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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那个楚公子来了。”
“什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才在这里想想而已,怎么那家伙就自动来了?这样说来,他的清净日子是不是也该到头了?
他沉沉地吸了口气,很快平静下来,开口道:“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问他来做什么的?”
“他……”黑岩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才道:“他现在在中军帐中,说是目前战事吃紧,他这个身怀绝技、满腹经纶的热血青年是来报国的。”听到他这么自称,黑岩当时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噎死!身怀绝技、满腹经纶?照他说是身怀诡计、满腹坏水才对!
“报国?!”朱煦景声调略微提高,不自禁地叫了出来。看到黑岩诧异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沉下声,平静地问:“这么说,战事不停,他是不会走的了?”
黑岩低下头:“应该是这样没错。”唉,看样子,他这个副将也要跟着遭殃了。
奇怪呀,以前这家伙来完全是凑热闹,娇贵惯了的人,哪里受得了边城苦寒?呆个几天闹上一闹就受不了走人了,这回居然要长留?而且——报国?哼哼,打死他都不信那小子真是来报国的,当年有意招揽他入军营,他却回答了这么个答案:不可能!现在说要投军?他信才有鬼!
沉静片刻,朱煦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行了,先回去看看吧。”
雪花一片一片地飞下来,他抬手,洁白落在指尖,化为一阵冰凉。昂首叹了一声,终于还是举步,向中军帐走去。
中军帐,此刻除了主位上很没规矩地把脚搁到桌案上的白衣公子,就只剩一位看来几分儒雅的年轻官员。他是朱煦景的心腹幕僚之一,唐行文。
“喂,我说唐先生,这茶怎么这个味?是不是你贪污了军费,以次充好?”清晰悠扬的声音说出来的却是威胁之语,语毕,倏然收起手中轻摇的折扇,倾身向前逼供。
面对逼近的俊秀容颜,唐行文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才万般委屈地开口回答:“楚公子,楚少侠,您可是王爷的贵宾,我哪敢?北地艰苦,哪里有那些名贵茶叶?这茶已经是王爷喝的品种了。再说,军费又不是我管的,我想贪也没得贪!”天地良心,碰上这家伙,他哪里敢怠慢?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还嫌!
懒洋洋地坐回主位,楚临风打开折扇,漫不经心地挥着:“这么说,你还是有贪的心思嘛,有贼心没贼胆而已,嗯,说不定连贼胆都有。”
唐行文被说得一脸苦相:“楚公子,算我拜托你了,这话可不能乱说,祸从口出啊!”
“祸?”俊雅如玉的容颜勾起狡黠的笑,贼兮兮地盯着他,“反正不是我自己的祸,我怕什么?”
“可那是我的祸!我……”想了想,唐行文最终悻悻地闭了嘴。还是省省吧,这位王爷的救命恩人性情古怪,喜欢便来,不喜欢脚底抹油,任性得很。现在他这副模样看得懒散实则兴致勃勃,摆明了是在胡闹,他这个正常人跟着神经干什么?
“你什么?”他没兴致另一个人可有兴致了,追问道,“怎么说一半不说了?这样子我很无聊的。”
“没什么。”唐行文聪明地闭口不说。
“没什么才怪!”楚临风挑了挑眉,对他的不合作感到无趣 ,只有慢慢地喝着那不怎么样的茶。边疆还真没什么好东西,连万人之上的王爷也只能喝这种茶,要是放到京城,只怕连好一点的茶馆也不愿进这等茶叶。唉,要不是为了躲老爹,他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切!
不过嘛,骗骗这堆人还是挺好玩的,看看,都五年了,哪个人看出他根本不是什么“楚公子”?哈,得意死了!
朱煦景走近中军帐,守卫立刻行礼:“王爷!”
轻轻点头,黑岩已掀起帘来,他跨进去,一眼便望见主位上那逍遥不驯的白衣公子。
不可否认,这个人是极端俊美的,这种俊美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书生似的儒雅,却又遮不住傲世的清狂。他眉目如画,风姿似雪,看似一尘不染,偏骨子里又隐隐透出一股睿智明朗,教人看不清、摸不透。
这样的人,一眼望去,便让人感觉是个风度翩然的权贵公子,或者疏狂壑智的狂士,然而——他此刻的神态却完全破坏了他这种仿若天生的气度!整个人仿佛没骨头似的瘫在主位大椅上,双腿搁上他处理军务的桌案,脑袋枕着双臂,那张得天独厚的俊秀脸庞带着近乎无赖的笑容,玩世不恭地望向唐行文的方向。
见他进来,那人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望着他:“哈,昭王殿下,久不见面,是不是想我了?”
想你?想你才怪!朱煦景在心中哼了哼,面上还是平静无波,向他颔首:“好久不见,怎么有空来边城?”要真是来帮忙也就罢了,没事来捣乱干什么?
“想看你当然就来了。”楚临风一点也没有把位置让给他的打算,依旧坐得理所当然,仅仅只是身子往后仰了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任由主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朱煦景才不会去相信这种鬼话,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放着江南美景不赏、京城美人不看,跑到这漠北苦寒之地来受苦?这根本不符合他游戏人间的作风。
想是这么想,脸上还是面不改色地开口道:“能得楚兄不远万里前来探望,本王甚感荣幸。只是,目前战事吃紧,本王恐怕没功夫陪你,不如就让亲兵护你回城,在元帅府住几天怎么样?不过,元帅府简陋,比不得京城,怕是让你吃不消。如果以后有机会,回京城昭王府,本王再行款待如何?”一长串的话说下来,听得黑岩和唐行文眼睛发直。妈呀,除了发布军令,王爷几时说过这么长的话?嗯,看样子,楚公子的到达果然对王爷造成很大的打击……
楚临风听得一口茶差点噎在喉咙里!居然拽文起来了?这家伙搞什么鬼?难道让他看来他客客气气的份上自动认输走人?哼哼,现在没地方去,不管怎么着,赖下来再说!
“哎呀,殿下真是热情!不过,临风此番前来,是打算与殿下同甘苦、共患难的,殿下也不必客气,有用得着临风的地方不妨直言。”
“这么说,你真要长留军营了?”看着那张笑眯眯的脸,朱煦景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会是说真的吧?
楚临风笑得万分亲切和蔼:“不错不错,正是如此。”老爹再怎么着也料不到他会来边关吧?住上个几个月,估计风声也该过去了。
“这……”想了想,他若无其事地微笑,道,“这恐怕不太方便,现下战事正紧,大营不方便留客人,我这主帅要是破了例,也不好跟下属交待。”
“这没关系,我不是客人,我是来投军的。”哼哼,这个理由就想把他打发走?没门!
此话一出,朱煦景没作声,唐行文与黑岩已叫了出来:“投军?!”搞没搞错?
“没错。”笑得几分奸诈,几分邪气,楚临风瞄向那两人,昂然道,“保家卫国本是我辈儿郎应做之事,我楚临风习文练武,在此国家危难之时,不挺身而出,岂不是对不起养育自己的这片土地?”
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相信他们会感动一点,可惜,说这话的是他,所以没一个人信。
不是说他没有挺身报国的大节,认识他不算短的时间,这人虽然嘻皮笑脸,关键时刻却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但是,现在漠北大营节节胜利,并非危难之时,懒散惯了的他怎么会在非必要的时候站出来?朱煦景不信,唐行文和黑岩也不信。
气氛沉默了很久,中军帐中只听到楚临风慢条斯理喝茶的声音。
嘿嘿,这样子总不能赶我走了吧?
半晌,朱煦景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找不到理由拒绝了。当然,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这家伙扔出漠北大营,但是,这救命之恩……算了,吃点亏又死不了人,顶多以后的日子当他是隐形人就好了。
“咳!”他的目光扫向两个已经呆住的部属,“黑岩,你去给他安排营帐,行文,你准备一些用具。”
“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下,两个人没什么精神地出了帐。
留下楚临风坐在帅位上偷笑。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家伙的话根本不值得相信。投军?他投的是哪门子的军?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别人在校场操练,他却在四处游荡,没事一个人游魂似的在营地里飘来荡去,若不是朱煦景早下了令不必理会他,早就被当成奸细抓起来了!不过,话说回来,朱煦景压根没把他的话当真,也就没有编入军中,他本来就无事可做。
校场的高台上,唐行文拉拉刚停下示范的黑岩的衣角,小声问:“哎,这几天那位楚公子没做什么事吧?”
黑岩擦了擦汗,回答:“没有,怎么了?”
“居然没有?”唐行文摸着下巴,沉吟,“你不觉得奇怪吗?以前来这里,他都是整天四处玩闹,这回居然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人到处乱逛,太反常了。”
这点黑岩不是觉得不奇怪,不过,他没空去理会,身为元帅的副将,又是在战时,忙都忙不过来了。他叹了口气:“这样不是正好吗?他不惹麻烦,我们乐得轻松。”
“但是……”想了想,唐行文道,“如此反常,他会不会暗地里在做什么?”
“做什么?”
“他这几天可是把我们大营什么地方都逛遍了。”将视线投向台下远处正在晃悠的白衣身影,若有所思。
黑岩看到他如此神情,不禁皱眉思索,慢慢道:“你是说,他在收集我们大营的情报?”这不太可能吧?
看了他一眼,唐行文摇头:“谁知道。”
“但是,像他这样收集,也太明显了吧?”做奸细要是这样做,早该被抓起来了。
“有的时候这样反而能掩人耳目。”顿了一下,唐行文叹了口气,“我也只是提出个可能,留意一点就好。”现在是战时,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