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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艾忙抬头说道:“姑姑别气,青艾不想攀什么高枝,只是安王生得好看,总愿意跟他多说几句话。”
苏姑姑叹口气:“贵太妃喜欢青艾,就因青艾面对安王总是淡淡的,以前有几个总跟安王眉来眼去,都被贵太妃悄悄打发到浣衣局去了。贵太妃对安王寄予厚望,绝不允许我们这些卑下的宫女去拖累他。”
夜里青艾待贵太妃睡着,躺在毛毡上想着丽妃和碧莹说的话,想着苏姑姑说的话,想着自从雷劈后堪称离奇的遭遇,和遇见的每一个人,真是热闹啊,看戏一般,快要朦胧入睡的时候,就听到哐当一声,贵太妃床边脚踏被推开,有一个人从地下冒了出来,青艾吓得一动不敢动,莫非是勾魂的小鬼吗?
来人爬了出来,将脚踏踢了回去环顾一下四周,青艾直愣愣看了过去,这不是皇上吗?怎么会是皇上?皇上瞧她一眼,说声滚出去。
青艾不死心,连唤几声贵太妃,贵太妃听到动静醒了过来,愣愣瞧着皇上道:“皇上是不是喝了酒,走错了地方?”
皇上弯腰瞧着她:“朕想喝酒壮胆来着,可朕思来想去,一定要在清醒的状态下要了梅儿。”
说着话伸出手去,指尖沿着贵太妃的脸,描画着她的轮廓,痴痴说道:“梅儿让朕好生思念。”
贵太妃恼怒着甩开他的手:“我乃先帝的贵妃,皇上放尊重些。”
皇上单膝跪到床上,紧紧捏住贵太妃双肩道:“什么先帝贵妃,又不是亲娘,也大不了朕几岁,梅儿梅儿,每次听到父皇这样叫母妃,儿臣就气血上涌,儿臣对母妃日思夜想,母妃就从了儿臣吧。”
贵太妃挣扎着,咬牙说无耻,皇上手移至她衣襟处,就听刺啦一声,贵太妃香肩和酥胸袒露出来,皇上梦呓一般喃喃说道:“梅儿的身子,比朕梦中还要美丽百倍,梅儿可知,这大明殿到宁寿宫的地道,朕亲自动手挖了两个月,今日终于得见……”
贵太妃挣脱开来低头朝床柱撞了过去,皇上一把捞过她来冷声说道:“梅儿想想安王再死不迟。”
贵太妃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皇上一把抱住她道:“朕知道梅儿一时想不通,待梅儿尝过朕的滋味,就会欲罢不能,想来父皇那时年老,怎么能满足梅儿?”
青艾呆呆站着,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这时贵太妃被推倒在床,一眼瞧见青艾,厉声说道:“还不快滚。”
青艾逃一般往外跑,身后皇上说道:“好好在隔门外守着,若有任何一个人听到动静,朕要你脑袋。差事办好了,明日让你做这宁寿宫的风仪女官。”
青艾来到隔门外呆怔站着,几声裂帛之声后,没了贵太妃的动静,只听皇上满足□□着,断断续续说道:“梅儿想去芦雪庵,朕哪能舍得,就跟太后说要牵制安王,这次又将碍事的都支了出去,留着丽妃只不过做个幌子,朕为了梅儿,两个月没有碰其他女人,朕对梅儿一片痴心,惟天可表,朕小时候没人疼,每次看到美丽的梅贵妃搂着谦弟,都恨不得变成他,母妃就不能对儿臣好些吗,梅儿……”
皇上说得自己先感动了,哭了起来,哭泣着一会儿母妃一会儿梅儿胡乱叫着,折腾了一宵,天快亮时沿着地道走了,青艾听着贵太妃屈辱压抑的哭声,不敢进去,只在门外守着。不大的功夫,就听门外一声喝问:“哪个叫做青艾?”
苏姑姑说了句什么,就听那个声音又说道:“宫女青艾侍奉贵太妃不周,拖出去杖毙。”
青艾一听,就知道狗皇帝要杀人灭口,外面有人说声拿人,青艾心中一急,推开门跪倒在地,恳求道:“皇上要杖毙奴婢,贵太妃救命。”
贵太妃从凌乱的床上抬起头来,头发散乱着,满脸都是泪痕,唇角血迹斑斑,身上布满青紫的淤痕,她的双眼再没有温柔慈和,鬼魅一般盯着青艾,青艾磕下头去:“奴婢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求贵太妃饶命。”
贵太妃强撑起身子定定瞧着她,这时门外有人说道:“启禀贵太妃,奉皇命来拿宫女青艾。”
贵太妃厉声喝道:“大胆,竟敢来本宫的地方拿人,滚。”
门外没了声息,青艾心中升起一线希望,贵太妃瞧着青艾惨笑了起来,青艾趋前一步说道:“奴婢伺候贵太妃沐浴更衣吧。”
贵太妃摇摇头,悲怆说道:“青艾觉得我是不是该自尽了断?为了我的谦儿,我得苟且偷生,不想我前半生受尽荣宠,后半生却要做那一身侍奉两父子的宣华夫人……”
青艾只不敢说话也不敢动,贵太妃自怨自艾了一阵,声音和气下来:“青艾是个好孩子,服侍本宫好几年劳苦功高,可是青艾,如今这情形,本宫以后夜里不能再让人伺候了,此事本宫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孩子,只能委屈你了。”
贵太妃说完放下床上纱幔,唤一声苏芸,那是苏姑姑的名字,苏姑姑躬身进来,贵太妃没事人一般说道:“将青艾交给他们,任由处置。”
青艾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她以为贵太妃会将她逐出宫去,没想到也是要她的命,她喊一声贵太妃,苏姑姑过来捂住了她唇,拖着她来到大门外下了台阶,交给了正候着的邱槐。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了,有没有?
☆、生死悬一线
两个小太监钳住青艾的手臂,她刚要叫苏姑姑,苏姑姑抽出一块帕子塞住了她嘴,苏姑姑的脸上没了向来温柔的笑意,凶神恶煞盯着她,冷然说道:“邱公公也候多时了,就尽快打发了事吧。”
邱槐点点头一招手说声走,苏姑姑又追了上来陪着笑脸道:“贵太妃交待,念在青艾这些年辛苦伺候的份上,留她个全尸。”
青艾奋力回头瞧着苏姑姑,这个让她觉得比妈妈还要可亲的女子,此刻一脸淡漠瞧着她,青艾的眼泪哗一下涌了出来。
她被蒙上双眼绑了双手双脚,拖到一处地方,就听邱槐一声下令,打,木棍噼里啪啦打在身上,真疼啊,跟这刑杖一比,老胡的拳打脚踢不过是挠痒痒,青艾的眼泪在被拖出宁寿宫时已经流尽,嘴又被塞住,竟是想喊疼都喊不出来。
她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她麻木得想,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就是再死一次吗?她在混沌中失去意识,又在锥心的疼痛中醒过来,听到邱槐的声音道:“差不多了,拖出去扔到城外乱葬岗。”
青艾又晕死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上有细雨飘落,凉凉得滴进嘴里,她张口喊了一声,自己吓了一跳,伸手摸到嘴上,塞在嘴里的帕子不见了,她又喊两声,试着动了动手脚,意识到手脚都松了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荒野,她试着坐起来,就觉腰腿酸疼,手向后摸索着,摸到一根木棍,拄着站起来试着往前走,走了几步就觉脚下磕磕绊绊,低头一瞧魂飞魄散,周围躺着好几个人,准确说是尸体,有的已经腐烂,苍蝇嗡嗡围着乱飞,有的刚死不久,睡着了一般,还有很多人骨,骷髅头四散滚着,惊骇中嗅觉也恢复过来,臭味弥漫,青艾紧捂住鼻子,拄着手中拐杖一瘸一拐奋力奔跑,跑着跑着心中生疑,难道我已经死了,此处是阿鼻地狱?
走着走着雨停了,天空乌云散去,空气也新鲜许多,青艾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依然是置身荒野,脚下杂草丛生,青艾深一脚浅一脚继续前行,走得快要脱力的时候,眼前出现一跳羊肠小道,青艾松一口气,有小道就有人迹。
顺着羊肠小道前行一阵,眼前有了庄稼地,此时正是深秋,地里一片金黄,顺着金黄走到尽头,眼前出现一处村庄,几家处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青艾顺着炊烟向上看去,天空不知何时架起一道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阔大而壮美,两端直跨天际,似要将天空分成两半。
青艾仰头看着,狠狠用力掐在自己的大腿上,生疼生疼的,她不由笑了,我还活着。笑了一会儿心中又生疑虑,这么美丽的景色似在画中,难不成是仙境?她急于找人确认,拄着拐杖进了村口。迎面来了一位提篮少女,青艾忙满脸堆笑道:“敢问这位姑娘,此处是何地?离京城可远?”
少女站住脚步上下打量着她,突然啊啊连声尖叫,青艾吓一跳,忙问她怎么了,少女叫唤了一阵,颤着手指指她:“你手里拿得什么……”
青艾拎起拐杖看一眼,天啊,她一直拄着的竟然是一截腿骨,慌忙用力一甩,腿骨咣当一声,掉进了路边的泥坑,少女狐疑看着她,青艾忙道:“刚刚雨大,我摔了一跤,滑下一处山坡,伤了腿,随手捡了一根棍子拄着,也没细看,这会儿一看,也吓一跳……”
少女指指她:“你没叫唤,你根本不害怕,你骗人……”
青艾翻翻白眼,不是所有人害怕了都会尖叫的,好吗?她堆起笑容道:“我去京城投亲迷了路,一天没吃饭了,又摔了一跤,早没力气叫唤了。”
少女瞧着她不说话,青艾急中生智,两眼一翻软绵绵倒在了少女脚下,心想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少女叹口气,蹲下身推了推她,回头喊一声爹,有一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闪出一个人来,那人飞快跑到青艾面前,一把拎起她将她扛在肩上,向院子里跑去,青艾心中一喜,总算碰上好人了。
那黑大叔将她仍在炕上,那炕很硬,青艾却觉得十分舒服,身子挨着炕就呼呼睡了过去,她太疼了也太累了,她需要休息,黑沉沉睡了不知多久被饿醒了,她睁开眼睛爬起来,那位少女正在一旁坐着,手里纳着一双鞋底,少女瞧着她没说话,青艾开口道:“饿,又饿又渴。”
声音粗噶嘶哑,青艾自己都吓一跳,少女说声你等等,拿来几个白膜一碗热水,笑说道:“还不到饭点儿,你先凑合吃些。”
青艾抓起来就吃,白膜硬梆梆的难以下咽,她将白膜掰开来泡到水里,白水泡馍分外香甜,青艾一气吃了三个,喝三碗水,少女待她吃饱了,瞧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