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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琅把带回书取了,推回到他面前,笑道:“本王不才,幸未辱命,已经通背全部共计三十三卷一百六十二篇,老太爷考问便是。”
陈振大吃一惊。盯了他片刻,见他气定神闲,不像是玩笑样子,抓过了书。
“生气通天论之寒暑湿气说!”
萧琅信口背道:“因于寒,欲如运枢,起居如惊,神气乃浮。因于暑……”
“气厥论!”
“此素问第三十七篇,”萧琅微微一笑,“黄帝问曰:五脏六腑,寒热相移者何?岐伯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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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振越考问,后背冷汗越流。
一字一句,丝毫不差。
这……怎么可能!
打死他也不信!
想当年,绣春父亲也算天资聪颖,有药理基础前提下,为了通背这本内经,别什么都没干,也花了半个月时间。这个魏王,怎么可能三天之内就全背了出来!
陈振不死心,再追着考问,眼见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心中越来越沮丧,胸口一阵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人也定定不动。
萧琅背完了陈振后考问一段,微微松了口气。
他自回去后这几天,接连三个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觉,困极了,也就只打个盹而已。这样熬着,终于今早黎民之时,把全文通背了下来,洗了把脸清清脑子后,迫不及待地立刻便过来了。现一路通关,见对面老爷子一语不发,两个眼睛直勾勾出神,心中活无比,便笑道:“老太爷,我照您话,把书背了出来。这婚事……”
“哎——”陈振忽然脸色发白,扶住了额头。
萧琅不提防,见他身形忽然摇摇欲坠,吓了一大跳,急忙上来扶住他,朝外叫道:“来人!”
候外头廊上葛大友等人正竖着耳朵听里面动静。发觉魏王一大早地跑过来,竟然是要背书给老太爷听,一个个莫名惊诧之时,忽然又听见里头传出这样声音,急忙跑了进去,一看,大吃一惊,跟着扶住了陈振,回头便嚷道:“老太爷要晕了,去把大小姐叫来!”
83
今天药厂要做一批沉香化气丸;绣春一早便去了,正在与许瑞福和另几个管事在查料;还不知道前头的事。忽见一个家人气喘吁吁地来报:“大小姐;不好了!老太爷晕了!”
绣春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早上见他还好好的!”
“魏王殿下来了;给他背书,背着背着;他就晕了!”
绣春慌忙放下手上的事往前头赶去,跨进会客堂,一眼看见祖父歪在一张椅上,在前头药堂坐诊的刘松山比自己早到一步,正在给他诊脉。祖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边上立着萧琅,神色紧张,看见绣春过来了,上前一步,张嘴似要说话,绣春已经一个大步到了陈振身前,“怎么了?”
刘松山忙道:“老太爷肝阳上亢,上冒清空,加上年迈体虚,这才一时眩晕,歇养几天便无大碍。”
绣春自己接过去搭脉查看,知道刘松山所说无误,只是见祖父仍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怎么放得下心?焦急唤道:“爷爷,你怎么样了!”
陈振方才那一阵头晕目眩,倒也没装,被萧琅扶住安置下去后,很快便缓了些回来,只一直闭着眼睛继续装而已,生怕自己一睁开眼,这个魏王就继续说提亲的事。现在听见孙女儿的声音,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瞧见她望着自己一脸焦急,再瞥一眼魏王,他立在一边,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立刻便又闭上眼,气若游丝,“春儿你来了……爷爷头痛得紧,气也喘不出来……”
绣春实在是不明白,萧琅背书怎么就把祖父给背晕过去了。现在诊看之后,觉得应无大碍了。但见他这样子,也没心思想别的了,与个下人一道,一左一右搀扶住他,先送回去躺下要紧。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萧琅,见他还是那样一脸受惊之色,立着怔怔瞧着自己的背影不动,知道他大概也是被吓住了,便对他道:“殿下,今日恐怕要怠慢您了。我爷爷身子不妥,您先回去好吗?”
魏王殿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要命般地苦熬了三天三夜,最后跑过来背书,竟会把陈老爷子给背晕过去。现在自然是老人家的身体要紧,见她回头和自己这样说话,忙道:“我无妨。”
绣春朝他笑了下,叫葛大友送他,自己便扶了祖父离开。回了北院的屋里,安顿好祖父,叫人抓一贴药去熬,自己坐他边上陪着,问道:“爷爷,你怎么了,好端端会晕倒!”
对于自己谋算失策的糗事儿,老头儿自然不愿多说,顾左右而言他。
“莫非……竟是他背出了书?把你气倒了?”
绣春忽然明白了过来,惊讶地望着祖父。
陈振见被她猜到了,老脸一热,干脆闭上了眼睛。
绣春又是惊讶,又觉啼笑皆非。见他闭眼不理睬自己,摇了摇头,也不继续削他脸面了。过了一会儿,药送来了,服侍他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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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振被这一气,当天精神头便不大好,不巧,当晚竟不慎又着了点凉。
上了年纪的老人,这种季节伤风,不小心的话,说不定病情就会转为严重。绣春不敢怠慢,除了忙药堂的事,有空便一直陪着护理,忙得也没空去想萧琅那头的事儿了。过了几天,见陈振的病情终于开始好转,这才松了口气。想起萧琅这几天都没动静,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心里正犯嘀咕,可就巧了,下午去药堂的时候,伙计说外头有人找。绣春出去看了下,见来人竟是小太监张安。因为前段时候侍奉得力,归京的时候,他与刘全便一道被带回了魏王府。
张安现在青衣小帽,看见绣春出来,态度恭敬极了,又左右瞧了下,飞快递过了一封信,压低声道:“殿下命奴婢传给大小姐的信。殿下说,让奴婢等到了回信再回。”
绣春收了信,到了边上一个无人之处拆开,匆匆看了下,信果然是萧琅写的。说这几天颇挂念陈老爷子的病情,不知如何了,心里颇愧疚。本想再来探望的,只估摸着他大概不乐意见自己,所以就没来,想着再过几天他好些了,再登门谢罪。最后说,他很想她。
祖父当时晕厥了,便一直没睁开眼,绣春后来想想,他当时大概就是真假半掺。估计是先前自信爆棚,觉得自己出了个绝世妙主意,定能难住对方,没想到才三天过去,人家就上门来交差。现在看完信,眼前浮现出萧琅那天受惊的样子,忍不住便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有些不忍。略一想,提笔在他的信末加了一行字,重新封了,出去递给张安。张安喜笑颜开地接过,转身便飞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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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春添的那一行字,便是约他晚上过来相见。相会的地点,就在自家围墙西北角。那里靠近后罩房,有扇开出来的小角门,正对着隔巷的药厂,以前是供住那里的下人们出入方便,后来觉得有安全隐患,便给封了,这两年,靠里的一面一直上着锁。如今到了晚间,边上便没人走动,约他到这里来说话,十分方便。
到了约定的点,绣春已经沐浴换了衣裳,一个人拿了白天从管家那里弄来的钥匙过去,打开锁,开了条门缝探头出去,看见不远处巷子围墙下果然有个人影,轻声咳嗽了下,那人便立刻往这边来,正是萧琅。
绣春让他进了门,领了他到了近旁一处假山的阴影里,刚刚站定脚,便觉一双手伸了过来,抱住了自己。
他抱她抱得很紧,跟着低头,寻到了她的唇,用力压了上来。绣春闻到了来自于他的那种熟悉的味道。被他那样带了股狠劲地亲咬,忽然觉得这些天,自己其实也挺想他的,好像已经许久没见了一般。双手便反抱了回去。两人一语不发,默默地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她这才被他放开了,只整个人还靠在了他的怀里,一只手不知何时,也已经滑入了他的衣襟。
“有想我吗?”
他亲咬着她的耳垂,低低地问。
“嗯……”
她软绵绵地不想动弹。仍那样闭眼靠着他,掌心继续摩挲他的胸膛。
那里暖得像火炉。手心下,是年轻男人隐含了力量般的平滑紧实肌肤,来回这样摸着很舒服。她有些舍不得抽手,继续游移的时候,指尖忽然碰触到了一粒仿佛小石子般的凸硬,手停了下来,仰头看去,借了月色,见他正微微皱眉地低头看着自己,样子瞧着仿佛在极力忍耐。便捉弄般地继续用指甲撩刮,听见他发出咝地一声,托着自己腰身的双臂也蓦地收紧,嗤地轻笑,急忙飞快抽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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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琅被摩挲着自己胸膛的这只小手给弄得全身紧绷。想着她继续,又极是紧张——这里是她家,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这样趁了夜色溜进角门来偷偷相会,他从前何尝又想过这样的事?正兴奋紧张着,冷不防被她再这样撩拨一下,全身汗毛都唰地竖了起来,又是痛苦又是畅快之时,不想她一下又抽出了那双鲶鱼般滑溜的手,整个人顿时僵在了那里,一阵上不去,也不下来,双手不由自主,带了些惩罚般地,一下便狠狠勒住了她的腰肢。
月色下,她正仰着张脸冲着他甜蜜蜜地笑,带了些促狭,又仿佛在向他讨饶。
萧琅皱眉,继续盯了她片刻,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陈老太爷看着自己时的那种恭敬下的厌烦目光,终于忍住了想要继续下去的念头,暗叹口气,双手改成扶正她腰肢,命令她站稳了。这才低声问道:“你祖父现在怎么样了?”
绣春呼了口气,站直身子停了和他玩笑。见他神情里带了关切,想起那天的一幕,祖父真真是被眼前的这个学霸给惊吓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握拳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埋怨道:“都怪你,没事背书那么快做什么?就算你这么快就背会了,忍忍再等个几天过来也好。那天吓到了我爷爷,你去了后,他又着了凉,躺了几天,这两日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