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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冠已经守在了宅院门口,马车刚在院门停稳,他便率人将霍琛和阿佑迎了进去。
天色已黑,霍琛一进门,那辆接应的马车便缓缓地离开,李冠手一挥,那些手下也安静地回到自己驻守的位置上去。
他和阿佑赶了一路,脸上难免有些疲倦,霍琛在正厅的首位坐了下来,手指一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饮下,才将视线放在眼前的李冠身上。
阿佑仍旧站在他的身后,后背挺直,手掌覆在身侧,如有意外,匕首立刻便会飞身而出。
李冠垂手站在厅上,正欲行礼,霍琛手一抬,低低道:
“不必多礼。”
李冠已经年过不惑,额头之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乍眼一看,平凡无奇,丝毫没有显眼之处。霍琛便是看中他这一点,将他留在金陵,替自己看守这座宅院,同时收集金陵的情报。
“近日金陵情况如何?”霍琛放下茶盏,话语一出,视线犀利。
李冠不敢抬头,恭敬地回答:“王府一如往常,老王爷偶尔会去军营操练新兵,大部分杂事都是大公子在接手。老王爷寿诞临近,大公子暗中调集了一些人,名为加强王府守卫,我担心可能是要对我们不利。”
霍琛冷哼:“他的心思也不是今日才有,你吩咐他们,叫大家都上点心,父亲的寿诞,不要出差错。”
“属下明白。”李冠点头称是,“我立刻着手让人准备。”
说罢,便转身立刻下去了。
正厅的角落摆着一盆淡紫色木槿,花苞全部开放,正争相斗艳,开着灿烂。
霍琛盯着它看了一会,才起身,吩咐阿佑不用跟着,便向自己的寝室走去。
虽然他并不经常在这里留宿,但是李冠每日都让佣人仔细打扫,所以寝室一尘不染,器具也都是崭新的。
一进门,便是檀木桌椅,桌椅上放着配套瓷具,穿过红木屏风,才是下榻之处。左侧一张三人宽的大床摆在卧室尽头,床上铺着深棕的厚被褥。卧室四角放着造型相同的檀木矮柜,上面摆着精致的莲花烛台,偶尔空气中传来烛花爆裂的碎响。右侧的窗下则放着一张桌案,桌上笔墨纸砚齐全,在边角处还放着许多画轴。
霍琛直接走向床榻位置,外衣也没脱,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他双眼睁着,望着头上的房梁,眼里一片清明。既然打算反击,那么自己便有许多事情要重新计划。霍琛脑里飞速思考,似是下了决心。
霍琛今年年初,刚刚过了二十四的生辰。他是安清王的幼子,自小地位显赫。安清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手握兵权,新帝十年前登基之时年纪尚轻,一直是他在身旁尽心辅佐,功劳之大,满朝皆知,皇帝也一直对他尊敬有加。安清王此生只对一个女子钟情,与她育有两子,长子霍灿,次子霍琛,都是从小悉心培养,诗书武艺,无不精通。只是安王妃早在多年前因病而亡,但安清王在她死后一直独身,没有续娶,此番痴情,在整个楚国都一直传为佳话。
霍琛和霍灿虽为一母同胞,但个性迥异。霍灿生性阴冷,行事暴戾,经常因为小事迁怒旁人,而霍琛治下虽然规矩森严,但一直都按规章办事,赏罚分明。因此两人虽然血缘接近,表面和谐,私下里关系却一直紧张。
楚国实行嫡长子继承制,霍灿是长子,安清王的爵位多半由他来继承,但近年来霍琛的声誉却逐日上升,隐隐有盖过霍灿之势。他向来骄傲,又与霍琛不和,更是担心安清王会将世袭爵位传于他,于是这段时间以来,派出了好几路人马刺杀于他。只是他的心思霍琛早就有所察觉,平日一直行事小心,从而霍灿想除掉他的计划一直没有实现。
霍琛虽然对他的动作早就明白,但顾虑到他是自己的兄长,所以一直没有采取什么实际行动,只是尽力避开他的锋芒,甚至离开金陵去了扬州。然而霍灿一点也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反而追杀之势越演越烈。他本也不是善类,既然霍灿不愿收手,那么他便要奉陪到底。
他将手臂枕在脑下,心里冷笑,既然你如此在意这个爵位,那么我们便拭目以待,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三日后。
王府在金陵的昌平街上,今天是安清王的寿诞,整条街道都张灯结彩,尤其是王府门口,喜气洋洋,门框边还特意换上了上书“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寿联。府邸门口人流络绎不绝,都是来恭祝王爷寿诞的达官显贵。
霍培文是霍府的管事,自小就陪伴在安清王身边,算来也五十余年了,对整个霍家都极为忠心,他此刻正精神奕奕地站在门口,迎接到访的亲朋好友,忙碌不已。
霍琛带着阿佑刚刚靠近王府,还未踏上台阶,眼尖的霍培文就瞧见了他,他安排身边的伙计继续招呼客人,急忙从台阶之上跑了下来,他年纪虽已渐老,但依旧敏捷,几步便跨到了霍琛身边。
他激动地喊道:
“小公子,你可回来了。”
霍琛离开安清王府去大江南北游历已经半年,不要说是老爷,就连霍培文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管事也对他想念的很,他扶着他的肩膀,将霍琛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见他一切安好才放下了心。
霍琛见到霍管事,心里有些温暖,他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对自己的关心也不比父亲少,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笑意:
“霍叔,父亲在哪里?”
霍培文笑着说:
“早就在书房等着你了,你快去吧。”
霍琛点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进去。”
霍培文高兴地目送着霍琛进入府邸,才慢慢站回门口,接着招呼客人。
霍琛一进入大门,便避开人群众多的厅堂,沿着侧边的小路一路行进到书房。路上偶有仆役经过,见到他回来,也都喜形于色,纷纷停下向他行礼。
“爹,我回来了。”
霍琛让阿佑留在书房之外,推开书房的门,高声说道。
一个长者正背对门的方向,独自欣赏着一副花鸟字画,他听见推门声,摸着白胡子转过身来。他的眼神锐利,精神矍铄,脸上带着乐呵呵的笑容,这就是辅佐楚帝、功高不赏的安清王。
安清王霍子清看着眼前这个早已成熟的儿子,内心百感交集。他这次出去了半年,一个月才往家中寄一封信,信中也都是讲述自己一切安好,望父亲注意身体云云的话。霍子清虽然已经年老,但是掌管朝政大事多年,经历过的战争无数,阿灿和他私下的争斗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两个自己都是一样疼爱,所以明明看见阿灿做的那些事,但因为阿琛尚能自保,他便一直没有作声。
只是看霍灿近日所为,两个儿子之间的争斗,恐怕终究不能避免。而安清王这个爵位,霍子清心中其实更属意小儿子,只因这个重任一定要交给足够强大之人,方能辅佐楚国基业。
霍琛见到霍子清面色复杂,心下顿时了然。父亲如此犹豫,定是为了自己和霍灿之事。霍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从他第一次派人追杀他,他便知道父亲必然心中有数,否则他的父亲也不会是掌握兵权、征战多年的安清王了,只是父亲同样关心霍灿,所以这段日子才一直视作不见。这也是他一直没有采取动作的另外一个原因,他要让父亲明白,这场纷争是霍灿挑拨起来的,自己是被迫反击。
心里早就想明白了一切,霍琛脸上却故作不知,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对霍子清说:
“祝父亲日月昌明,松鹤长春。这是我自己所做的寿礼。”
霍子清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青铜做的仙鹤,仙鹤虽小,但羽翼丰满,双腿修长,形态逼真。
这几年寿诞他都收了亲朋好友不少礼物,但多半是些金银器具或是古董字画,亲手制作的礼物还是第一次收到。霍子清喜上眉梢,丝毫不遮掩眼里的满意,立刻将青铜仙鹤摆在了自己的桌案之上。
霍琛见霍子清满意,也放下心来,笑着开口道:“寿宴快开始了,我和父亲一起过去吧。”
霍子清摸了摸仙鹤的头顶,似是下了决心,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他严肃的时候,身上便能散发出战争的气息,令人有心惊胆战之感。他转过视线,对霍琛低低说了几句话,声音轻微,唯有两人才能听清。
霍琛身体一震。
霍子清说的是:
“如果有一日,你与你大哥兵戎相见,我只要你做到一点——保住你大哥的性命,你能答应我吗?”
安清王此话的表面意思颇为清晰,只要霍琛不伤及霍灿性命,自己便默许这两个人之间的争斗。然而这话中更深层的意思却是指,只要霍琛在这场斗争中获得胜利,安清王的爵位便可以由他来继承。
霍琛一直忍耐,就是为了这个结果!他心里一喜,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所谓釜底抽薪,便是这个意思,如果让霍灿继承安清王爵位,自己在他手里,必定没有好下场,为长远计,只能自己承袭爵位,方能保得长久。
政治之事,从来就是如此血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低着头,淡淡回答:
“我明白了。”
☆、初绽锋芒
作者有话要说: 3月7日是女生节啦,祝各位节日快乐!
小末上~
安清王的寿宴受尽瞩目,不仅达官名流都纷纷到场祝贺,场上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连楚国皇帝霍齐都特地派人送来贺礼,霍子清可谓风光无限。
只是他虽辅佐皇帝十年,富有威望,但伴君如伴虎,霍子清深知这个道理,数年来一直小心谨慎,在皇帝面前不曾出过差错。今日虽是他的寿宴,但并没有大操大办,寿宴之上也多是普通菜肴,只是做的格外精致一些,那些达官贵人的贺礼,他也表示心领,纷纷婉言推拒。
寿宴之上,霍琛与霍灿分坐霍子清的身边,两人推杯换盏,表面之上,一派手足情深之象,只是彼此对视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