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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关切的语气让时经纬很受用,手上的一点点皮肉之苦也显得微不足道了,他笑了笑,像是瞬间的原地满血复活,“嗯。”
水已经沸腾,锅盖被蒸汽顶得起起伏伏,发出桄榔桄榔的响声。迟颜把锅盖拿起,放到一边,用大勺由近向远慢慢的推着搅动饺子,解释道:“这样从后往前推,既不会让饺子粘到一起,又不会因为胡乱搅动而把饺子弄破。”
时经纬身子前探,点点头,一脸严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锅里,听得很认真。
迟颜的心在不经意间已经渐渐柔软了下来。
她拿起旁边早已盛好的一大碗水,说:“加水的时候要从外向里这样一圈一圈的浇进去,像是画圆圈一样,然后把锅盖盖起来,重复之前的步骤,一共三遍。也就是说,要加三次水。”
时经纬点点头,伸手过来想要接过勺子继续亲自上阵。
“你的手没事了吧?”迟颜往后撤了撤,抬起下巴指了指他烫伤的手的方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时经纬那招牌式似的得意洋洋的笑容又飞了出来。
迟颜恼羞成怒的把勺子丢到时经纬怀里,“我再理你我就跟你姓!”然后转身就走。
反正过程已经教了,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等着饺子上桌了。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冠夫姓?”
“……”
“嗷!!”时经纬冷不丁的被偷袭,吃痛得惨叫出声。
原来是某人一时气不过所以去而复返,伴随着“砰”得一声闷响,一记重拳打在了“嘴巴上缺个把门的”的时经纬的后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的一章,对话为主~~
、第十二章:
胖乎乎圆滚滚的饺子摆了两大盘,肚子上隐隐现出韭菜的翠绿色。
“你吃蒜酱还是陈醋?”迟颜问。
“陈醋。”时经纬勾起一个大大的西瓜状微笑,灿烂无比。
“卖萌可耻呀亲。”迟颜扑哧一声笑出来。
“嗯?你刚才叫我什么?”时经纬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想什么呢!”迟颜手一抖,醋倒得太多,几乎要从小碟子里满溢出来,“‘亲’是网络用语,跟‘你’是一个意思!”
时经纬夹起一个饺子,填进嘴里,韭菜鸡蛋和虾仁混合在一起的鲜味儿瞬间在嘴里弥漫开来,迟颜端着两小碟陈醋从厨房来到餐厅,见到的就是馋猫时经纬眯着眼睛腮帮子鼓鼓的馋样儿。
“自己做的东西是不是特别好吃?”
“嗯嗯!”时经纬已经没嘴说话,含混的应了两声,用力的点着头。
从来没想过那个傲慢自大又精虫上脑的时经纬还会有如此可爱和孩子气的一面,迟颜觉得自己像是无意间发现了新大陆,于是心情极好,微笑着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暗暗的想:饺子的味道真的很不错,不知怎的,竟像是比平时要香得多。
时经纬几乎横扫了整张餐桌。
他吃空了自己面前的那一盘,于是又把罪恶的爪子伸向了迟颜面前的那一盘里。
“我来帮你减肥,还不赶紧谢谢我。”
迟颜一脸淡定:“友情提示,韭菜不好消化,吃多了会胃痛。”
时经纬一向今朝有酒今朝醉,完全把迟颜的话当成耳边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自顾自的大快朵颐,手和嘴巴俱是动个不停。
迟颜去厨房盛饺子汤,帮时经纬也多盛了一碗。她记得小时候和爸爸一起包饺子,她调皮的把面粉扬得满天乱飞,像是春光明媚时的暖风夹杂着扑面而来的细细花粉,爸爸只是笑却从不骂她。她吃不了太多,五六个而已就开始一声一声不停的打饱嗝,爸爸会去厨房盛一碗温热的饺子汤摆到她面前,声音憨憨的,带着点方言的尾音,却也透着深沉刻骨的宠溺,“把它喝了,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原汤化原食’。”
陷入回忆的迟颜目光涣散,眼角流泻出悲伤,时经纬脸色一冷,心绪烦躁的想要把迟颜从她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于是上前堵到她面前,用手在迟颜的眼前晃了晃。
迟颜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时却已经太晚,整个人凭着惯性直接撞进时经纬的胸膛,手一抖,那两碗冒着热气的饺子汤哗啦一声便打翻在地,飞溅的汤汁溅在时经纬的衣服以及迟颜的腿上。迟颜脸色苍白神情慌乱,抽出两张抽纸动作迅速的擦着时经纬胸前的湿意,嘴上交集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时经纬摇摇头,说:“我没事。”然后低□,想要撸起迟颜的裤腿,“你的腿没事吧?”
小腿上凹凸不平的疤痕显露出来,迟颜猛地后退一步,躲开时经纬的手,迅速将裤子拉了回去,“我没事。”
“你身上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没亲过的?”时经纬见迟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邪邪一笑。
迟颜一张脸紧绷到不能再紧绷,深沉的眸子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平静的表面下有汹涌的暗流不停的涌动着。
所有的温馨气氛都被迟颜腿上的疤痕以及时经纬轻浮的调侃所打破,碎得很彻底,几乎连渣儿都不剩。
沉默中的僵持持续了几分钟,迟颜站起身,平静的声音中不带有一丝的感情:“我回去了。”
时经纬也站了起来,握住迟颜的手,掌心中像是握着一块寒冰,冷得没有丝毫的温度。
“你怎么了?”时经纬皱眉。不过打翻了两碗饺子疼,露出了腿上的疤痕,又被自己调侃了两句,为什么会当场翻脸,而且双手冰凉面无血色?
迟颜把手用力从时经纬合拢的双手中间抽出来,“没事,饭也吃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因为露出疤痕让你难堪,还是因为我开了那句玩笑让你不高兴了?”时经纬的手像是烙铁一样焊在迟颜的身上,使劲往自己面前一带,迟颜便被禁锢在了时经纬的怀里,“如果是后者,我……向你道歉。”
面子和尊严,对时经纬来说曾经是最最重要的东西。除了他老子发起火来抡着家法大棒子可以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让他低头,让他服软,让他乖乖道歉。
这一切其实并不难,只要那个对的人适时的出现,你就会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任何事,大的小的,艰难的丢脸的,总之是变着法儿的讨对方欢心,所有的霸道坚持和自以为是统统被幼稚直接的狼狈热情所替代,哪怕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也甘之如饴。
“好。”迟颜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鼻音,“那你先放开我。”
“不放。”时经纬打横把迟颜拦腰抱起来,大步流星的向卧室走去。
迟颜的大脑死机了几秒钟,回过神来后开始拳打脚踢拼命的挣扎,“时经纬!放开我!你个混蛋!”
“别闹!”时经纬沉声喝道,“我带你去浴室,让你能用莲蓬头冲冲冷水,我怕你会疼,刚才我的手烫了一下之后,用冷水冲一冲,立马就好了,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怕你会疼。”
这样简单的五个字,时经纬不假思索的随口说出来,是自然的感情流露,发自肺腑,却轻易的紧紧撷住了迟颜的心脏。
从来没有人怕她会疼,从来没有人怕她会累,也从来没有人会真的觉得——她也会有不行的时候,以及拼尽全力却依然无法完成的事。
时经纬把迟颜放在浴缸边缘,撸起袖子,拿下莲蓬头,调到冷水,对着迟颜的小腿近距离猛冲着。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那些凹凸不平红白相间的可怖疤痕,渐渐的变成了温柔的抚摸。
“其实,根本不会疼。”
时经纬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
迟颜目光渺远,勾勾唇角,露出一抹清浅而苦涩的笑,“当初,差点截肢,后来保住了它们,又差点残废永远站不起来,好不容易克服了这两道关卡,但它的痛觉神经却还是不可逆转的永久坏死,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发生了什么事?”时经纬关掉莲蓬头,用浴巾把迟颜的腿擦干包起来,然后坐到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
她的侧脸,刚好紧贴着他的颈项,呼吸相贴,肌肤相闻,如此亲密无间。她闭着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扑簌煽动,挠得他的皮肤以及心脏都是一阵麻痒。
黑暗中急速的跑车,失控的撞向电线杆,刺耳的刹车声,震耳欲聋的碰撞,迅速弹起的安全气囊,滴滴答答的汽油泄漏满地,嘶啦一下窜起的火苗,黑暗中那个用胳膊撞碎车窗打开车门,将自己从副驾驶座位上用力拖出去的身影,爆炸,冲天的火光,熊熊燃烧的汽车,小腿和后背传来的钻心蚀骨的剧痛……
梦魇中模糊的片段,在眼前连成了一部完整的胶片电影。迟颜的额头上有点点汗水渗出,沿着脸颊的轮廓缓缓流淌下来,最后在下巴上汇聚成一滴水珠,啪的一声,落在时经纬的手臂上。
“你哭了?”时经纬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没有。”迟颜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眶干涩,早已流不出半滴眼泪,嘴角挂着疲惫的笑,“这些伤是四年以前在一场车祸里留下的,都过了这么久,早就不痛了。”
时经纬当然知道,有些伤痕,不是时间就能够抚平和治愈,至少,四年的时间还远远不够。只是,不长的这一段交往,让他笃定迟颜是一个骄傲坚强的女人,永远微笑着面对生活,积极的解决接踵而至的艰难险阻,从不会退却或者逃避,更不愿让别人见到自己的眼泪以及脆弱的一面。
要戳破她的逞强,将她拼命掩饰的伤口重新挑开,他不会,也不忍这样做。
“我大学时,曾经依靠深夜里跑环山公路赛车来赚钱。很危险,也很刺激,算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了不少钱。”
时经纬捏了捏迟颜的手,掌心里只觉得是一团柔弱无骨的绵绵软软,却竟能风驰电掣的驾车在山间公路上疾驰?
“你很缺钱?”
迟颜笑道:“当然。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哪一样不需要钱?”
时经纬搂住迟颜的右臂略略加大了些力气,“那你父母呢?”
“我爸要靠我,我妈死了。”在她的心里。“后来捡回条命,就答应我爸,不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