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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停下动作,他怔了怔,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出:“总有一天,我会告诉我是谁,只怕到那时,我们缘尽。”最后四个字,低如耳语,因为那是他最不愿的事。
另一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微微一怔:“为什么?”
慢慢放下烤鸽,他缓缓擦净手,抬头,眼中迷离:“你会原谅一个欺骗你的人吗?”
他望着那双眼,忧郁而伤感的眼,这样的眼神仿佛不属于那个叫楚临风的少年,但他知道,这个,才是真正的楚临风。
他慢慢地开口:“我最恨欺骗与背叛,但是,如果是你,我会。”
眼波突然震动,他几乎克制不住湿意泛上眼眸,只是望着那一身戎装、英武而冷峻的男子。他的眼幽深而平静。
低头,遮掩住真实的感动,他轻轻笑了出来:“以前,我很嫉妒你,因为你有一方发挥才华的天地,而我却没有。我无法真真实实地站在阳光下,做我想做的事,我只有站在爹爹的背后,才能……”他叹了口气,抬头,却已笑意隐约,“也许我会欺骗你,但是,永不背叛。”这是承诺,也是决定。
他微笑,忽然心中安定,只因为那一句话。
“王爷,唐参军求见。”
朱煦景神情一顿,出声:“进来。”
帐门撩起,唐行文已换了衣裳,整理完毕。见到楚临风在场,他的脸又扭曲了一下,立刻当做没看到,低头行礼:“参见王爷。”
“免。”朱煦景没漏过他与楚临风之间的波动,心知今晚他是吃了这家伙的亏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行文,你不是身体不适吗?”
“谢王爷关心,没什么大碍。”他本来是根本没病,不过,现在可能有一点点了,冻得有点鼻塞。
望了望根本没意思要避嫌的楚临风一眼,他只好问道:“王爷,今晚要夜袭敌营么?”
朱煦景微微点头:“不错。”
“为何如此仓促?”
问的人还未答话,楚临风已啃着果子出声了:“唐先生,兵贵神速,出奇制胜,不要告诉我作为幕僚的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他语中嘲弄之意让唐行文气上心头,新仇旧恨一起上,火得他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只得硬声道:“唐某才疏学浅,比不得楚公子学识过人,不过,在下尚知以身报国,楚公子为何却空负才华,闲散度日?”
本以为楚临风会反唇相讽,万料不到他此言一出,他却笑了笑,笑容中无奈至极:“是啊,说到底,我终是比不上唐先生敢作敢为。”
唐行文呆了一呆,伸手去揉眼睛,不敢相信刚才说话的是那个好没正经的楚临风。
朱煦景见此情景,心中叹了一声,开口道:“行文,你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回营休息吧,明日随本王上阵。”
既然主帅都这么发话了,唐行文只好告辞:“是,下官告退了。”
待他出了营,朱煦景望着神情有异的那人幽叹一声:“你吓到他了。”其实,唐行文的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答案,曾经问过,他只是回答,总有一天会告诉他。
“是么?”楚临风淡淡地笑,“你呢?是喜欢那个没正经的我,还是现在这个我?”
“有什么分别吗?”他的眼中藏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暖,“你就是你。”
第二日一早,朱煦景带着亲兵与幕僚登上山头,观望战况。
昨夜开始,陆续有将领回来交令。敌军阵形大乱,昨夜被左右翼两方人马杀得大败,如今残部果然被逼入山谷,陷入合围。
“报——”一骑飞来,来人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启禀王爷,白将军得胜归来,正在途中。”
朱煦景微微扬起眉,抬手:“平身。我军伤亡如何?”
“禀王爷,我军死七人,伤十八人。”
这个数字让朱煦景满意地点头。白玉果然不负重望。
另一边,黑岩也回来交令了:“属下参见王爷。”
“免。”朱煦景也不废话,“战况如何?”
“属下不辱使命,前来交令。”黑岩毕恭毕敬地禀报。
“很好。”语毕,注意到黑岩左臂铠甲上的血迹,微微蹙起眉,“你受伤了?”
“禀王爷,小伤而已。”话虽如此,血迹斑斑的左臂连抬起都吃力,任谁都看得出来并非小伤。
朱煦景沉吟了一会儿,吩咐身边亲兵道:“取雪花丸来。”
亲兵领命而去,未几,取来一只小白玉瓶。朱煦景接过,递给黑岩:“马上服下,立刻去包扎伤口。”以黑岩认真的个性,定然一回来就先来交令,还未处理伤势。
雪花丸是大内圣药,据说是天山雪莲制成,对疗伤有奇效,十分珍贵。黑岩黝黑的脸上激动万分:“王爷……”
“快去。”他不容拒绝。
“是。”黑岩接过,感激涕零,转身去了军医处。
朱煦景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黑岩没有白玉那么精明,不过他作战英勇,忠心不二,虽然很难成为主帅,但加以调教,也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将。
“你还真会收买人心。”一张笑得灿烂的俊颜出现在他面前。
瞥了他一眼,朱煦景又去看山下:“要说收买谁比得上你?”他营外的几个小兵全让他收买了,想必此刻他的行踪也是这样得来的。
楚临风干笑一声,知道他所指为何,立即转移话题:“啊,我听说昨晚我军大胜,看样子,你回京之日不远了?”
他应了一声,反问:“你呢?什么时候回去?”他知道他也家住京城。
“回去?”他苦着脸,“我要是现在回去,就得乖乖等着成亲,才不要!”
朱煦景听得微微一笑,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是成亲却躲成这样。“成亲有这么恐怖吗?反正你也没心上人,娶妻应该不是太为难你吧?”
“话不是这么说,我可是很有原则的,宁缺勿滥,除非心动,否则绝不成亲。”笑语中,决心坚定如铁。此生愿已难遂,只剩这最后一点坚持,不肯妥协。
他听得一怔,回首注视着白衣如雪的少年,目光难解,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道:“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动心?”
避开他的目光,楚临风遥望云天辽阔的远方,回应似地叹息:“那么,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你倾情?”想到将来有一日,他会对一个女子款款柔情,突然心中一痛,闷闷地说不出话来。皱起眉来思索,这到底是怎么了?
朱煦景却不知他心中所想,淡然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一辈子都遇不到吧!”他素来不是多情之人,然而,说到这里,心中却隐隐有些惆怅。或许内心深处,他也希望有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可以相伴相守,只是知道难以遇到,所以才不去期望。
听到这话,楚临风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这一点我们倒很相似,如果我们都遇不到,干脆凑合着算了。”
“你跟我?”也不知是不是胜利在望,所以他也有心玩笑,接口道,“如果你是女子,我必定娶你。”
“此话当真?”
不知为何,朱煦景觉得他的眼神亮得有些诡异。想想没说错话,顺着说道:“自然不假。不过,可惜你是男子,我可没法娶个男子做昭王妃。”突然心中轻轻一动,隐隐感到些许遗憾。
楚临风低低笑了,望着他笑得万分狡诈:“以后可别后悔。”
他的笑让朱煦景心中隐隐一动,有什么想法正要破土而出……
“王爷,左将军俘获敌将二人,想问王爷如此处置。”一个亲兵跑来,跪下禀报。
朱煦景神情一凛:“带上来。”
第四章
这两个敌将都是极为高壮的壮年男子,身上血迹斑斑,被左将军缚着,由几名士兵押了上来。
“跪下!”一名亲兵喝道,立即有人将那两人强硬压跪在地面。
“你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朱煦景一身战甲,战袍飞扬,立在众人中间,只觉得凛然傲气,尊贵非常。
两个鞑靼将领看到他时都呆了一呆,昭王之名威镇漠北,他们都听说过他年少英武,却不曾见过,此时一见,方知这世上还有像这等干净俊美的男子。
“我们王爷问你们话,听到没有?!”一旁的亲兵见敌将半天不回答,狠狠地瞪着他们。
两个敌将回过神来,都闭嘴不言。
“再不说话,可是要吃吃苦头吗?”亲兵再度威吓。
朱煦景抬了抬手,制止了就要挥下去的马鞭,依旧是平平淡淡地问:“你们可听得懂汉语?”
两个俘虏没有出声,一旁左将军插口道:“王爷,他们会说汉语,末将听他们说过。”
朱煦景转向他,问道:“左将军,你可知这二人是什么身份?”
“末将曾听有人喊他们将军,具体身份末将不知。”与鞑靼交战已久,他们都听得懂几句鞑靼语。
他点头,又对两个俘虏道:“鞑靼败局已定,你们不招本王也没损失,不过,再不说话,本王便拿你们的人头号令全军。”他说来语气平淡,但,谁也不敢轻视,此话一出,两个俘虏皆脸色一变。就算早已作好战死的准备,面临死亡,还是有人生而有之的恐惧。
片刻后,他负手背过身去,轻轻扬了扬手,依旧平平淡淡地下令:“斩了。”
楚临风看着他波澜不起的脸庞,心中暗想,他终是个军人,虽然平日从不滥杀,一到战场,便不会再有仁慈之心。如果太过仁慈,只怕也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主帅。如果是自己呢?是否也能像他这般对生死之事如此淡然?
“是。”两名亲兵上前,就要一刀斩下——
“等一下!”有些别扭的汉语,显然出自战俘之口。两名亲兵停了手,等待主帅的决定。
朱煦景转回身,依旧平淡无波地看着他们:“还有何事?”
两个俘虏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如果我们把军情告诉你,你会不会放过我们?”
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他开口:“可以。”
“那就过来一点。”
“放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