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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你率骑兵五百人,袭击敌军左翼。记住,火攻为先,一击即走,以扰敌为策。”
“是。”
“狄将军、石将军。”
“末将在。”
……
篝火熊熊腾起,外面的士兵们谁也不知道今晚会有紧急行动,朱煦景这一策,本就是出奇不意,胜在快与奇,故意临时发令,连众将也事先全然不知,方能收到奇效。
中军帐外,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轻巧地瞒过帐外重兵,向营外溜去。
他身后不远处,唐行文面色惨白,抓过几个士兵下令:“你们几个听好……”
漠北大营此次依山立营,黑影一出营,便悄悄进了已经光秃秃的树林。但见他轻车熟路地摸到一处,从枯草中取出一具鸽笼,扬手放鸽。
“放箭!”突来的一声尖声呼喝,几支羽箭破空而出,鸽子还未飞出,便掉了下来。几个士兵立刻从冲上前来,便要抓人。然而——
“啊……”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枯草断裂的声音以及“哗啦”的水声同时响起,接着,一道火光亮了起来。
楚临风举着火折,笑嘻嘻地蹲下身望着落入陷阱、一身水渍的几个可怜虫,叫道:“唐先生,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好心情,跟着在下出来散步啊?”
唐行文与几个士兵挤成一堆摔在坑底,跌得满脸雪不说,还淋了水,显得狼狈不堪,正在底下“哎哟”地叫。这水微温,想必楚临风为了让水在这种天气里保持液体状态,用了炭火,不过,与人体温度相比,水温要冷些,而且一旦衣襟湿透,想保暖都难。
唐行文与那几个士兵勉强稳住身子,朝上怒声大叫:“楚临风!”
“在!”楚临风应得快极了,脸上笑容灿烂得让人想一拳轰上去:“唐先生有何吩咐?”
“你、你……你故意整我?!”水温已经冷了下来,唐行文冻得全身发抖,偏偏坑又深得很,他只有仰头朝上大喊。
楚临风俯身下看,闲闲地挥着折扇,笑眯眯地道:“唐先生,这话你可不公允了,我有让你跟踪我吗?我有让你怀疑我吗?这可是你自己胡乱猜疑惹来的麻烦,我可没把你推下去。”只不过稍微误导了一下,又不巧挖了个陷阱而已。
“你你……阿嚏!”话没说完,他已打喷嚏打了个不停。怎么说他唐行文也是满腹经纶,居然就这么栽在一个小浑球的手里,想不气死也难。
唐行文说不出来,跟他一起掉下去的几个士兵体质就好多了,一起朝上叫了起来:“楚公子,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你就放了我们吧?”
“放了你们?”折扇轻轻敲着下巴,楚临风作出考虑的样子来,偏着头道,“我本来就没想抓你们,谁让你们那么倒霉?只要让下令放箭的那个人道个歉,我马上放绳梯下去。”
用力擦一把鼻涕,唐行文努力让自己看来凶狠一点,叫道:“是、是你在整我,我、我为……什么要、要道歉?”可惜呀,全身都快冻僵了,牙齿一直在打仗,说出来的话也颤得厉害。
“不道歉吗?”楚临风依旧笑得满面春风,摇着头,装作很可惜地道,“那我可要走喽,今天晚上有好戏可瞧,可惜有的人看不着了呀!”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他施施然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哎,等等等等,楚公子。”唐行文没叫,那几个士兵已叫了起来,有人叫住他,有人劝唐行文:“唐先生,这种天气在这雪坑里一个时辰就会冻成冰块,就算为了我们几个兄弟着想,您就道歉一声好不好?”
楚临风站在坑旁,笑容可掬地轻摇折扇:“不道歉啊?那我可在走了。”
见他又要举步,唐行文终于叫了起来:“喂!”
“什么事?”哼哼,看你服不服!
面有难色地看看身边几个士兵,唐行文终于低下头:“对不起。”罢了罢了,就当是为了这几个兄弟吧,无辜连累他们,再让他们陪他受苦,就真的对不住人家了。
楚临风装模作样地掏掏耳朵:“您说什么?我听不见。”
唐行文一咬牙,向上大叫:“对不起!”
达到目的,楚临风笑得万分得意,他倒也干脆,抓住绳梯便扔了下去。
唐行文是文人出身,身体最弱,那几个士兵先将他扶了上去。他颤着手拉着绳梯,艰难地往上爬,到了洞口,楚临风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接着,几个士兵也一个接一个地爬上来。
“先把这颗药吃了,防患未然。”他从怀中取出早就备好的药瓶,倒出来分给几人。虽说存心在整唐行文,但他也不会不知分寸,把人家弄出病来。坑底已垫了枯草,也事先准备了药丸,顶多让那家伙受点苦,应该伤不到人。
唐行文还在气头上,哼了一声撇开头,不理他。
楚临风笑嘻嘻的:“唐先生,今天晚上王爷恐怕会有行动,你为了注意我,连例会都告了假,难道真的连这等重要的事都不管了?”其实坦白而言,这家伙还算不错,怀疑他是职责所在,但又对他手下留了情,没一开始就告到朱煦景那边去,想必也是怕万一成真,给他留条后路。不过,这小子显然太天真了,如果他真的是奸细,这几个士兵就想收拾他?哼哼,当初能在鞑靼强兵下救出朱煦景,他楚临风岂是无能之辈?
“什么?王爷今晚要开战么?”这个消息让唐行文吃了一惊,忘了生气。他因为注意楚临风,也因为战局一直平定,对此事疏忽了一些,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难免吃惊。停了一下,他又以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骗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不信自己马上回营看看去,八成已经发兵了。”刚才虽说是在误导唐行文,但他耳朵尖,稍稍听见了一些词,再加上这几日注意到的情况,今晚有行动并不奇怪。
想了一下,他决定信这家伙一次,转身要走。
“不想生病的话就先吃了药再走,现在回去马上换衣服,坐在营中烤烤火听消息应该来得及。”唐行文是个幕僚,虽平日里也参加军务处理,但幕僚非他一人,今晚之战又是计划完备,他不在不会造成影响。楚临风此言,不过是抓住他认真尽责的心性让他乖乖听话而已。
唐行文见他一脸认真,想着今晚他也没有做得太过分,便听了话,吃了药后带着几个士兵匆匆走了。
待他离去,楚临风从地上捡起那只被射下来的鸽子,自言自语:“唉,这只鸽子可是我花了好几两银子从一个小兵那里买来的,射死了真可惜。”
营中众将走后,朱煦景抽出一支令箭:“白玉听令。”
白玉神情一凛:“属下在。”
“本王命你立刻点齐斩虎营八百骑,迂回取道,赶往敌后,任务:烧粮!”
白玉猛一抬头,眼睛刹时一亮:“是!”原来,今夜的秘密任务是烧了敌军粮草,前面的夜袭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最后一个部下退下,朱煦景站起身来,对着墙上的漠北地图负手沉思。
今晚真正的战略意图,只有他自己知晓。夜袭?烧粮?呵,烧粮虽是最重要的任务,却并非惟一的目的。
“烤鸽、烤鸽,王爷,吃烤鸽吧!”不知从哪冒出来个疯子,举着只烤鸽跳进帐中,顿时,烤肉的香味弥漫整个营帐。
不用回头,朱煦景也知道这个疯子是谁,能自由出入中军帐不用通禀的,只有一个人,而他现有后悔把这个权力给那小子了。
他抚着额头叹了口气:“临风,你就不能正常点吗?”只有在两人相处时,他才会偶尔叫他名字,不过,一叫名字就代表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楚临风拉了拉脸皮,回答:“我很正常,会痛。”
“你呀……”还是只能叹息,转回头来,看见瘫在他的位置上吃得满嘴油的楚临风,他的目光充满无奈,似在自言自语地轻喃,“为什么我会认识你这样的人呢?”
是啊,为什么认识他这样的人呢?一个冷峻自持,一个嘻皮笑脸,一个身负家国,一个游戏人间,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又相似得令人惊讶,一个身在皇族,一个出自世家,一个品貌双全,一个文武全才。偏偏,他羡慕他的自由自在,他向往他的壮志得酬,纠纠缠缠,便一直交缠到现在。表面上,他并不喜欢楚临风的到来,事实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久不见他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是想念起他的任性,连那些叫他头痛的麻烦也变得可爱起来。这样复杂的感觉,连自己都无法分清到底是什么,不过,他清楚的是,这个少年对他而言,绝非仅仅只是救命恩人而已。
“你想趁乱将敌军逼入西边谷地里?”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朱煦景一抬头,那人仍在猛啃烤肉,几乎让人怀疑刚才那句冷静得过分的话是否出自他的口中。
他淡淡地点头:“你总能猜出我的意图。”漠北大营认识这家伙的人虽多,却只有他才知道这人漫不经心的背后藏着多么叫人惊讶的才华,五年前那惊世的剑光始终留在记忆深处,世家子弟的散漫遮不住犀利的见识,他的自傲确有来处。
“谁让你总能把我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我可不喜欢落后别人太多。”这五年来,自己如此认真地想要进步,正是因为想赶上他的步伐呀,若不是他在前面领路,他也许早已迷失了方向吧?纵使不能出将入相、雄辩于朝堂,他也希望做一些有意义的事,百年之后,也能告诉子孙自己不枉此生。
朱煦景淡然一笑,忽然低声道:“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现在我越来越想不明白了,我甚至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世,但是,却总是无条件地信任你。”从来不曾说过这些话,然而此刻说来,却又是如此自然。自小生在皇家,见惯了勾心斗角、人性的丑恶,他早已在心中筑起一道墙,将所有的人都阻挡在外面,可是,惟独面对这个虽有救命之恩、但也来历不明的家伙,他却从来不曾防卫过。为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突然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