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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善惊诧过后,踌躇了下,起身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凭这阉人一句话便下论断。带去刑部好生讯问。”
傅太后道:“这是自然!只是那个景阳,不过区区一个羽林军录事,何以竟敢指使人对陛下下手毒害?背后必定另有他人!他既然脱不了干系,必须一并唤来对质。哀家不想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也绝不容许奸佞之人逃脱……”她睨了唐王一眼,“倘若被逃脱,往后恐怕就再无对证之人!”
欧阳善皱眉,看了眼另三人,见傅友德一语不发,仿佛置身事外,魏王面色沉静如水,唐王虽仍面带冷笑,目光中却已经带出了怒色。见仍是无人开口,想了下,便缓缓点头:“也好,立即着人去召景元。”
一阵难耐静默之后,被派去召人宫人匆匆赶了回来,面带惊慌地道:“不好了,景录事死了!”
“什么?”欧阳善吃了一惊。
那宫人慌忙下跪,继续回禀道:“方才奴婢去羽林所传唤,却被告知景录事今日不。去了他住地儿,才发现他已经悬梁自……”
众人再次哗然,比之方才甚。议论不断。傅太后冷冷道:“这便是所谓畏罪自杀么?原本还未必能肯定,既然自,想必就是确定无疑了。只是不晓得,那个背后指使他人到底是谁!”
“砰!”一声,一直坐着不动唐王忽然猛地起身,撞翻了身下座椅,面带怒容,大步往外而去。
“二殿下,你这是要去哪里?”
傅太后质问。
萧曜停下,盯着她,微微眯了下眼,“本王要去哪里,还轮不到太后你来指教。”
傅太后哼了声,“二殿下,景阳是你人,人皆知,如今出了这样事,你有什么话可说?”
萧曜冷冷道:“无话可说。”说罢继续往外而去。
“来人!”
傅太后大叫,紫光阁议事堂外立刻涌进来几十个身执刀甲羽林卫,顿时将出口堵住,严阵以待。
傅太后看向前头三人,“三殿下,二位阁老,方才哀家过来,乃是得了陛下口谕,凡一切可疑之人,都不可放过。哀家便有话直说了。景阳既然是二殿下人,如今出了这样事,恐怕也只能委屈一下二殿下,暂时不能走了!”
萧曜缓缓抽出腰间佩刀,傲然道:“我欲走则走,谁若拦我,找死!”
鸦雀无声中,他持刀一步步往堂外而去,拦截堂口众多羽林军竟不敢上前,随了他逼势,一步步后退。
傅太后脸色微变,看了眼傅友德,傅友德咳嗽一声,大臣里便有人惊声高呼:“二殿下,万万不可一错再错!何妨留下,等事情审断清楚了,自然会还您一个清白!如此行径,乃是大逆!”
欧阳善也是气得脸色发白,起身道:“二殿下!你若无辜,何妨止步?”
“都退下,让他走!”
正此时,忽然有人开腔,这样说了一声,众人望去,见先前一直没开口魏王萧琅已经缓缓起身,朗声道,“北庭有要务,我二皇兄须得赶去处置。本王已就此与二皇兄议定,他过些时日便动身。这个涉嫌投毒宫人交给我……”他瞟了眼脸色已经大变傅太后,继续道,“由本王亲自讯问。至于景阳之死……”他转向刑部尚书,“安大人,本王要你亲审此案,务必查明悬梁真相!”
安尚书急忙领命。
萧琅说完,环顾一周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周遭人,“若无别事,今日就此先散了!”
傅友德忽然摇头,道:“殿下,您虽是监国亲王,老臣却也是先帝临终前亲手托孤顾命,今日这事,殿下这般处置,恐怕难以服众。”
“哦,”萧琅淡淡一笑,“傅阁老觉着该如何?”
傅友德一时踌躇了。
千算万算,他万万没想到,原本该站小皇帝立场萧琅竟似与萧曜事先达成了一致。倘若就此让萧曜毫发无伤地离京,去往他势力之地北庭,则自己先前全部苦心布局都将毁于一旦,不仅如此,从今往后,也就意味着与对方彻底对立,真正后患无穷。但是看现这架势,又已经脱离了自己掌控。
正此时,外头飞跑进来一个传话宫人,口中道:“殿下,太医院林院使求见。说他已经想到了陛下病因!”
众人惊讶,萧琅也是神色一变,立刻道:“让他进来!”
林奇入内,施礼过后,道:“殿下,诸位大人,对于陛下病情,下官终于有所顿悟,不敢耽误,立刻过来回报。”
欧阳善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奇回忆了一遍方才与绣春叙话内容,小心地道:“陛下确系中毒,却非人为所致,而是器物中毒。这器物,不是别物,乃是从前西菻国进贡而来琉璃器具。此种器具,为了外观精美,铸造之时,便会添加铅粉。铅粉乃是有害之物,弱人体质。平日用来盛放一般食物,也无大碍。但是性酸之物,却万万不能盛放。蜂蜜便是其中之一。不幸是,陛下每日早晚饮用蜂蜜芙蓉膏却一直被放置其中。蜂蜜中酸味腐蚀琉璃,放出了内里毒素,时日长久,陛下这才患此怪病,以致久治不愈!”
此话一出,紫光阁里第三次哗然,发出声浪便似菜市场。
傅太后脸色惨白,一双眼睛睁得滚圆,怒道:“林奇,你竟敢信口雌黄!天下哪里有这样事!”
林奇急忙道:“回太后话,下官不敢妄言。如今救治陛下要紧。第一要务就是撤去这琉璃器皿,再不可让陛下继续服用。”
傅太后身子摇摇欲坠,忽然双眼泛白,晕厥了过去,边上宫人慌忙七手八脚扶住,场面一时乱了阵脚。
“送太后回去救治,诸位臣工都散了去,林大人,你留下!”
欧阳善后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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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紫光阁恢复了往昔平静。里头只剩下了两王和两个顾命阁老,只是脸色各自不同而已。
欧阳善道:“林奇,你既然知道进贡来琉璃器皿不可盛放蜂蜜,陛下已经用了两三年了,为何迟迟不提,直到酿成今日惨状,这才说了出来?”
“这便罢了,”傅友德哼声,加了一句,“单凭你空口白话,如何叫人信服?可有凭证?”
林奇擦了把额头汗。
方才他太医院,绣春忽然被唐王世子带了来,说了方才那一番话,世子大约是已经晓得了紫光阁里冲突,催促他立刻赶去说明真相,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只好便赶了来。现说完了知道事儿,被这样单独留下问话,一时便接不出来。踌躇了下,只好道:“实不相瞒,下官对此知之不多。琉璃器皿不可盛放蜂蜜一事,乃是金药堂陈绣春告知下官。”说完便把方才事说了一遍,“她此刻应还太医院。”
萧琅还未开口,边上唐王已经飞道:“去把她唤来!”
萧琅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绣春被宫人带了过来。听了傅友德质问,想了下,应道:“琉璃器具中所谓铅,被酸物析离出后,人眼不可见。阁老要我拿凭证,老实说,我拿不出什么直接凭证。但我有一方法可证明我并非空口白话。可取同一酸涩葡萄酒放置于两容器,一为寻常木桶,二为琉璃器皿,数月之后,再去品尝酒味,两种味道原本相同酒就会发生变化。木桶里酒还是原味,而琉璃器皿里酒,不但味道变得甜美香醇,色泽也晶莹剔透。原因就是琉璃里铅被酒液析离了出来。酒味美,实则穿肠毒物,若长久引用,必定病发。”
一阵静默过后,萧琅看向她,问道:“陛下之病,如今可有消解之法?”
小皇帝体里铅,长年累月摄入,如今病入膏肓,这里也没特效解剂或精提出来可以与铅结合酸根离子,往后能做,也就是靠摄入驱铅食物来改善症状并促进生理功能恢复了。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现说不好,便把实情说了一遍,后道:“民女可与林大人一道,再替陛下诊看一下,过后再仔细定出针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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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太后想是方才晕厥了,此刻绣春与林奇一道再去往小皇帝寝宫时,并未见到她。仔细再看了小皇帝病,见他躺那里恹恹,心中同情不已。可叹他生母傅太后,做这一番事,原本也是出于爱护儿子之心,不想却酿成了这样惨剧。往后她若思及此事,不知可否追悔一生?
绣春回了太医院,与林奇商议许久,后定下了诊疗及食疗方案,大半天后终于忙完。从太医院出来时,已是傍晚了,一眼看到一个颀长身影正立道旁。可不就是那个魏王么?
“绣春……”他到了她面前,低头望着她,低声道:“明日一早,我就去你家,向你祖父提亲。”
绣春抬眼望着他。
秋日白天后一道夕阳光此刻斜斜照了他面庞之上,他说完了话,凝望着她,目光温暖而宁静。
绣春双手背后,咳了声,“殿下,我之前忘了跟你说件事……”
什么?
他眉头微微扬了下,看起来不大意样子。
绣春看了下四周,低声道:“我祖父……他好像不大喜欢你,不肯把我嫁给你呢!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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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和心上女孩儿一起后未来生活;魏王殿下曾做过种种幸福畅想;他甚至偶然还长远地想过以后他们孩子可爱模样。
什么都想到过了,唯一没有想到;就是这个。
她祖父不喜欢他,不同意他们婚事?
他愣了半晌;后看向她;茫然问道:“怎么办?”
绣春朝他面门调皮地吹了口气,“简单法子,你硬来呗!你跟他说;要是不同意,就让金药堂关门大吉!他心里再不乐意;也不敢跟魏王殿下你作对啊!”
萧琅哭笑不得;苦恼地望着她盈盈一张脸,低声恳求道:“绣春,我是说真。怎么办才好?”
御道那头过来几个大臣,看见了魏王,忙往这边来。绣春瞥了一眼,忍住笑,飞道:“你自己想办法!”说完冲他一笑,撇下他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