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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风瞧着青艾的信直咬牙:“傻瓜就是傻瓜,不朝朝暮暮,两情能长久吗?”
看过信来到书案前连画了几幅画,是铜人的正面后面侧面纵切面,最后一张是铜人的脸,俨然就是青艾,宿风瞧着笑笑,唤安伯进来道:“让御医官标上穴位,然后找御用的铜匠浇铸,务求尽善尽美,铸好后我再去看。”
安伯领命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强扭的瓜
宿风在勤政殿听了鸿胪寺少卿奏报,沉默一会儿捂着额角托辞头疼,将后续交给安王与褚相,不紧不慢走了。
前几日收到俞哙来信,已率领大军回撤至安西,每日忙着督造军营,月牙儿果真争气,已经身怀有孕。
宿风也给白先生去信,言明辛苦师兄再驻守数月,白先生回信说让他放心,宿风以为他会问起青艾,不想只字未提。
出了皇宫,径直往安国候府而来,门房一声通报,安国侯亲自迎了出来,宿风迈步进了大门,对安国侯道:“我是来见邹仝的。”
安国侯甚是恭谨:“不瞒大将军,邹仝回到京城,就被夫人关了起来。”
宿风点头:“听说了,让他出来见我。”
安国侯十分为难:“不怕大将军笑话……”
宿风笑笑:“惧内嘛,要不,请侯夫人出来。”
安国侯忙差人进内宅去了。
宿风但坐喝茶,邹仝虽说被看得严实,戚贵他们却是无孔不入,期间邹仝几次传信向宿风求救,宿风没有理他。
六年前邹仝因不满安国侯夫人安排的亲事,一气之下跑到边境,安国侯至信杨监军代为寻找,杨监军找到邹仝时,他正在渭城飘香院眠花宿柳,杨监军劝他回去,他不肯,言语间对杨监军颇为不恭,宿风听到后,派俞哙去飘香院将邹仝好一通揍,然后拎回了军营。
之后不顾邹仝反对,将他入了军籍,从小兵做起,邹仝受尽老兵们的嘲笑欺凌,方知自己百无一用,求宿风提点他,宿风让俞哙带他,俞哙严苛,邹仝常常遍体鳞伤,好在出身侯府,有些功夫底子,俞哙又极认真,一板一眼,三年之后,升了校尉,之后一路升迁,至二品车骑将军。
不大一会儿,安国侯夫人出来了,严厉说道:“邹仝不孝,正家法管制,不管谁来说情……”
宿风瞧她一眼:“邹仝有公职在身,上锋来见,这是国法,夫人若一味蛮横,会累邹仝去职,将来这袭爵……邹府不是有好几位儿子吗?”
安国侯夫人愣了一下,七年不见,宿家这小子厉害若此,安国候府确实有好几位儿子,可只有邹仝是嫡出,她瞧着宿风爱理不理的样子,唤声来人,说请大公子前来。
宿风又瞧她一眼:“夫人该回避才是。”
安国侯夫人只得走了,出门前狠狠瞪一眼安国侯,安国侯脖子一缩。
不大一会儿,邹仝大步跑了进来,宿风瞧他一眼,消瘦许多,宿风瞧一眼安国侯,安国侯立马说声失陪,出了屋门。
宿风笑看着邹仝:“六年前都能逃走,这次是怎么了?”
邹仝道:“为了查证一桩往事。”
宿风问道:“可清楚了?”
邹仝点点头。
宿风道:“那就挑个差不多的成亲吧,死了的人也活不过来。”
邹仝瞧着宿风,宿风摇摇头:“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你的旧事,知道的人不多。”
邹仝默然着,已是红了眼圈,别开头单膝跪地恳求道:“听说边境大营尚无合适的人驻守,大将军让末将去吧。”
宿风沉声道:“先起来,理好家事再说国事。”
说着话也不等邹仝起身,放下茶盏迳行离去了。
邹仝叹口气站起身,他明白宿风的意思,最厌烦手下将士婆婆妈妈,他这次确实因家事拖了许久,也该有个了断了。
他快步进了内宅,往苏芸所居碧蕊苑,苏芸自从住进来,带着两个小丫鬟,除去院中杂草,将花盆中菊花的根挖出,挑好的培育幼苗,四月的时候将幼苗移入花盆,如今院中廊下已是绿意盎然,曾经荒芜的碧蕊苑一片生机。
邹仝进来时愣了愣,似乎碧蕊还活着。
苏芸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摘下遮阳的纱帽和沾了土的套袖,过来躬身施礼:“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
邹仝瞧着她,懂事安静知礼。
苏芸静静迎着他的目光,半天听不到他说话,微笑问道:“将军可是有事?”
邹仝点点头,瞧向那一盆盆的菊花:“苏芸,也爱菊吗?”
苏芸点头:“菊花又称作碧蕊玲珑,想来着碧蕊苑的主人,也喜爱菊花。”
邹仝眼眸幽深:“是的,十分喜爱,人淡如菊。我的旧事,是苏芸告知大将军的?”
苏芸福身下去:“当日大将军让苏芸住进安国候府,正是此意,将军勿怪。”
邹仝叹口气:“苏芸知道后,怎么想的?”
苏芸摇头:“将军的旧事,苏芸无权置喙。”
邹仝坐在廊下瞧着她:“苏芸,青春几何?”
苏芸自嘲笑了笑:“二十有二,青春不再了。”
邹仝笑道:“跟我同年,我倒觉得青春正好,苏芸,可想成个家,找个依靠吗?”
苏芸点头:“自然想了,不过深宫中蹉跎了岁月,怕是奢望。”
邹仝瞧着她:“我若求亲,苏芸可愿意吗?”
苏芸愣了愣,低头道:“将军容我想想。”
在苏芸看来,邹仝爱笑乐观,不若宿风清冷高傲,也不若俞哙那样鲁莽,尤其是听到他的往事,更敬重他痴情,可是……。苏芸想了想,抬头瞧着邹仝: “成亲后呢?将军作何打算?”
邹仝道:“我准备跟大将军请命,前去镇守边境。”
苏芸咬咬唇:“我愿意和将军成亲,不过,将军前去边境的时候,必须带着我。”
邹仝过来捉住她手,瞧着她的眼:“一言为定,我会好好待苏芸。”
他手掌中有厚厚的茧,苏芸没有躲避,认真瞧着他,他长相斯文,若不是亲眼瞧见,想象不出他会杀人,而且那般干净利落无情狠戾,苏芸低下头去,轻声说好。
邹仝松开手:“梳妆换衣吧,我带苏芸去见母亲。”
苏芸说了声好,她没有娘家人,她无依无靠,安国侯夫人十分注重门第,她知道会受到刁难,她相信邹仝会护着她。
果然,安国侯夫人一声冷笑:“瞧在大将军脸面上,才让你住进来,这么快就想攀高枝儿了?宫里出来的,都知道先皇重色,你模样也不错……”
邹仝唤一声母亲,截住了安国侯夫人的话:“是我先喜欢的苏芸,她在军中一直陪着我照料我,我跟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之前乃是清白之身。”
安国侯夫人放下茶盏:“那就收房做妾,想做世子夫人是万万不能。”
邹仝跪了下来:“母亲,若要我娶亲,就是她了,否则,我宁愿终身不娶。”
安国侯夫人捞起茶盏扔了过来,邹仝也不躲避,就听清脆一声想,瓷片四溅,邹仝的额角流出血来,安国侯夫人咬牙骂道:“不争气的东西,六年前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六年过去,依然如此,打死你算了。”
说着话扑了过来,揪着邹仝头发连踢带打,旁边伺候的人悄悄退了出去,没人敢动手阻拦,苏芸站在一旁静静立着,安国侯夫人最后打得累了,瘫倒在地,邹仝瞧着自己的母亲:“六年前,母亲就是这样羞辱碧蕊的吧?趁着我出远门,将碧蕊连打带骂,姑父姑母去世得早,碧蕊从小住在我们家,母亲当着父亲的面待她和气,背地里给她冷眼,并让下人怠慢她,可叹碧蕊竟从未说起,我一直以为母亲待她很好,碧蕊自尽后,我曾怪她软弱,怪她不相信我,不过是听说母亲为我另行婚配的传言,她就经受不住寻了短见,这次回来,我一直在找寻答案,母亲虽掩盖得紧,我还是知道了。”
安国侯夫人站起身,抚着椅子扶手坐下去,邹仝瞧着她:“这么多年了,母亲夜里可梦见过碧蕊吗?可曾有过愧疚?”
安国侯夫人叫道:“她自寻死路,我为何要愧疚?”
邹仝笑笑:“母亲若还想认我这个儿子,就认了这门亲事。”
安国侯夫人瞧一眼苏芸,大喝一声,都滚。
邹仝说声谢过母亲,与苏芸并肩走出,苏芸瞧着他额角,温和说道:“走吧,我为将军处置一下伤口。”
邹仝似乎没听到,眼睛瞧着前方道:“那会儿一心想着孝顺,母亲这样蛮横,竟然从不知反抗。”
苏芸笑笑:“将军娶我,也是为了反抗吗?”
邹仝摇头:“至少,苏芸和我一样,喜爱边境的安宁。”
二人亲事已定,传到宿风耳中,当时就骑快马冲到安国候府,见了邹仝劈头问道:“是强迫得苏芸吗?”
邹仝摇头:“大将军,时间紧任务重,苏芸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京城,末将是一日也不想呆了。”
宿风皱了眉头:“叫苏芸出来。”
见到苏芸就问:“苏芸怎么想的?”
苏芸低低说道:“小女子这样的,能嫁给邹将军,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气。”
宿风摇头,苏芸道:“大将军,小女子愿意一试,不管怎样,好过孤苦一生。”
宿风瞧着这二人,相互间并非情投意合,却心意坚决,心想,等青艾回来了,会不会埋怨我?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了,快累死了。。。
☆、针灸可防身
金秋果实黄的的时节,邹仝带着苏芸前往边境大营,宿风一路送行直到安西,三人与俞哙月牙儿重逢,月牙儿一听苏芸和邹仝成亲了,一把揪住邹仝就打:“一定是你强迫的苏姑姑。”
邹仝瞧她大着肚子,忍气吞声挨了几下,还是苏芸拦住了,笑对月牙儿道:“是我愿意的。”
月牙儿将她拉到一旁:“苏姑姑不知道,这邹仝是个花花肠子,原来总往妓营跑。”
苏芸笑道:“只要成亲后不去就行。”
月牙儿蹙眉道:“俞哙说了,邹仝心中有一个十分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