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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三月愕然:“啊?……是,正是。”换成往日的江暮渔,一定又要笑说她一句孩子心性了。
“我五岁后没玩过了。”自从双亲见背后,一切事情都要江暮渔自己扛起。负担太重,压得肩膀够疼,却也无可奈何。是,其本身并不是非常愿意去承受,一个五岁的小童哪里懂得什么责任?更多只是无可奈何。他何尝不愿意轻松片刻?江暮渔手中竹竿一垂,“正好,我今日也想玩。算我一个吗?”
离三月更愕然。何曾几时见过江暮渔做一点孩子气的事情?那般圆滑细致,习惯性地去照顾人,面对危险就站到她身前护着,什么事情都要扛下的江暮渔呀。
原来,真正的他也是会孩子气的,江暮渔也是会向往着轻轻松松地过日子的。很好,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江暮渔,也有了一分活人的感觉。
离三月微笑颔首,看江暮渔的眼睛除却一分新奇外,还有几分深藏的柔情。偶尔孩子气的男人让人觉得可爱:“我陪你。”
“游戏是这样的:一个人当捉,一个人当躲,捉的人要被蒙上眼睛,转上一圈,然后来捉躲的人,躲的人要是被捉的人捉住了,就算是输了。”
二人石头剪子布,确定江暮渔当“捉”,离三月当“躲”。
江暮渔从小习武,自然也精通听声辨位,可这一次,他不愿意使出来。两个人都只是玩游戏,若连游戏都当真的人才觉得奇怪呢。由着她在耳边笑笑叫叫,由着自己跌跌撞撞,摔得青紫。
倒是离三月见他一直跌撞,初时觉得好玩,江暮渔这样的人也会撞到柱子、摔到地上,看得久了,她又心疼起来。她从小玩游戏到大,江暮渔五岁以后就没玩过游戏,算起来是她这“前辈”在欺负江暮渔。看江暮渔已经灰头土脸,她就不跑了,站在那儿叫江暮渔来捉她。
江暮渔听她声音由开心气喘到平静,猜到她不动不跑了,他却不捉了。
“你来啊。”
“你跑啊。”
他是这样不愿意捉住她。只怕是方才的丑态,也是他自己愿意流露出来的。为何?捉住她就表示这个游戏玩完了,他的孩子气也就到这里就结束了,他能允许自己流露的一面也就结束了,然后他就换回得承担一切的江暮渔。
“暮渔,这世上有没有一种游戏可以玩一辈子?”离三月忍不住问。
“你比我对游戏知道得多,难道不知么?”
离三月摇头:没有。
江暮渔上前捉住她:“你输了。”
她根本就不想赢啊。
离三月摘下他遮眼的手巾,给他拂去身上的灰尘:“这游戏还有一个规则。赢的人要答应输的人一件事。”
“从来都是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事。”
“可是,输的人已经输了,还要帮赢的人做事,输的人得多难过啊。”
多么无赖的说法,今日他却也点头应允了她。
“你上次在冰洞说,你一直都在黑暗里。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与他并排靠在船身围栏上。
果然还是为了上次的事,人一旦做错了一点事情,就怎么都圆不回这句话,怎么也打不消疑心。江暮渔往日会想法避开这问题,今日他却如实答了:“我杀过很多人。”
“我知道。”
“也有很多人想杀了我。”
“我也知道。”
“遇上我的人一定会后悔。”
“这倒不见得。”
因为离三月你还不知道,他最想杀的人是离仇,最想杀了他的人也是离仇。海面非常平静,深处却是暗潮汹涌,此时的温馨经不起一个波浪。
“你一定会后悔,就算现下不后悔,到了江东后也会后悔。我杀了人,你知道、你不在意,因为那不是你身边的人。很多人想杀了我,你知道、你为我忧虑,因为你没看过我是怎么把想杀了我的人除去的。”
(七十)美梦复空
更新时间2012…5…1 9:32:40 字数:2079
夜。
离三月躺在床上,脑子里思索白日发生的事。接连出现两人吐露真心,这结论已经很明白。船上人又不多,且是近日发生的事,最大嫌疑人只有一个:水儿。可问题就是:她要怎样处理水儿呢?
若说,离三月心里没有想处罚水儿?
不是入了心障,巫女永远都自说自话地以为自己被蒙蔽,江暮渔永远都不会流露出任何一点孩子气。离三月终于接触到两人的真实面:残酷,但那样才是真实的。甚至,离三月还想见一下老瘸子真实的样子。房间里有血字恨书,在荆县对强盗手下留情,总是冷冰冰的老瘸子的真实样子。
可是,她也不能轻易放任水儿。‘让人说出真心话’,水儿的本领实在太可怕了。水儿能被人丢进江河做河神之妻,照理来说武力应该不强,却有一身古怪能力。人与人的相处就是靠说话,要让每个人都能说出真心话,不夸张地说,这能力足以颠覆天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好,离三月她修习御灵术,最讲究静心凝神。水儿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想着想着,离三月困得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中……
离三月像往常一样,在边疆自家的新柳山庄,找一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她拿一些玩物,找一些蜜果面点,一边吃蜜丸,一边自己跟自己玩游戏,偶尔也会发发呆,仰头看着白云缓缓地在清澈无边的蓝天飘逸,发着呆发着呆……然后她就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直到一只手抓住了离三月的耳朵,用力一拧:“啊!好疼啊,七师姊!”离三月立刻蹿起来。
“原来你还知道疼啊?一声不响地躲在这儿,我们都将山庄给翻遍了!”半夏柳眉倒竖,对着装可怜作委屈讨饶的离三月大声斥责,忽然又想起什么来,惊叫一声,“快快,走!呀,都这个时辰了,快走,跟我换衣裳去,师母等你都等得发怒了。”
半夏紧紧拽住离三月似是生怕再弄丢了她似的,着急到直接运轻功飞了过去。
转过两个游廊,穿过一个庭院,就见离母的贴身小婢正立在离三月的小楼外,四处张望。一见半夏终于将离三月找回来,当即换上一脸喜色:“三月,你可算回来了!”急匆匆地进屋通报。
奇怪,不年不节的,离母怎么会要见离三月?所有人还都一副这么着急的样子?但是,能见到离母,离三月还是很欢喜的,就要紧紧跟上小婢入屋。脚步忽然停在门口,离三月又想起离母生气时严厉的模样,忙叫半夏先停下,将自己与半夏的衣裳整理得好一些,再走进房。
离三月之母,离姬,当初是离仇最疼爱的宠姬,但自从生下离三月后,就与离三月一起被打发到了边疆。对于这事,离姬心底是有些怨恨的,对离三月的处事多严厉冷淡。
二人走入房,就见一个着黑色礼服的妇人背对她们当窗坐着,只是一个保养得窈窕如少女般的背影足以道明妇人的美貌。
刚跑进来的小婢立在妇人身边,一边回报离三月回来的事,一边担心地给二人打了个眼色:离姬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母。”离三月口气加倍恭谨温顺,长跪请见离姬。
等了一会儿。离姬没有回过身。
“师母。”最后还是半夏主动上前,给离姬捶背示好,“三月她还小不懂事,这种日子竟然还跑出去玩。我已教训过她了,你别生气,就算要惩罚,好歹也得过了今日再说。”
又等一会儿,离姬终于开口,还像是当年的歌姬好喉咙,声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仅是口气少了一分柔媚添了一分威严:“过来。”
离姬不让离三月起来,离三月不敢起来,跪着走到离姬身前。
“伸手。”
“啪——”一戒尺打下来!
离三月伸出的双手就红了,可也不敢收手、不敢躲避:“儿错了。”只有低下头认错,虽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离姬下手不留情,一出手从来是十板子下去。举起戒尺又要继续打。
“好了好了,住手。”她坐的窗前走过一个人。离三月不敢抬头见,就听见一个很陌生的男人声音,雄厚有力,尾音带着磁性,就如同敲打一个老钟余音袅袅的声音一般,回响在几人的心里。
那一声好听的男人声后,离姬打手心板的动作意外停了。直到一声开门声,房中又走进一个人,夺下离姬的戒尺,离姬才耍脾气地轻轻回击了那人一下。
“今日是吾儿大喜之日,你还要如此严厉地惩戒她。想要她日后学你的严厉,而被下堂吗?”
吾儿?
忽视了后面那四字“大喜之日”,离三月首先注意到这句话,想到可能是……也不顾离姬会不会生气,悄悄地瞥眼飞快扫了来人一眼。
离仇!
真是离仇!她的父!她那将她丢到边疆的父,那让离姬心心念念的父,那让她时刻想着三口之家的父。他从离三月的梦中、画中、笔中走了下来,活生生地立在了她和离姬面前,一身礼服,表情严肃中又带一点嫁女的欢喜:“半夏,快叫婢女给三月换礼服,就要到行昏礼的时候了。”
那之后,离三月才注意到了“喜”。自、自己要嫁人了?嫁给谁?良人是谁?
真可恶,婢女们都忙着给自己换嫁衣扮装,对她追问良人的话,只是一个劲地笑而不答。一直等到她面朝南站在房中。听到远处良人一边与旁人贺喜,一边走进房中的声音,离三月的心才砰砰乱跳起来。
良人。江暮渔。
……
不对,这梦太美好了。太美好的梦,就一定不是真的。离三月,你清醒一点!
睡着的离三月睫毛忽然动了一下,挣扎着睁开眼,入目满眼的黑夜的黑暗深重终让离三月终于摆脱了那个美好虚假的梦。
水儿竟然能控制离三月的梦境?本来肯定自己修练御灵术,定然无法被人操控的离三月,在睡醒后终于有了一丝动摇。就连她都有被控制的趋向,看来船上的人都难免水儿的控制了。
(七十一)站在一起
更新时间2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