他无法感知周围。
不可自拔的梦魇中,总是听到她不安的喃喃自语,感觉到她不自主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根刺到底扎了多深。
若不是刺,她不会在寒山遇到他时选择决然离开。他和她之间格挡着的最大障碍从来就是钟离,所以她看不见他,只因被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挡住了双眼…
“也是,你没看见钟离一出现,她气场都变了,浑身带刺。”乐乐仍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调调,“可是啊小陌陌,你赌得这么大,不怕一招错满盘皆输吗?你没听你哥说,人家钟离这次是有备而来。那个夏夏爹娘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们居然没有半点消息。要是真的,被他加以利用,你不怕陡生变故?”
公子陌停了手,额头仍有淡淡的红晕,他难得心情好地正眼看着乐乐,淡淡地勾唇一副好笑的样子:“乐乐,我和钟离的对弈他已经输了。剩下的,不过是我和我自己的对弈。”
早在夏夏承认他接受他的那一刻,钟离就已经输的彻彻底底再无转圜余地。只不过是他贪心,越来越贪心,想要更多,想要更完整的心罢了。
乐乐呆呆地看着公子陌难得的笑颜,啃到一半的鱼都忘记了,好半天才张了张嘴,一脸古怪地嘀咕:“你究竟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怎么明白起来比谁都明白混蛋起来比谁都混蛋?”
公子陌眉角抽搐,哑然无语。
“算了,钟离你是放进来了,还有你哥呢!也不知道谁又把消息漏给了这个煞星。”乐乐一脸惋惜地看着手上剔得完美的鱼骨架,“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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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恨我吗
钟离跟着细碎的脚步,从司行院饶过花园,从花园跟到河边,前方的人似乎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回头的意思。
她的身量拔高了些,可就这个年龄的平均身高来说仍是略显娇小,倒是容貌彻底舒展了开来,褪去了往日的稚嫩,天然带着几分媚意。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钟离忽然开口,前面的脚步也戛然而止。
面前的桃树仿佛受了惊,簌簌落下几片桃花瓣来。
夏夏豁然转身,脸上不见表情,语气生硬地问道:“我爹娘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