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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楚临风抚掌大叫。
朱煦景往这边看来,目光与她一触,微微点了下头。手中长剑挥出,几位将军一齐被卸了兵器。
这一招着实高明,楚临风当下心中一动,放下酒杯,一跃而出,身如矫龙跃至场中,笑着一拱手:“王爷,让我占个便宜如何?不介意我趁人之危吧?”
朱煦景心情大好,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要比的话快点拔剑!”
她微微一笑,蓦然一声龙吟般的啸鸣,右手一翻,水一样的银光流入掌心,流风剑挥出铺天盖地的光芒,刹那间席卷天地。再看她时,整个人气质倏然沉下,目光深凝、面容冷静,已是一流的剑手风貌。
“王爷,小心了!”
朱煦景倏然后退,破天剑古朴的剑身澹然清湛,清明如水,只是轻轻一挥,已抵住了她的攻势。
一击不成,楚临风立刻变了剑势,攻出第二击。
两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攻得凌厉难挡,守得滴水不漏,不过片刻,已过了百余招。众人在旁只觉得人影交缠、剑光辉映,一场打斗,却比最优美的舞姿还要悦目,看得众人叹息:原来这世上,竟还有如此优雅的剑法。
正当他们看得眼花缭乱时,人影剑光倏然分开。
破天剑入鞘,朱煦景叹道:“这五年,你进步不小。”
楚临风微微一笑,收剑振衣:“唉,我苦练五年,还是没打赢你。”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好胜。”他将剑抛给亲兵,走回原处,语调中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王爷,你们到底谁赢了?”没看出来,有人凑上前问。
他笑而不答。
楚临风跳过来:“嘿!谁偷了我的酒喝?快快从实招来!”
白玉把酒杯塞给她:“楚公子,酒那么多你还怕不够喝?小心喝多了明天爬不了马背!”
“哈……”大伙儿都大笑起来,笑得楚临风抓着头发不好意思地干笑。
“喝酒喝酒。”
……
“喂,你还行吗?”微醺的那人抱着酒瓶,懒洋洋地问靠在背后的人。
朱煦景望了望天上的弦月,灌了一口,道:“我千杯不醉。”
“呵呵……”楚临风傻笑了起来,靠着他宽厚的背半睡不睡,“他们……都哪去了?”
“回营了,傻瓜!”他忍不住偏过头来弹了一下她的额角,“你这呆子,还不肯去睡?”
她挥开他的手,唔了几声:“这里空气好,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还想在这睡一晚不成?”虽然已是春天,但漠北天气也实在太冷,在外面睡一晚,没冻死算走运。
她却像没有听到,呆呆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该回家了呢,不知道家里是否一切安好。”刚收到消息,老爹又发病了,她是不是应该乖乖地回家成亲,不要再气他了?
“你回家,我也要回家。”家乡……偌大的京城,真的就是家乡了么?那个巍峨的紫禁城,有他童年记忆,却总是无法与家挂上钩。
一双眼似睁还闭,楚临风懒洋洋地叹了口气:“回家,再不回家我爹该宰了我了。每回我离家不回,他都会气得半死,呵呵,想想我真有点不孝。”
“可以想象。”他望着夜空,弦月在云中穿梭,“你这人哪,没心没肝的,有你这么个儿子,你爹一定很头疼。”
她笑着摇头:“不是很头疼,是非常头疼!甚至气得我爹因我的先例而不肯让小弟习武。他是个好父亲,可惜我不够乖。”
想象着小时候的他顽皮的样子,朱煦景微微扬起嘴角,道:“我一直没问,你的武功是向谁学的?看你的路数是正统之学,可是又不属于任何一派。”
“武功吗?”她心情极好,也不隐瞒了,“我的师父是宇淳大师。”
“就是上任国师?”他有些吃惊,当年便是那位国师给他批的命,“你怎么会认识国师?”
“缘分吧。”她淡淡地笑,“我爹喜爱佛学,那时与师父颇有交情,我记得那时我才两三岁光景,师父见我筋骨极佳,资质也不错,便收了我为徒。”如果不是师父,也许她这辈子会像普通的官家小姐一般读读诗、弹弹琴、绣绣花,最后挑一个青年才俊为婿,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国师博古通今、允文允武,而且性情豁达,有他为师,真是你的幸事。”
“是啊。”她点头,“师父教了我很多东西,不止武功、诗书,还有为人之理、处事之道,若非他,我也许就这么庸碌一生了。”虽然现在的她也不能站在人前,但好歹也能为家族做一些事。况且,不一定要当官为将才能发挥才华,这些年来她游历各处,也想过编一本民风,流传后世。虽然有时难免有些怅然,比起大多数人,她已是太过幸福。
朱煦景偏过头来,真心地道:“你很出色,真的很出色。”
“谢谢。”有他的认同,她很心安。
沉默了很久。两人背靠着背面对夜空出神。
“你这次回京有什么打算?”她问。
他苦笑了一声:“还能有什么打算?看看再说。”他知道自己回去要面对的很可能是皇权的斗争,但,不能不回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他怔了一下,才想起交战那天夜里的事:“好,我会小心的。”应下这一声,忽然像是有了牵挂,他默默地想,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已经超过了?
仰头望月,月色如霜,映衬得莽莽雪原更形冰冷。身侧火光通红,在雪光中跳跃,却增添不了一丝暖意。
这样的夜,太过清冷,太过安静,没有了喧嚣与阳光的遮掩,内心的寂寞便慢慢地随着月光流泄出来,无所遁形。
他闭上眼,感到指尖冰冷。
他的世界,已经这样冰冷了太久,久得几乎让他忘了冰冷的感觉。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的眼前总是一片模糊,记不清远处那个据说是家的地方,记不清一张张名为亲人的僵硬脸庞……然而,记忆里那个白衣染血的少年,却始终鲜明如初,清晰如昨。
这样的深刻记忆,到底还在不在正常的范围内?到底……是不是已经超过了友情的界限?
他深深地叹息。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将他留在身边,留住属于他的那份温暖。
这……是不是已经越过了禁忌的那条线?
后背靠着的那个人动了动,很不安分地寻了个安适的姿势。他情不自禁地微笑,任由她动来动去。
“临风……”他低低地唤。
身后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如果你是女子多好。”那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留在身边,一生不放。
他不知道,当他低喃出这一句的时候,靠着他的纤瘦身躯突然一僵,本已睡意深浓的眼眸睁开,清亮如星,幽深如潭。
“那……有什么好的?”开口,却仿佛在听别人的声音,她所有的心神都牵系在身后温热的身躯上,无法感觉自身。
是么?你的意思是不是那样?
他眼望长空,声音低低暗暗:“那样,我就可以娶你……”
她倏然闭眼,那一刻,所有的悲伤与忧郁就此冻结……然后,沉寂了许久的生命又重新鲜活了起来,仿佛……仿佛这么久的沉默,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句话。
“为什么?”她听到自己几近破碎的声音。
他似乎嘲弄地一笑,低垂下眼眸:“如果天下间有像你这样的一个女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必定要用尽一切方法留住。”话一出口,思绪突然清晰无比——原来,想留住他的心是这样坚定,却也这样无奈……留不住啊,他凭什么留他?他既然是那么骄傲的人,又怎会愿意以这样一种不容于世俗的方式留在他身边?
她深深地呼吸,却仍然控制不住雀跃的心跳,只能笑着落泪,哭着微笑。原来,原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寂寞地流连、孤独地爱恋……他也感觉到同样的心动,滋生了同样的情愫。一瞬间,曾经的不快都离她而去,剩下的,是两情相悦的欢喜。
“想留住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哦!”她望着夜空,眼中含笑,却隐隐带着泪光。
另一边的他昂起头,目光忧郁,苦笑:“我如何留得住你?终有一天,你会有自己喜欢的姑娘,而我……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儿身的楚临风就好了。”
“会有的。”她低低地回答他,也是在回答自己。
很久以来,她一直以生为女子为憾,因为这个世代不肯给女子舞台,然而此刻,她却万分感激上苍,让她生为女子——成就事业可以有别的方式,而他,却只有一个。
“如果,如果我是女子,你会愿意放弃世上的万紫千红,只有我一人吗?”
他悠然叹息:“如果心有所属,情有所钟,其他的女子自然看不进眼里。若是能有一知心之人相伴,又何必妻妾满堂?”
“呵……”她低低地笑了,自己终是没有错恋了他。她偏过头去,微笑道:“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
“约定?”他略微扬眉,“什么约定?”
“很简单。”她低眉浅笑,目若流星,“像你刚才说的,如果我是女子,你便娶我,而且,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人。”
他一怔,随即大笑,然后,偏着头,与她靠到一起,轻轻地道:“如果你是女子,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留下来。”眼角与她相触,忽而心中一痛,却痛得无比幸福。
“那你是答应了?”她挑眉,笑得竟有几分狡黠,看得朱煦景心中一动。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正要去想,脑子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这酒的后劲果然很强。
他闭目揉着眉心,胡乱点头:“嗯。”
“这可是你说的喔,以后可不许反悔!”她抬头,望着从云层钻出的弦月浅浅地笑,目光清明。
月雪相映,这世界晶灿有如琉璃。
第七章
一行数百人的卫队骑兵在官道上前行。
马车颠醒了一直睡到这时的唐行文,他抓抓头,发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