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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照例去与穆医官一起,为师弟们示范如何包扎伤口,又教几副治伤的药方,午间休息时,和穆医官商量道:“老师,我看这些药方他们背得辛苦,又容易混淆用错,不如我带着他们搓药丸吧,装进纸包写上药名,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就能用,也省得现场熬制。”
穆医官捋着胡须道:“青艾好主意,就这么做,不能做药丸的,就做成粉或者散单。”
青艾答应着忙乎开来。
午后照例要去帅帐,青艾一场梦明了自己心意,有些怕见宿风,进去后垂着手自去书案后磨墨写字,宿风正拿着地图思忖着什么,青艾很快写好,倒洗笔水时嘟囔道,头一次梦见他,怎么就这样了,实在心烦,唉呀,痴心妄想,还是尽快忘了吧。
她出来时,宿风瞧着地图:“青艾日后如何打算?”
青艾脚下一顿,半晌摇了摇头,宿风笑笑:“穆医官这些年劳苦功高,我已经为他在渭城开一间药铺,青艾喜欢宁静安稳,日后跟着穆医官,本大将军也会拜托穆医官,善待青艾。”
青艾嗯了一声,拔脚退出帅帐,宿风摇摇头,也不谢谢我?
青艾回到医营捣着药汁儿,想着宿风的笑容,心烦意乱,谁用你拜托穆医官,多管闲事。
青艾挣扎几日后打定了主意,常常斥责那些师弟们:“如此不用心,战时有人受伤生病,你们怎样医治?一定要尽快学会。”
师弟们战战兢兢,师兄一直和气,这几日变了个人似的。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青艾鸡鸣就叫他们起,午后去帅帐写军报才让他们歇息,除去一日两餐,一直学到天黑,才放他们走,虽说疲惫,确实学得快了很多。
半月后,青艾模仿尉迟勋笔迹写下密旨,令宿风率大军进京勤王,安伯穿了与邱槐一样的衣衫,抄着公鸭嗓在帅帐中宣读圣旨,身后站着几十名充任大内侍卫的刀剑手,白先生在一旁指点:“安伯,兰花指要翘着,眼睛要朝上看,说话要盛气凌人……。”
安伯练好几遍,汗都下来了,宿风笑道:“也差不多了,见过邱槐的人不多,能混过去就行。”
让安伯退下,宿风坐在书案后,目光挨个扫过白先生邹仝俞哙,三人与他对视着,略略有些紧张,半晌宿风说道:“邹仝和俞哙随我出征,白先生留下。”
邹仝和俞哙面现喜色,白先生站起身来,激愤看着宿风,宿风笑道:“此去是胜是败,这里都是我们的大后方,白先生也知道谁留下最合适,只不过不甘心罢了。”
白先生抿唇不语,宿风也不再说话,邹仝笑嘻嘻对俞哙道:“你高兴什么?一旦出征,可见不到你的月牙儿了。”
俞哙昂然道:“大丈夫志在四方,打完仗再来接她就是。”
邹仝笑笑:“胡军医肯定留下,白先生,有失必有得。”
青艾咬一下唇,白先生瞧她一眼坐了下去,宿风依然笑着,只铁如意重重敲在了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 俺家笨小孩儿终于知道自己心意了~
☆、伤离别
入夜后兵营中人影憧憧,一切紧张而有序得进行,青艾特意问了口令,守在帅帐外,待议事的将领们散去,青艾静静立着,半晌下定决心,大声说道:“青艾求见大将军。”
少顷沉默后,宿风说一声进来,青艾咬唇走进,将自己和穆医官配制好的药丸递给宿风,跪坐于宿风对面,说什么呢?本来是想最后见他一面,向他致谢的,谢谢他一年多年以来,对自己的宽容和照拂。可是瞧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宿风也不说话,沉默瞧着她,双眸中没了向来的锐利,多了些许的柔和。
二人对坐着,不觉连枝灯灯光已暗。
昏暗中宿风开口道:“青艾该回去了。”
青艾嗯了一声,身子却不动,瞧着宿风道:“我不知道口令。”
宿风喊一声安伯,青艾绞了双手:“安伯抓蛇去了。”
宿风把玩着手中铁如意:“那夜,我骗青艾的,不知道口令也不会随意杀头,安伯也不会夜里去抓蛇。”
青艾盯着他,直愣愣问道:“大将军,为何骗我?”
宿风垂了双眸:“那夜,我想有一个人陪着……”
青艾点头,咬一下唇道:“我明白了。”
宿风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是抿了唇,不发一言。
连枝灯灯光已熄,四目相对,瞧着对方在昏暗中的身影,近在咫尺却又似远隔千里。
青艾心中拧着,想要起身告辞,两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脸上强自镇静,心里已抖作一团。
这时安伯在外说道:“大将军,时辰差不多了,该更衣了。”
宿风说声等等。
青艾咬牙直起身子,膝行着后退几步,身子趴伏下去,强自镇静说道:“青艾多谢大将军照拂,今日别过,大将军千万保重身子……。”
哽着声音再说不下去,挣扎着想要站起,一个踉跄又跌了回去,宿风起身过来伸手扶她,青艾身子向后一仰避开,爬起来疾步跑出帅帐,来到帅帐外已是泪流满面。
宿风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收回伸着的手,抿一下唇沉声唤道:“安伯,更衣。”
铁甲在身戴了头盔,头也不回出了帅帐,校场内众位将士整装待发,宿风缓步登上点将台,声音洪亮响彻校场:“君王遭辱,奸佞在侧,将士们被困于此,厉兵秣马七年,今日终能出击,扬我军威。”
点将台下齐声应是,宿风慨然道:“本大将军允诺,一载后,愿意回来的,屯兵种田成家生儿育女,愿意回原籍的,重金遣还。”
点将台下欢声雷动,宿风举起右臂,手指东方,大声道:“众位勇士,随我出征。”
天授二年八月十五,仲秋月明之夜,宿风率领大军越过荒原穿过渭城,向东直取安西。
青艾躲在医营中,听着铁骑声如滚滚惊雷经久不息,砰砰砰心跳如鼓,铁蹄声渐渐远去,一切静谧下来,青艾心跳停了下来,结了冰一般缩在一起。
苏芸煮了柏子汤端了进来,瞧着她喝了下去,摁她躺在炕上,轻抚着她的发,柔声道:“睡吧,睡一觉就都好了。”
睡梦中传来他剧烈的咳嗽声,好不容易咳嗽声停了,他煞白着脸看着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手抚上他的额头,灼热滚烫,青艾啊一声从睡梦中惊醒,呆看着窗外天色渐亮。
苏芸醒来的时候,青艾正在做早饭,炕上放着一个包袱。
用过早饭,青艾笑对苏芸道:“苏姑姑,我想明白了,我是一无所有的人,我没什么好怕的。”
苏芸瞧着她:“青艾跟以前不一样了。”
青艾一笑:“过会儿我去跟白先生辞行,苏姑姑可愿意跟我走?”
苏芸点头:“自然,在这军营中,总不自在。”
青艾来到白先生营帐,白先生瞧见她笑说进来,青艾跪了下去,磕头道:“先生,青艾不能再留在军营中,青艾想走。”
白先生顿了一下,温和笑道:“可是去渭城找穆医官?”
青艾摇摇头:“我要追大军去,他们走到那儿,我就跟到那儿。”
白先生脸上笑容凝结,问道:“青艾为何?”
青艾脸上染了粉红:“我不放心大将军的身子,我要跟在他身旁照应,否则,我寝食难安。”
白先生看着她,唤声青艾。青艾磕下头去:“青艾心意已决,先生请勿再劝。”
白先生低下头,好半天没有说话,半晌抬起头,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青艾既决意如此,就走吧,只是此去路途多艰……”
青艾仰头瞧着他, “青艾不怕,只是……”青艾眼中滴下泪来,“先生对青艾恩重如山,青艾辜负了先生,今日一别,望先生珍重。”
她又磕下头去,眼泪滚滚落下,她那日一梦惊心,不只明白了自己对宿风的心意,也明白了白先生对她的心意,白先生位高权重,又机智过人,却从未对她有一丝一毫的逼迫,只是温和待她,让她尽情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就连这次也不例外。
白先生摆摆手:“青艾,去吧。”
青艾站起身出了营帐,牵了小白回到医营,拿了包袱带着苏芸,出了军营大门,上马前回头一瞧,营门外静静伫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袭白衫温润静雅,若美玉若明月,与世无争遗世独立。
青艾鼻子一酸,再不敢回头,扶苏芸上马,自己也上马,打马快速而走,脸上的泪珠被风吹落,终是消散于尘土。
行至半路,有人骑马而来,马后跟着一人,正飞速奔跑。
来人扬声喊着青艾姐姐,原来是月牙儿,跑得近了,笑说道:“我要随大军东去,特来跟青艾姐姐道别。”
青艾问为何,月牙儿笑道:“跟着他们回京城啊,我早就想回京城了。”
青艾指指马后瘫软在地口吐白沫的人:“月牙儿又捉弄人了。”
月牙儿笑道:“青艾姐姐仔细瞧瞧,可认识吗?”
青艾仔细瞧着:“难不成是马老七?”
月牙儿哈哈笑道:“可不就是我爹吗?他既来了渭城,被我看见了,就别想再走。”
马老七喘吁吁说道:“帮主饶了我吧,我之前不过为混口饭吃,如今知道错了。这些日子遭受的折磨,堪比下了十八层地狱。”
月牙儿两眼一瞪:“怎么?想死?”
马老七忙摇头,月牙儿笑道:“还想活着,说明折磨不够,回去就拔了你的舌头。”
马老七一眼瞧见苏芸,爬过来道:“苏姑姑救命,在下乃奉了安王之命,亲自护送苏姑姑前来,安王还等着在下回去复命。”
苏芸叹口气瞧着青艾,青艾忙对月牙儿道:“快放他走,免得误了大事。”
月牙儿跳下马,割开绑在他手上的绳索,冷哼了一声:“青艾姐姐既开了口,你滚吧。日后再碰见你作恶,姑奶奶让你生不如死。”
马老七狼狈逃窜,月牙儿甩过来两锭银子喊道:“买匹马回去,最好日夜不停赶路,耽误了这么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