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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愤离开了。
唐氏担忧地看着丈夫,“孩子爹,要这事儿是真的,我们可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先别瞎担心。”周友平安慰妻子,“况且这事儿究竟怎么样还没个定数,说不得就是大家瞎猜。”
晌午,村口的大场上聚满了人,村里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到了。看起来很是不安,大家议论纷纷。
“听说是去运河那边修河道呢,还真是受罪!”
“不过也有使了银子的不用去,我听说要好几两银子呢!”
“我们庄户人家哪里拿出出这么些钱的。不过要是我家有钱,我也宁可使银子,听说以前服徭役还有人累死了的……”
“现在应该好多了吧?”
“谁知道啊?这河道得修多久还是个两说呢。”
周筝儿听着大家的谈话,心都揪了起来。史书上记载过很多关于徭役兵役的事,都是惨绝人寰的,不然也出不了旷世奇女子孟姜女不是。
里长周友正站上凳子高声道:“都静一下,听我说话。”
村子里的人大部分还算听话。村长这么喊话,他们也都静下来了。
只听里正说:“各位,朝廷颁了公告,要修整运河,每户都要抽丁。凡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者,皆在服役范围内。要是有谁不愿或不能亲自服役者,可出钱代役。各位可以斟酌,到底是出银子还是出人,服役者三日后在这里集合。”
村民们听到这话。面上都有些不好看,你看我我看你的,其中一个半大小子大声问:“每个人要出多少,直接给我们个话吧。”他话刚说完,就被他爹狠狠地白了一眼,骂道:“这里有里正。更有你爹,你插什么话,轮得到你问吗?”
可是他这话一出。别的村民也纷纷追问:“到底要出多少,多了我们也没有啊。”
周友正干咳了声,面上也有些为难的样子:“这次修整河道工程大,朝廷极为重视,以钱抵役者,一律五两银。”
他这话一出,下面的人几乎都炸开了锅,有的不敢置信,有的抱怨,说一下子这么多。谁家有这么多银子呢。五两银子好多人家一年都挣不到,更别说平日里还有花用的。想到这里,大家脸上都沮丧起来。
周友正见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又喊话:“朝廷下达了正式的文书,镇上说最晚三天后就得出发,所以大家还好回去商量商量吧,把该安排的事安排好,总好过忙中出岔子。”
“怎的这么快,哪里来得及安排?”
“家里就剩下老弱妇孺,日子可怎么过?”
虽然大家抱怨颇多,却没人敢抗拒衙门的布令,村里的气氛也因此有了变化。
回到家,唐氏就开始摸眼泪。周友平的眉头也是深皱着,作为要经常服徭役的人,他知那是有多辛苦、有多艰辛,还好不是年年都要服徭役的,要不然身体绝对会被拖垮。
“娘,有什么法子让爹不用去的?”周筝儿走到唐氏身边问道。
“不想去的话,可以交五两银子替,可咱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啊!”说着唐氏的眼泪淌的更多了,抬头望了丈夫一眼,“孩子爹,现在家里还有三两多银子,要不我们再借点,这次你就别去了?”
周友平虽然不愿服徭役,可花这么些钱又觉得不值当,“五两银子不是小数,要搁平常一家子年头到年尾也挣不了这么多的。况且这次只是去两个月,应该出不了事儿”
“爹,话不能这么说。”周苹儿道:“别的不说,就我们分家这大半年来,可是挣了不少钱的。我觉着还是花钱抵吧,就算借些钱也好过爹你把身子拖垮啊。”
周筝儿喝周玉儿自然是赞同大姐的话的,毕竟和钱比起来,人还是最重要的。
他们一家子还没商量出个定策来,周友安又过来了。
“大哥,大嫂,爹让我来叫你们过去一趟。”
周友平夫妻对视一眼,也没多废话,跟着周友安去了老屋。周苹儿见状机灵地带着两个妹妹偷偷跟了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老周头正坐在堂屋抽旱烟,周李氏脸色灰白的坐在一边不说话,张氏抱着小儿子低头嘤嘤抽泣,周梅香和周秀儿并周亭林也安静地坐在一旁。看来除了他们一家子,大家都凑齐了。
看到大儿子一家过来,老周头沉默地吧嗒了两口烟,才道:“今儿个大家都凑齐了,那徭役的事情也得弄个章程出来,我这把老骨头要是去了怕是回不来的。”
“老头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老大老二都在这里。总是能想出法子的。”周李氏急急安抚。
感情这事鸿门宴,找他们填钱啊?周筝儿冷眼瞧着坐在上方的老两口,在心里暗诽。
老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几个小辈当然得有所表示。
“爹,你放心,不管用什么法子,我们都不能让你去的。”周友安第一个表明立场。“况且大哥家分家后日子是越过越红火的,怎么着也不会被五两银子难住。”
这话说得漂亮!既表明了自己是心疼老人的,又把皮球踢到周友平手上。
周友平还没答话,唐氏先开口了,“爹,二弟说得对,我们都得想法子凑了五两银子让你不用去服役。说实话,这些日子我们是挣了些钱,可这花销也不少的。先别说玉儿治伤欠的那么些钱。就是买地起房子也不是小数。这一时半会儿让我们哪里拿这么些钱?”
“老大媳妇,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听你大姐说了,你们欠这她的银子年前就还上了,年末那会子你们不是还捣鼓了个什么果子酒的,也挣了不少钱吧。怎的这个时候就拿不出几两银子的?”周李氏听了唐氏的话,站起来疾言厉色。
张氏插嘴。“是啊,大嫂,你们家现在有钱了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就算不看其他。看在爹都一把年纪的份上,你们也不能撒手不管不是。总不能儿子媳妇在家里享清闲,让老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吧,这也太不孝了!”
“二婶,我们家真没钱了!”周苹儿听她说自己爹娘不孝,忍不住反驳,“我们家有多少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多窟窿都没填上呢,哪里有余钱啊?”
“哟,没想到不只大嫂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苹儿也学会瞎扯扯了。”张氏挑眉,“长辈说话,她一个丫头片子也敢随意插嘴的?”
“二弟妹。孩子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周友平黑脸道:“不过我们家现在确实没这么多钱……”
周李氏不赖烦了,“老大,你爹这把年纪要是去了指定得把命都搭上的。我也不说其他,你就给个准话,这钱你能出多少?”
周友平为难地看了看妻儿,低头想了想,“爹,娘,这次抵役钱要得多,你们看我和二弟一人出一半成吗?”
不待周李氏说话,张氏先跳了起来,“大哥,你可真会算计,你家如今是挣到钱了,我和你二弟守着几亩地,还拖着几个孩子,哪里拿得出二两五钱银子的?”
“二弟妹,你也说了,我们是分了出去的,就算是一家出一半也是我们吃亏不是?”唐氏道:“这二两五钱银子已经是我们家能出的极限了,多的也拿不出。”
“行,你们就出二两五钱。”老周头把烟斗敲在桌子上,“剩下的我们自己想法子。”
唐氏回去的路上都没说话,到家后就躲回屋里,周友平见状追了上去,不顾她的扭动将她搂住,“心里不舒服了?”
唐氏眼红红的,“这钱都给了老屋,我们家可怎么办?”
周友平笑道:“三天后我就跟着去服劳役好了,我年轻力壮,这点事儿还是经得起的。家里还剩下一两银子,你拿着带着我们闺女好好过日子。”
到了第二日,周友平一大早就把钱送去了老屋,唐氏正在家里喂鸡,外面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喊声,却原来是小唐氏带着周芫儿过来了。
小唐氏现在月份大了,肚子圆滚滚的,唐氏见了赶紧放下手中喂鸡的鸡盆,引着母女两进屋,“你这个样子还敢乱跑?”
小唐氏嘻嘻笑,“我整日待在屋里也怪无聊的,没得憋出病来。正好今儿个亭楠他爹去了镇上,我就过来坐坐喽。”
说话间难免提起徭役的事,说起这个小唐氏叹了口气:“我们家日子也算好的了,但凑一凑那点钱也能拿出来的,只是亭松那小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乎,非要离开家出去当壮丁,说是要去外面闯闯,为了这个事,现在家里正闹腾呢。”
唐氏一听,想了下道:“其实他想法本来我们也可以想明白,他是个小孩子家的,对外面总是好奇,抱着雄心想去外面闯荡,也是好的,说不得也能见见世面。”
“大嫂,这事儿你们家是怎么想的?”小唐氏捧着肚子问唐氏。
唐氏叹气道:“我们家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你大哥这次定了去服役。”
“啊?”小唐氏道:“这次抵役的钱确实多了些。”说着又顿了顿,“大嫂,不瞒你说,我还有些私房钱,要不我先把这钱借给你吧。我听人说了,这修河道可不是件轻简的活儿。”
唐氏听了很心动,可想到老屋那边还是摇了摇头,“你大伯昨儿个才把我们叫过去,让我们出他抵役的钱,我们好说歹说才同意出一半的。这要是你大哥也出钱抵役,那边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再多的不舍离开的时候还是到来了,一大早周友平将家里的事唐氏交代了一番,又嘱咐几个女儿要听话。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村口的大树下,这次去服徭役的人都在那里集合。唐氏母女几个直送了一里路才在周友平的劝说下往回走。
“娘,爹真的很快就会回来吗?”周玉儿仰头看着唐氏。
唐氏伸手摸她头,却并不说话。
“娘,为什么这次爷爷和二叔都没去服役?”周苹儿疑惑道。
今天村里选着服役的人都去了镇上,统共五十多人,却不见老周头和周友安的影子。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盼着你爹早些回来,至于其他的就管不了了。”唐氏淡淡道。
周友平一走,家里的气氛就很低迷唐氏整天都很担心,有时想着想着又开始抹起了泪,这让三个孩子非常担心。
村里也有好多人家是这样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