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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刻,小路上幽然的亮光忽然齐齐灭了,安丽尔一下子抱住了米凡的腿。
“怎么、这……”米凡失措中突然感到一阵晃动,这震动来自脚下,这么厉害,若不是安丽尔抱着她的腿,她一定会站不稳歪倒。
本来寂静的夜晚,伴随着来自地心的震动,传来了轰隆隆分不清远近的响声,似乎充斥着四周的全部空间,米凡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她抱着头蹲下来,感到安丽尔紧紧的依偎过来,在地面的剧烈晃动中左右摇晃,身体和她的微微碰撞。
这星球就像得了癫痫一般,抽动颤抖得似乎会整个崩裂开来。米凡有强烈的感觉,下一秒她站的这块地方就会裂开一个看不见底的大缝,把她和安丽尔吞进去。
脚边忽然湿透了,旁边的水池因为这晃动连水都流了出来。身旁突然之间轰然一响,安丽尔浑身一抖,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虚拟夜空也在几秒之后无声地消散了最后一丝星光。地下世界中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米凡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愈发激烈的摇晃让她几乎连蹲都蹲不稳,就算安丽尔紧靠着她,她也马上就要被大地甩出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当这漫长得似乎永远要持续下去的地震终于停止时,米凡已精疲力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安丽尔的呜咽声仍不停歇。
光明没有随着这震动的停止而到来,米凡仍什么都看不见,她抖着手,摸索到了安丽尔柔滑的脸蛋。
“安丽尔?”她颤抖着问道。
“咪!”
“安丽尔?”
“咪!”
听着安丽尔的回应声,虽然那声音因为害怕而虚弱娇软,可米凡听着,却仿佛借此回到了人间。
但虚幻感仍挥之不去。米凡深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或许是频繁的地震,也许呆在原地才是安全的。可这时,世界忽然一亮,就像一道闪电划过了天空,但只一瞬,又陷入了黑暗。
那是什么?米凡刚抬起脸,就被又闪了一瞬的天空刺到了眼。
这个世界坏掉了!
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那人造苍穹一闪一灭,就像接触不良的大型台灯,下一秒就会冒出一阵黑烟彻底坏掉一般。
米凡借着这一闪一闪的光亮,看到了那塌陷了一半的小楼。
在恍如连接劈下的闪电的白光中,她悚然站起。
加莱……还在二楼!
☆、英雄美人
加莱从地上爬了起来;许多东西都被摇到了地上;他磕碰了一下,摸索到前面。
门被塌下来的墙体堵住了。什么都看不见;加莱索性闭上了眼睛,用手左右摸索,只有靠着右边墙的地方有个未堵住的小洞;然而以加莱的体型是钻不过去的。
如果米饭在的话;她是可以的。加莱刚被震醒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将米饭拉到身边;可是房中却只有他一个人。
加莱跌跌撞撞地从床头小柜中拿出了一个杂志大小的丝绒盒子,只听得咔嚓一声,幽幽的亮光照亮了半间房。
加莱将这块拳头大小的发光晶石拿出来,照了照四周。
这间房塌陷了一半。
“米饭?”他试着喊了两声;却连回音都没听到。
加莱的眉头深深地拧成了一团。
千百年未见的剧烈地震发生得毫无预兆,而他困于此,只要不被埋就可以说是安全的。作为居于这个国家上层参与领导的贵族一员,只要这个国家机器还未崩溃,先被救出的必定有他。
然而米饭呢?她在哪里?明明应该在房中睡觉的,却连影子都没有。她是不能出去的,难道,受到惊吓跑出房被塌下来的房体压住了吗?
加莱心忽然一揪,米饭这么柔弱的身体,绝对经受不起。
不行,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呆在这里!他要先找到米饭才行!
米凡按住砰砰直跳的胸口,对自己说,稳住!你一定要稳住!
妮西亚死拽着米凡,她不得不硬把妮西亚拉开,对她说:“你在这好好待着,别乱跑,听见没?”
说完,她便匆匆地向塌陷了一半的古旧小楼跑去,即使妮西亚在她身后被杀了般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她也没有回头。
“加莱!主人!你在吗?”
出口还算通畅,米饭被索索掉下来的碎片砸了好几下。通向二楼的楼梯上堆满了大块的硬石,米凡走得太急,碰了好几下。
最后几阶米凡是爬着上去的,这建筑损坏得这么严重,让米凡的心不断地沉沉地向下坠。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将加莱叫醒,和他一起下来!也就能免受这场灾了!
“加莱!加莱!”二楼损毁得更加严重,几乎无法辨认出那几间房都在哪里,她不得不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找不到工具,加莱依靠着那点微弱的亮光,用双手将最右还未全部堵住的缺口扩大,还必须注意不要因为搬动而让堆在上方的掉下来。
即使元族的身体结构就是为战斗而创,但这栋建筑是八百年前用从伊奥星球上比利山谷下的灰钻岩建起的,加莱可以徒手将普通的岩石轻松劈开,却不能将灰钻岩弄碎分毫。
加莱的手心已经发红,他捏了下发酸的胳膊,皱了下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堆叠的石壁太厚,除非用炮轰开。
加莱沉了下眼,他似乎听到米饭在呼唤着他,不知是不是幻听,可她沙哑的嗓音飘飘渺渺在脑中响起了好几次。
她在等着他。
加莱将右手按在地上,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元族人的母星,一颗早就成为废星漂浮在宇宙中的星球,元族在那里生存得远比别处如鱼得水。
其中生长在这颗星球上的一种名为惠草的稀少植物,可以选择寄主寄生,平常以休眠的形态存在,当受到寄主催化,便能迅速萌发生长。
而加莱体内,就有这么一株,只有一次萌发的机会。
精力集中在右臂,催动意念,平日静静潜伏在肌肉之中的种子如同心脏一样跳动了起来。
鼻尖渗出了几滴汗珠,他捂住右臂,咬下忍下那强烈的不适感。
他捂住的那处皮肤忽然鼓起了一个小包,内里的东西顶了几下,绿色的小芽破开他的皮肤钻了出来。
加莱放开了手,随着惠草接连长出了好几片新叶,他能感到这株植物和他建立的关系。
它与他的神经联系在一起。
吸收他的血肉,惠草眨眼间便长到了两米多长,藤口有食指粗细。它根植在他手臂上,在加莱的控制下直竖在半空摇摇晃晃,从主藤上发出的无数细小分支张牙舞爪,摆动着叶子。
过去吧,加莱低念道。
然后这株惠草便悠悠然朝堵在加莱面前的那堵碎石墙伸去。
“卧槽!”米凡狼狈地脱口骂出了声,她什么都看不清,刚刚凭着灵敏的听力连滚带爬地躲过了一块掉下来的大石头。
“加莱!!听到了就出了声啊!”她喊得嗓子有点哑了,按她的感觉,加莱的房间就在这一块。
米凡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的手臂擦过了一片冰凉水滑的东西。
那是什么?她捏住摸了摸,是片叶子?
另一头的加莱浑身一僵,这株惠草如今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被米凡捏住一片叶子,就像捏住了他的耳朵一样。
“米饭?”他试着喊道。
利用惠草他已经穿破了一片石块通到了外面,他的声音隐隐地传了出来。米凡耳朵头顶猛地一抖,顺着她抓住的那根惠草的分枝摸到了那片石堆前。
“主人?是你吗?”她喊道。
“你退后!”加莱同样大声道,同时米凡抓着的那支惠草顶着她的胸把她往后推去。
米凡吓了一跳,那支植物细细的,力道轻柔却不容抗拒。
她刚被推到墙边站着,对面就传来了轰然一声响,地面都跟着一颤。
米凡差点跳起来,随即便看到前方微弱但稳定的一圈亮光。
加莱左手拿着一颗发光的圆石,幽亮的光照映出了他手臂上的斑斑血迹,一株藤枝张扬挥舞的绿叶植物左右摇摆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回了加莱的右臂
米凡张大嘴:“加莱、主人?你……”
变异了?
就在这一刻,她靠着的墙壁忽然又晃动了起来!
是余震!
脑中刚闪过这个词,加莱脸色一变,朝她扑了过来。
“唔!”米凡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加莱扑来的势头极猛,他手臂一捞,将她扯了怀中,带着她摔向右边。
米凡的背摔在地上,加莱覆在在她身上,手臂撑在她两边。
发光的圆石咕噜噜从旁边滚走,远处的轰响声和近处大小东西纷纷砸在地上的响声交织在一起,米凡瞪大眼看到加莱的眼睛散发着暗淡的银灰色光芒。
就像受伤的野兽,图卢卡星球颤抖着呜咽了几声后,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仍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不断地砸下来,米凡猜测三楼的地板可能塌了。
加莱什么都没说,迅速起身抓起米凡:“先下去!”
米凡捞起那颗圆石,反手握住了加莱的手,说:“我知道哪里可以通行,我来带路吧。”
两人最终走出了这栋即使倒塌了一半却仍坚强地竖立着的建筑,期间经历了两三次余震,每次加莱都将她护在身下,因而他衣服的背部被划烂了好几个口子。
外面的天空不再像抽了似的乱闪了,而是像一面白板一样亮着。起码有了光亮,也总比黑着好。
米凡刚露出了轻松一点的神情,就看到了乔。
他的左臂奇怪地垂着,似乎是脱了臼,做工精良的衣服上沾着灰,白色的衬衫领弄上了两滴血迹。
即使如此狼狈,他仍愉快温和地笑着。
“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妮西亚咪地叫了一声,甩着尾巴从乔身后扑到了米凡身边。
米凡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