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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艾喊一声安伯,宿风笑道:“捉蛇去了。”
青艾跺跺脚,宿风指指对面:“既走不了,就坐着说话吧。”
青艾站得两腿酸疼,也不再客气,坐到书案后发呆,宿风也不说话,阔大的帅帐中一时静默。
静默中青艾先开了口:“大将军的病情,杨监军已告知穆医官,穆医官索经寻典,终觅得良药。”
宿风坐直身子问道:“什么药?”
他的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紧,双眸燃起奕奕的亮光,青艾转身瞧着他,:“是川贝母。”
“贝母吗?”宿风又靠坐回去,闭了双眼道:“吃过几大车了。”
“穆医官说,贝母分浙贝母川贝母土贝母去,其中内伤久咳以川贝母为宜。”青艾瞧着他道。
宿风懒懒说道:“都是贝母,能有多大区别?”
“大将军别灰心,我们不妨试试。”青艾劝慰道:“茂州多产川贝母,杨监军为了大将军,回京前特意绕道去探望儿子,就是为了给大将军寻药。”
宿风双手捂在脸上猛搓了几下,闷声说道:“皆是受我连累。”
青艾不知他与杨监军有怎样的渊源,只知提起杨监军,又触动他心中情怀,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二人又陷入沉默。
墙边的青铜连枝灯灯光渐暗,青艾起身去添灯油,宿风竖起手臂说不用,青艾复坐下来。又过一会儿灯光全熄,只余炉火微微跳跃,好半天宿风开口说道:“当年我热血冒进,连累许多人……”
话未说完,宿风又剧烈咳嗽起来,直咳得弯下腰去,青艾跑过去抚着他后背,待他平息些,青艾跪坐在他对面,诚恳说道“在下认为,任何事,只要有一分希望,就要尽百分努力。”
青艾心想,为了安慰你,我可将我的人生信条都说出来了,你若还想不开,那就没辙了。
宿风在黑暗中沉默着,很久开口说道:“青艾有没有做过后悔的事?”
青艾笑笑:“自然是有,有很多,不过仔细回想,许多事若再来一次,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性情使然。除非,除非能带着记忆重头活过……”
宿风嗯了一声再不说话,又过了很久,青艾借着炉火的微光瞧着他,闭了双眼靠在躺椅中,已经睡得熟了,青艾来到火炉边添几块木炭,又瞧宿风衣着单薄,拿起椅背上搭着的狐裘,为他盖在身上,瞧着他睡梦中依然眉头微皱,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触手处有些微温,已不似白日那样冰冷。
青艾一笑;到角落里拿一块卷着的毛毡,铺在离火炉不远处躺了下来,不多时睡着了。
似乎刚一合眼,外面已吹响起床的军号,青艾揉着眼睛醒来,宿风已腾身而起,喊着安伯更衣,安伯答应着进来,瞧见青艾就是一愣,青艾一骨碌爬起来,硬着头皮喊一声,安伯早。
宿风听到她说话回过头来,瞧她一眼道:“这会儿解禁了,回去吧。”
青艾答应着,飞快将毛毡卷起竖在墙角,逃一般跑了。
从帅帐出来,因跑得飞快,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青艾忙顿住脚步弯腰致歉,被她撞到的人没吱声儿,青艾抬头一瞧,原来是白先生,白先生古怪瞧着她,又瞧向帅帐,青艾忙打招呼,先生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的,提前更了,放在存稿箱总出不来。。。
☆、师兄弟
白先生嗯了一声,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说道:“青艾昨夜,宿在了帅帐。”
青艾慌忙结结巴巴解释:“本来答应昨日晚饭时,为大将军煮枸杞粥,给忘了,昨夜过来致歉,不想就晚了,不知道口令,不敢在军营中乱跑,就,拿一张毛毡睡在了地上。”
白先生又嗯一声,这时宿风神采奕奕从帅帐出来,跟白先生点头致意,上了马看着青艾道:“怎么还不回去?”
青艾拔脚就走,白先生伸臂拦住了,温和笑道:“请大将军先行,我和青艾有话要说。”
宿风头也不回策马走了,白先生瞧着青艾:“青艾怎能夜间和男子共处一室?”
青艾嘟囔道:“我错了,可是比起被砍头,我宁愿……。。”
白先生狐疑道:“怎么不问安伯?”
青艾忙道:“安伯抓蛇去了。”
白先生皱了眉头:“夜里抓蛇吗?”
青艾啊一声,抬头瞧着白先生:“夜里,不能抓吗?”
白先生瞧着她道:“军中将士大多认识胡医官,就算你不知道口令,他们也会将你带到我面前,不会立马就砍了你的头。”
青艾指指宿风背影:“大将军说……他骗我?他为何要骗我?”
白先生瞧着青艾,脸上神情捉摸不定,白先生向来待她温和,今日却似乎有些严厉,青艾觉得气氛尴尬,揉揉眼睛道:“困死了,我得回去睡会儿,白先生赶紧点卯去吧。”
白先生勾唇一笑:“我若晚了,他会不会打我的军棍,我倒是想试试。”
青艾忙说:“别呀,多疼啊,白先生,我走了啊。”
白先生说等等,目光牢牢锁着她道:“今日早饭想吃青艾做的清炒绿豆芽了,还有,青艾到时候和我一起吃,今日横竖无事,吃过饭我们清谈。”
青艾不字尚未出口,白先生斩钉截铁说道:“就这么定了。”
青艾愣在当场,瞧着白先生上马走了,方一步一步蹭回到医营,想破了脑袋琢磨不透宿风为何骗她,更不知向来温和的白先生,今日怎么就有些强人所难。
尚未进门,月牙儿迎了出来,瞧着她,又是一副古怪的神情,青艾心想,今日早上见着的三个人,都这么看着我,我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月牙儿开口道:“青艾姐姐,昨日宿在何处?”
青艾没好气道:“迷路了,在墙边睡了一夜。”
月牙儿追问是真是假,青艾不理她,一头倒在炕上闭了双眼,嘟囔道:“困死了,也烦死了,让我睡会儿,不许叫醒我。”
月牙儿果真没有叫她,任她一觉睡到午后,青艾爬起来瞧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发呆。
月牙儿端了饭菜过来,青艾问什么时辰了,月牙儿笑说未时三刻,青艾爬起来草草洗漱过胡乱吃几口饭菜,靑盐漱了口,匆匆忙忙往帅帐而来,进了门白先生也在,青艾瞧见他一拍额头,忙陪笑道:“白先生,我一觉睡了过去,白先生早饭可用得好?”
白先生看着她:“我今日没有用饭。”
青艾有些惶恐,宿风瞧她一眼,挑眉而笑。
青艾陪笑说道:“我先写军报,白先生今日的晚饭,我包了。”
宿风笑道:“青艾厨艺不错,我也和白先生一起得了。”
白先生竟硬梆梆说不行,青艾吃惊瞧着他,他又补了一句:“我想和青艾单独说话。”
宿风没说话,青艾蹭到书案后撰写军报,一边写一边偷看白先生脸色,过一会儿宿风说道:“霁岩去瞧瞧俞哙那边的骑兵操练,若有不到之处,还请霁岩多加指点。”
白先生起身应是,宿风又道:“告诉俞哙,他喜爱月牙儿,得空软磨硬泡就是,不可耽搁军务,骑兵营的人若再有扮乞丐,出去丢人现眼,就永远留在城隍庙好了。”
白先生又应一声是,瞧一眼青艾,转身走了。
青艾松一口气,将原来写的揉了扔进纸篓,又重写一张,写好后递给宿风,宿风扫一眼还了回来,微笑道:“发走吧,青艾昨日还欠我一碗枸杞粥。”
青艾点头:“今日晚饭补上。”
出门将军报交到安伯手上,回来洗毛笔,洗过了去倒水,宿风支着耳朵听着,就听她说道:“也不知怎么得罪了白先生,那么和气一个人,今日怎么有些强人所难?”
告退时宿风瞧着她:“青艾,不愿意做的事,就算是亲近的人勉强你,也可以拒绝,要知道,屈就头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青艾点点头,话虽如此,她打小屈就惯了,对老胡和胡弟这样的尚且屈就,何况是对她很好的白先生,不就是一顿饭吗?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傍晚时分做好了饭菜,清炒绿豆芽孜然羊肉烤土豆小米饭,加上给宿风煮好的枸杞粥,一起放入杉木食盒,宿风不能吃凉的,特意绕道先往帅帐而来,将枸杞粥递给安伯,杉木食盒中香味飘出来,安伯笑说真香,青艾一笑,转身而走,不多会儿来到白先生营帐。
白先生似在等她,屏风早已推开,矮几上一尘不染,摆着两副碗筷,青艾将杉木食盒放下,里面饭菜一样样拿出来,笑说道:“白先生趁热吃。”
白先生示意她坐下,青艾跪坐了,二人斯文吃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刚吃几口,安伯急匆匆进来了,擦着额头的汗说道:“白先生,大将军又发病了,老奴想请胡军医过去看看。”
白先生停下筷子,和气说道:“大将军以前生病,都是自己医治,胡军医尚在学徒阶段……”
话未说完顿住了,因为青艾已放下碗筷,连告辞都顾不上说,更没听到白先生的话,脚步匆匆就往外走,白先生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帘外,攥紧手中筷子,咔擦一声,筷子应声而断。
青艾跑进帅帐时,宿风正悠然用饭,瞧见她进来就是一笑,青艾忙问:“大将军可好些了?”
宿风瞧着她,长发用蓝布条简单束在脑后,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脸上皮肤薄而透明,因跑得急,晕着淡淡的粉红,鼻尖上沾满了细细的汗珠,一袭蓝衫洁净清爽,衬得她唇红齿白。
青艾又问一句:“大将军又咳嗽了?这次可有血?”
宿风垂了眸子敛了心神,笑说道:“我故意让安伯诓来青艾,因为我也想吃孜然羊肉。”
青艾叹口气,这才想起没跟白先生告辞,转身甩帘走了。
想起刚刚对坐拘束尴尬,也没再回白先生营帐,怏怏回了医营,心想怎么都找我做饭,我成厨子了,都两天没好好看医书了,可军营中这两个人一个老大一个老二,谁也不敢得罪。
青艾头一次觉得此处既不安宁也不踏实,想着找月牙儿商量商量,换个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