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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右庶子大人……”初见到杨简锐和章弩之时,四个人都很知礼。拜见主官的程序。也知道得很清楚。
杨简锐和章弩点点头。没有端出主官的威严来,主打的是和蔼亲切的官风,好像是见着家族后辈子弟一样,让这四个人感受到何为和如春风舒畅。
杨简锐和章弩两人。细细说了太子舍人的职责,还有当中要注意的事宜,还有每日点卯的时间等等,但凡是涉及太子舍人一职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
“诸位就任太子舍人职,但凡掌侍从之事,出入令表之事,都是职责范围。事虽不大,却是繁杂。这些时日无甚要事。你们且将过往启、令、表通目一遍……”在勉励了这些新属下之后,杨简锐便对他们作就职安排,却不想,此时有人插过话语来了。
“现在太子不是大多时候在紫宸殿侍疾吗?我们既然为太子舍人,自当陪伴在太子身侧。此段时日。当时在紫宸殿陪伺为要,过往启令表,何须急就一时?”
说话的,是年纪最大的左彦,他时年三十二了,在就任太子舍人之前,他在安康县任中县县令,也是六品官职,习惯主政一县,接触的都是实事重务,猛然听得要复习过往启令表这样的事情,他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再说了,在来太子詹事府之前,祖父左良哲就已经对他作过提点了,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要在太子登基之前,给太子留下好印象,夯实东宫和左家的关系。
对这一点,左彦是觉得祖父英明的,他也暗自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这四个人里面好好表现,定要让太子妹夫刮目相看,成为太子妹夫的左臂右膀。将来太子妹夫登基之后,才会感念这种情谊。
现如今,有什么比一同侍疾更能增进感情的呢?这是他早就想到的办法,至于启令表这些,自有其余人去看就可以了。
得在人先,这才能有得,这是左彦一贯坚持的准则。
左彦的话语一出,卞乎义的话就跟着说上了,说的内容,和左彦差不多,太子舍人,当然要陪伴太子的,总不能只是钻在故纸堆里面。他们的身份,不应当是做这样的事情。
听了这两人的话语,杨简锐和章弩就有微微的错愕。这……左彦和卞乎义说的,也是实情。
只是这四个人都是初来乍到,若是左彦前去紫宸殿陪同侍疾,那么其他人怎么办?若是四个人一同侍疾,想一想,那阵容都有点惊吓。
尤其是,这四个人背后都有相当势力,也总不能厚此薄彼啊。不若,每两个人陪同一天?这样不偏不颇。
杨简锐和章弩对视一眼,正想说话,却没有想到,卫真挠挠头,嘻嘻笑着说道了:“侍疾……这我可不会。家中之事,除了笔墨砚台,我还从来都没有拿过其他的……我还是去看启、令、表好了。”
他的眼里仿佛还闪过几丝不好意思,随即又坦荡正理的样子。也是,官家子弟,哪个会伺候人?说不定,连脱袜这样的小事,都是家中奴婢代为帮忙的。
看到这样的卫真,沈余宪忽而有些想笑,随即也跟在卫真后面,有些郝然地说道,自己也是如此的,侍疾一事不会,还是在詹事府中察看启令表等等为好了,如此云云。
这任职东宫第一天,新势力交错相会,即是如此。
第三百五十章 初定典谟
沈余宪发现,卫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作为国子祭酒的嫡长孙,卫真身上,似乎没有书香世代的沉稳学究之气,反而时不时,会有种市井无赖之风。
比如,在查看往年东宫启令表之时,看到太子差点戴着九旒冠纳太子良娣,卫真就嗤笑一声道:“这些内侍的眼睛是瞎的吗,就算不知道礼制,也该见到过恭太子纳良娣……”;
又比如,在看到夏奇和张盛争夺《归安图》时,会咕哝这么一句:“夏奇的脑子是塞草了的……当不义而争之,这话三岁小孩都知道,他这是要拖死主子的节奏哇……”
……每当听到卫真这样咕哝自语的时候,沈余宪就觉得自己额头有汗,表示对这一切很无语。
沈余宪和卫真,年纪不相上下,在同一处办公,两家之前又有些许交情的,此番相处,颇有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感觉。
在相处了几天之后,沈余宪便发现了卫真这个臧否人物的爱好,幸好他也只是在没什么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咕哝,不然这些话语早就传出去了。
沈余宪发现,东宫属官,真的是挺空闲的,难怪可以由朝堂官员兼任。尤其现在太子监国期间,东宫的事务就更少了,因为太子留在东宫的时间很少了,不是在宣政殿听政就是在紫宸殿侍疾,这倒让沈余宪和卫真得闲起来。
太子被立,才三年时间,启、令、表能有多少?三五天的时间,就可以看完了,杨简锐和章弩,又忙着朝堂中事,没有对他们有更多安排,这两个人也就这样得闲着,每日看看那些烂熟的启令表,然后相互说说闲话。打发东宫任职的时辰。
沈余宪原本以为,这一段刚进东宫的任职过程,就会这样平静安淡度过的,因为这一段时日,更多是一个过渡,是等待国事递进的时日。
却没有想到,正是在这初入东宫的时日,正是和卫真打发时日的闲谈,像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一样,冲击着他的内心。使得他的想法。发生了翻江倒海的变化。
这一番闲谈。也成了他终生追求所在,并始终致力于践行。
这一日,左彦和卞乎义只在詹事府应了个卯,就准备离开了。只是左彦在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卫真,然后笑着说道:“这些启、令、表,可得好好看,得着可是不少的。只是我要陪伴太子前往紫宸殿,倒是不得闲了,不像你呀。”
他的下巴微微扬起,还悠然地撩了撩胡子,个中得意和骄矜,看着甚是碍眼。也不怪他如此。论官职,国子祭酒只是从三品,论家世,卫家也没有出过太子妃,如此算来。左彦的确是有资格在卫真面前,扬起下巴的。
沈余宪饶有兴致地看着左彦,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卫真面前嘚瑟起来,是为了那一点点威风虚荣?会不会太好笑了?
须知道,国子祭酒虽然只是从三品,但是国子门生遍天下,不然长泰帝为何会选择他作为前四卿人选之一?连长泰帝都要看重的人家,左彦一个正六品太子舍人,有什么威风可抖的?
沈余宪想不明白,故而只静静看着这一幕。更让他惊奇的是,左彦说完这一番话语后,就转身走了出去,陪太子前往紫宸殿侍疾去了,他真的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
“又一个脑袋塞草的……没在己身上下工夫,反而去走侍疾这种捷径。为臣为朝,哪有什么捷径好走!”见到左彦飘飘然的背影消失门口,卫真咕哝道,话音里面是浓浓的嘲讽,还夹杂着几丝等看戏的不厚道。
“为臣为朝?没有捷径,这怎么说?”沈余宪边拿过东宫行表,便随口问道,接上卫真的话语,就像他们早几天相处的情况一样,倒也没想着真的是问什么的。
卫真听了沈余宪的话语,却是默了半刻,想了想便认真说道:“这个问题,我很久之前就想过了。为臣为朝,能做的,无非就是这样一个过程:慎厥身,修思永,惇九族,明励翼,迩可远。每一步都是漏不得的,哪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卫真想到了早前自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这个问题,他已经有了答案,还不曾和别人说过。正好沈余宪问了,他倒想说一说了。
“慎厥身,修思永,惇九族,明励翼,迩可远?”沈余宪原本想翻看行表的动作停了下来,扭过头来看着卫真,重复着他的话语。
“是这样没有错。以慎诚修身,此乃修德;凡是从大处着眼,想得长久;宽厚和善对待族人;使周围人也能鲜明,由自身做起,自然可以远及朝堂。”卫真解释道,脸上闪烁着好为人师的促狭光芒。
真是太难得了,这些问题他都想过无数次了,可是从来就没有好好和别人说道说道,难得沈余宪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卫真决定,发挥他话唠本色,打算短话长说一番。
沈余宪听了这些话,不由得有些微愣。这些话语,听起来很简单,这一个过程,听起来也很容易做到,可是戏想一想,仿佛蕴藏这至深奥义一样,又好像,要做得这些,要无比艰难。
“这是承平之时要做的?还是乱世之时要做到的?怎么想一想,好像很难的样子?真正可以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呢?”沈余宪将行表放了下来,眼睛直盯着卫真看。
卫真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得也慎重了起来,嘴里却嘻嘻说着:“这个我倒没有想过。想来,不管是承平还是乱世,都要做到这些吧。要做全这个过程,当然是艰难的,能够做到前面六字,就不错了!我这不是想的嘛……又不是要自己做。”
“为臣为朝,要做到这样一个过程。只看如今太子在紫宸殿侍疾,若是太子要做的,又应该是怎样呢?”沈余宪的眉头皱了起来,喃喃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了紫宸殿中的太子,总觉得太子花费这么多时间在侍疾之上,颇失了本义。诚孝固然要做到。但是储君极力做到这些,他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太子要做的,不应该是侍疾。太子是主上,为君为主,其实要做的,就是知人安民而已。”卫真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竟然连太子之行也臧否起来。
他瞄了瞄门外,发现没有别的官员走过,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眉头紧皱的沈余宪,不由得出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个。”
对主上为君之行。感到有兴趣。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卫真看了看沈余宪,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是除了看到沈余宪眉头紧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