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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六个机要部。白色是台阁诠政院,青色是台阁帛修院。红色是上阁武所,蓝色是上阁备所。绿色是束阁刑狱寺,橙色是束阁监察院。”我紧皱双眉,这怎么又和青国的官制扯上了关系?容若水柔柔一笑,拉着我坐在竹椅上,轻摇团扇,软语出声:“因为婉约社里全是官宦女子,所以为了方便玩乐游戏,也为了方便互相结交。沅婉夫人便按照家世官职将大家一一区分开,先掷彩球。”
伴着她的解释,那个六色球被沅婉夫人直直抛起,落下后橙色朝上。“而后定人。”沅婉夫人打开彩球白面,从中抽了张纸条,叫道:“流丹君。”
一位穿着荷叶夏裙的夫人在众人的催促下,慢慢站起:“今儿出门看了黄历,上面说诸事不顺,果然!”她叹了口气,从签筒里取出一只花签看了看递给沅婉夫人。
“第五签棣萼。”沅婉夫人大声宣布,“幸兹联棣萼,敢问何为媒?抽此签者,必贤良淑德,众芳共敬一杯。”慢慢地呷了一口酒,只见那位流丹君面色微舒。“而后!”夫人翻过签,再念道,“为显其淑,请细数外子或家翁一二事,以兹证明。”
众人竖起耳朵,一脸好奇。流丹君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家大人是个再严谨不过的人,最近为了靛州伯的案子忙得是昏天暗地。每夜我都熬了补药送去他房里,可是到了早上都是原样端出。”她摇了摇头,“这样下去,怕是身体吃不消啊。”
“何大人真是鞠躬尽瘁啊。”“哪里像我家那个,还有时间去喝花酒。”“别说,我家那位更过分,前些天还纳了个狐媚子进门。”夫人们纷纷低语,倒起了苦水。
我抬起头,略有所思地看向周围,只见几位女仕捧着酒壶、水瓶站在周围,那耳朵微微抖动。这是……我低头凝思,似在何处看过。忽地一道光亮闪过脑际,原是在师傅撰写的那本《武学奇门》中读过:此为聚音术,偷闻之巧技也。
虚起眼,探究地看着座上微微含笑的沅婉夫人:你究竟是何人?
几番过后,有的作诗,有的唱曲,不过多数都是变着法子说家长里短。
此次红色置上,身边的容若水低低一笑:“妹妹,轮到你们武所了。”
“淡侬仙子。”沅婉夫人轻转眸,笑得美艳,“将军夫人,请吧。”
嫂嫂轻轻起身,向我微微一笑,神态甚是安宁。她从签筒里抽出一根花签,念道:“第三十三签桂花,浅浅一笑,十里得清香。得此签者敬先前得签者各三杯。”
“好签,好签!”四下调笑。
嫂子举起酒杯,一路敬酒,闹得俏面微红。待走到我身边,忽然身体一倾,四下抽吸,酒杯直直向我飞来。眼见那杯薄酒在空中溢出晶莹的蜜色,我微微偏身,一把接住空杯,腕间微转,将飞洒的醇醪接入杯中。翻腕,抬手,将盛满淡酒的杯盏放在嫂嫂手中。
座中悄然,偏过头,众人瞠目结舌,花容微颤。冲她们微微一笑,关切地看向面色微白的嫂子:“嫂嫂,没事吧。”
嫂嫂看了看脚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微拢:“没事……”
“妹妹。”容若水以扇掩唇,美目震惊,“刚才那是?”
低眉而笑,假露羞涩:“小时候跟哥哥学了几招擒拿术用以强身,这里献丑了。”
“姐姐好厉害!”左侧的上官无艳笑得清泠,“改天能教教我吗?”
看着她俩,缓缓笑开:“好。”感觉到一道凉凉的注视,看向右边,只见董慧如的杏眼中闪过一丝艳羡,随后冷冷转眸,一脸傲色。
从刚才嫂嫂的神色开来,这并不是一次意外,身侧只有这三人,下绊的是你?是她?还是她?柔柔地看着三人,竟寻不着半分异色。嘴角保持微扬,抬眼看去,沅婉夫人灼灼地看着我,柔荑轻举酒杯,向我微微一笑。拿起案上的玉盏,颔首回敬。
以手撑面,懒懒地看着众人笑闹。几轮过后,喝得微醺的各位夫人小姐云鬓微散,话也多了起来。从家中琐事,到市井传言,甚至有些嘴不牢的竟开始说起朝堂风云。不经意地望去,那些女仕耳环微动,耳廓隐隐颤抖。果然,果然啊。举杯仰头,但饮一杯薄酒。再看向对座,嫂嫂虽然面色微红,却只是静静聆听,并不多言。
“哟,这回可轮着了。”主座上传来兴奋的拍案声,“新人登场,月下美人!”
怔了一下,被身侧的上官无艳推醒:“去啊,韩姐姐,轮着你了。”
在数道玩味、兴奋的目光中,走向前座,迎着沅婉夫人流光溢彩的美眸,随手抽出一支签。
“第四十九签,牡丹。”她一字一句地念道,“若嫁东风笑争春,千花百卉难开颜。”四下悄然,投注于身的目光变得有些尖利、有些刺肤。
“这可是末签第一次被抽中呢。”沅婉夫人带有深意地看向我,“拜月下所赐,今日就让我们开开眼,看看这第四十九签的真容。”翻过签,亮声念道,“得此签者必富贵逼人,众人举杯,万艳同贺!”
静默之中,一个个杯盏被慢慢端起,含笑的面具之下流露出浓浓淡淡的异色。淡淡扫视,上官无艳的素颜流过一丝不屑。容若水还是浅浅地笑着,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冷美人依旧清傲,瞥了我一眼,随即转过头去。
“还没完呢。”沅婉夫人放下签,笑得狡诈,“得此签者满足东家心愿一个。”
微微叹了口气:“请夫人赐教。”
她看了我半晌,倾身耳语道:“今后沅婉若有求于小姐,请小姐不要推拒。”紧皱双眉,诧异地看着她。她拉住我的手,冰凉的指尖按在我的脉门之上,美目熠熠,一脸笃定。
虚目而视,握紧拳头,半晌,幽幽说道:“好。”
夫人舒开眉头,放开指尖,笑得柔媚:“那便多谢月下了。”
日薄西山,这场红粉飨宴终于在宾主相欢、依依不舍的氛围中结束。看着言笑晏晏、娇容胜花的官宦钗裙,悲哀之情充溢心间。
“韩妹妹。”身后传来软语甜声,转首望去。容若水半卷车帘,在天边那朵绚丽的火烧云的映衬下,两颊笑涡霞光荡漾,“七日之后,宫中千巧宴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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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青宫裕华殿。
“王上,已经二更了。”内侍站在灯火所不能及的暗处,小声提醒道。
“嗯。”青王凌准吱了一声,依旧伏案。
一阵凉风吹过,暗香袭人。凌准微微一笑,放下御笔:“孤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窈窕妙曼的身影在烛火处荡漾,一个柔美的声音传来:“什么事都瞒不了王上。”
“今日有何收获?”青王挺直胸膛,眼中流溢着几缕兴味。
美人袅娜走来,一双琉璃目顾盼生辉:“今个社日收获颇丰。”丹唇翳皓齿,明艳照人,“户部年侍郎最近准备纳妾,此女乃是云都妓馆里的四艳之一,光是风流一夜就得百金。而年侍郎却大手笔为她赎身,此间必有猫腻。”
青王虚起眼睛,看向户部递上来的本子。
沅婉轻声走到青王身后,手指在他略显疲惫的背上柔柔按动:“另外,吏部右仆射高大人的夫人,今日戴了一对翡翠鎏金耳环,样式像极了王上赐给妾身的那对,看起来应是惠州的贡品。”
“翡翠鎏金耳环?”青王享受地闭上眼睛,“得显!”
暗影中传来一个轻轻的答声:“回王上,惠州的贡品翡翠鎏金耳环共有三对,一对给了王后,一对给了成妃娘娘,还有一对便在沅婉夫人手中。”
“嗯。”青王满意地点了点头,“成妃近日还戴过,那就是王后给的了。”他慢慢睁开双眼,目光微厉,“原先孤还以为吏部是淮然的地盘儿,但没想到小七的手已经伸到那里去了。”他思忖了半晌,低低问道:“这次邀了小九的人了吗?”
“给了帖子,但是九殿下那里回话,说是妾侍地位卑贱,难登大雅之堂。”
“呵呵~”凌准看着沅婉,笑得有些快意,“小九还是那么谨慎啊,你这狐狸皮怕是早被他瞧出来了。”
“不会吧。”美人蹙眉。
“不会?”凌准哼了一声,目光灼灼,“孤这十几个儿子最深不可测的便是这个小九,当年孤将他送到幽国做质子,一是让他躲过王后的清洗,二是想探探他的底。结果真是让孤难以想到啊~”他语调中有几分感慨,几分得意,“他非但没有过的凄惨,反而弄来了幽国的军防图和矿藏图,还为孤带了一个肱骨之臣。”
“肱骨之臣?”沅婉想了片刻,小心问道,“是韩大将军吗?”
“韩月杀是幽庭颓败后才来的,当然不是。”青王用扣了扣桌面,看向刑狱寺的那叠褶子,微微一笑,“亏好被小九捡了回来,这是把好使的刀啊。”
美人看了看褶子上瘦劲有力的字体,半晌还是没明白,不过也没再问下去。
“对了,孤让你注意的那几位待字闺中的小姐,你瞧了吗?”
“瞧了。”沅婉捏了捏青王的肩,“云都二美、碧荷佳人,还有那位神秘的韩小姐,可对?”
“嗯。”凌准微微颔首。
“妾身看来,这四人之中,属上官无艳为最下。此女表面素雅,实为心窄之人,有意正艳却无胆上前,下臣之妻也。”沅婉精明地分析道,“董慧如为中,此女虽颇有风骨,但为人孤高自许,可为上臣之妻也。另外两位,容若水为人亲和、品格端方,让人一时瞧不出什么毛病。”她偏了偏头,补充道,“妾身认为,此女不是贤淑宽厚,就是心机过于深沉。若为前者,则足可胜任王侯之妻。”
“噢?王侯之妻?”凌准接言道,“看来此为最上了。”
“非也。”沅婉笑得媚然,“妾身心中的最上乃是那位韩月下。”
凌准扬了扬灰黑色的眉头,似有几分诧异。
“这位小姐两目明澈,定定一视,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回避。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