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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法的折子说得言之凿凿,并且一下子将沈家的三个子侄牵涉其中,沈则敬和沈则远更是沈华善的嫡子,朝官们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沈华善身上了,想听听他怎么说。
最近沈家的事情太多了,郡马和郡主的事情过去还没几天了,魏法就算要报复,也不会挑这么个时候来弹劾沈家,看来这个事情是真的了?
沈华善听了这样话语,也并不着急,皇上都没说话呢,他这个臣子有什么好着急的!
况且事涉及的是沈则敬,又不是他,也论不到他先说话,所以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又令朝官们心生疑惑,难道魏法真是报复诬告?
有人告,自然就要有人回答,长泰帝令沈则敬当众自辩,所有官员的目光又集中到沈则敬身上了。
沈则敬微微一笑,心想戏肉来了,原来是这样啊!沈则熙都被沈家圈禁了,这里面还有他的事情,看来,设局的人还是想通过沈则熙那一条线将沈家拔起啊!
这一步三策的本事,这隐忍谋划的本事,令沈则敬忍不住想鼓掌。
鼓掌就不必了,但廷辩则是要的!而最后一击嘛,当然是要留到最后了!
沈则敬朗朗声音自辩起来,称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自己从来没有和良酝署有过接触,也没有和京兆众酒坊当家人有过联系,说他不知道魏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弹劾。
当长泰帝宣召良酝署令戚信问及良酝署的专供酒时,戚信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什么专供酒?微臣任良酝署令多年,并没有听说过什么专供酒!魏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戚信的话语令朝官一愣,弄错?京兆录事参军事怎么会弄错这一件事了?这么说来,良酝署的事情子虚乌有了?
“你胡说!我早前明明打探过了的,良酝署丞廖勇就说过,良酝署的酒只从‘还来醉’进,根本就不给京兆其他酒坊有任何机会!”
“魏大人你就不知道了,良酝署丞廖勇因失职被我责骂了一顿的。对我一直心怀怨恨,这是良酝署诸官员都知道的,想必他是在外散布关于我的谣言,魏大人切勿相信!”戚信皱着眉头说道。
“回禀皇上,‘还来醉’的酒的确有送来良酝署。因为它的酒的确不错!但是其他酒坊的美酒。如‘杯莫停’酒坊、‘将进酒’酒坊,都有送酒来良酝署的,良酝署还有相关记录呢。”戚信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皇上。良酝署的美酒是专供皇家之用的,所以从外面送进来的美酒是严加检查的,数目虽然多,却不会从多家酒坊选酒!想必魏大人因为不熟悉良酝署的规定,所以才误会了。”戚信又说道。
表面上是为魏法说话,实则是在点明魏法弹劾沈家及良酝署的种种事情,都不是真的,魏法这是在诬告!
“禀告皇上,要想知道这是不是实情。只须召唤京兆给良酝署供酒的五大酒坊主事人,就可知道一二了。监察者,以多闻为上。”见此,监察御史罗有度这样说。
听了罗有度的话语,魏法眼神一亮,对了。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他已经跟他们说好了的,他们都对沈家的“还来醉”怨声载道的,这一次,沈则敬肯定跑不了了!
然而,结果却令他的鹰眼猛地睁大。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怎么可以临时翻供!怎么会这样?
这五个认证,也就是原本给良酝署供酒的五大酒坊的主事人,称良酝署也会从他们的酒坊选酒的,良酝署和各酒坊的关系也很好,根本就没有什么扰乱秩序、恶劣影响等,他们来到作证之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你们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们之前已经说了,万一有人问话,定会把沈家往死地里说的……”魏法很想喊出这样的话语,但是他不敢。
他知道自己这话一出,就证明自己已经私底下找过这些认证了,这等于是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并且告诉所有人,这就是他倒腾出来的事!所以他不敢!
见到魏法颓败的表情,沈则敬心想,这个戏,应该再加二两戏肉了,不然多没意思!他似看死人一般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话语!
“如果不是魏大人挟私报复,那么就是魏大人有一些事情想错了。‘还来醉’酒坊曾经是臣弟则远经营的没有错,但自从沈则熙上任光禄寺职位一来,‘还来醉’酒坊去年就已经转让出去了,就是为了避嫌,去年京兆府备案的出售文书肯定还会有这个记录。请皇上明察。”
最后这几句话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还来醉”不是属于沈家的,那么良酝署只收“还来醉”的酒,就和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也就说,魏法如今在做的事情,就是挟私报复!
众所周知,沈则熙在光禄寺只是任闲职,怎么可能影响得了良酝署的决定?
所以“还来醉”转让出去了,才是关键啊!
“不可能!我掌管京兆过往文书,我从来没有见过‘还来醉’的转让文书!这肯定是捏造的!”一听到文书,魏法深知自己掌握的正是这一点,他绝对没有记错的,沈家根本就没有这份文书!
“魏大人不必如此急着反驳。至于有没有那文书,只须让监察御史去查看一番,就知道了!”沈则敬轻轻松松地抛下了这句话。
那文书,有还是没有?
第两百零八章 绝地反击
很快,御史台的官员就回复了,他们从京兆府去年的文书中找到“还来醉”的出售记录,证明了“还来醉”酒坊在去年就已经易主了,接手的人是个蜀地客商,和沈家完全没有姻亲和故旧关系。
“回禀皇上,这想必就是一个正常的交易。‘还来醉’早已在沈大人未上任京兆少尹的时候,已经转让出去了!”监察御史许中这样说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魏法瞪大了鹰眼,颓败地跌坐在朝堂上,他不知道怎么办了!文书,竟然会有文书!
朝堂上的李斯年听到真的有文书,原本就已经灰暗的脸色,更是猛地沉了下来。坏了,这一局,已经被破了!
早前,他戚信和酒坊主事人的临时翻供,也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何事情会这样急转直下。
凭借魏法的本事,还不足以设计这样的事情,所有的人证、物证和线索,都是由自己和五皇子府诸人准备好了,然后一一送到魏法手上的!
就连这些酒坊的主事人,李斯年也暗地派人去拉拢了。允诺道:只要他们咬住沈家不放,那么京兆府和朝中高官就会保住他们,还会让他们取得良酝署专供酒之权,他们怎么会翻供呢?
戚信那里也瞒得好好的,他怎么就能换掉良酝署的酒了呢?魏法只是担任个首告角色而已,所有的事情都是李斯年早就安排好的,只要顺着路子走下去,那么沈则敬就完了!
但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沈华善则冷冷地剃了一眼站在他前面的李斯年,在听到酒坊主事人说话时,自己这位同僚紧紧地握住了拳头,不用想针对沈则敬、沈家的这个毒计,是这位中书侍郎的手笔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正迷惑不解。不过沈华善此刻没有兴趣为他解惑!他要的,是绝地反击!
只见沈华善出列,跪伏在宣政殿内,状似哭泣,形容哀戚地向长泰帝禀告道:“皇上。臣沐浴皇恩。不料竟成为他人挟私报怨的利器,臣愧疚啊!说到底,是犬子任京兆少尹职才招致他人嫉恨报复。皆因京兆少尹乃敏感要职,幸得皇上明察,不然臣及犬子就含冤莫白了!请皇上为臣作主、为犬子作主,还沈家一个公道!”
说罢,沈华善重重地一叩头,而沈则敬、沈则儒也早就跪在了沈华善身后。这是在说,有人看不惯沈家沐浴皇恩啊,也就是说,有人看不惯长泰帝如此看重沈家啊!
随即。吏部郎中张澍、侍御史梁万诚等官员也陆续跪在长泰帝面前,陈说道此风不可长。尤其是魏法身为京兆府的录事参军事,本是监督纠察京兆府不法之事的,却因为私怨怀恨在心,诬告主官,情节恶劣。建议罢黜其职,交由京兆尹褚时秀发落等。
沈家众人安然无恙,反而魏法被长泰帝问罪,这样的消息传到了没有上朝的上官长治耳中,他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首告、人证、物证都准备齐全了。就等着治沈家的罪了,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本该被下狱问责是沈则敬啊,怎么会是魏法?!
上官长治恼怒不已,李斯年曾誓言旦旦地说此计划绝对会将沈家众人一网打尽,可是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向李斯年咆哮道,恨不得赏他几个耳光。
且不管五皇子府是怎样的震怒愤恨,沈家众人堪堪逃过了一劫,但大家的兴致都不高。这一局,虽然已经顺利脱身了,但是想到这中间的过程,实在不容易!
这次的事情,是因为陈成找到了白如嫣,沈则敬挣得了一线生机,才有后面的急转。
如果按照李斯年的计划发展,沈则敬现时已经在牢里了,一想到这里,沈家众人就忍不住后怕。
“幸得陈师傅找到了白如嫣,从她那里推测到了李斯年的计划,我们才能反将一军,转败为胜。宏儿,好好犒劳陈师傅一行人,他们辛苦了。”沈华善说道,神情疲惫。
他毕竟年老了,一晚没有歇息,就熬不住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休息去,至于残局,就留给后辈去收拾吧!
所有的事情,还是得从昨日沈宁在青竹居里说起。
“魏法这些天就只是去这几个酒坊喝酒?沈家的‘还来醉’也去了?”沈宁听着如流处的报告,心里的忧虑也没有停止过。
设局人是冲着父亲而去的,沈宁自然无比着急,可是她知道越急越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沈家众人没有想明白有什么危险在前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