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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陈璟的大嫂知道。昨日,陈璟的大嫂去买了两只金镯子,准备作为贺礼,六分重一只,花了十二两银子,清筠心疼得要哭了。
得了此子,二哥是很高兴的,故而把男客们请到南庄去玩。
南庄是陈氏的家产之一,是南郊一处临水的庄子。曾经是老太爷避暑之地,故而构建十分华美,算是陈氏最拿得出手的产业。
也只有二哥能用,连陈大老爷想要借来宴请,老太爷都不同意。
“哦。”陈璟点点头,然后问他大嫂,“家里今日有事么?若是没事,我就跟着七哥先过去了,免得二哥多等。。。。。。”
大嫂秀眉轻蹙了下。
假如陈璟真的是去南庄帮忙,李氏是同意的。
陈二陈瑛在陈氏子弟中地位高,在望县也广结朋友。陈璟跟着去南庄,若是能认得几个同龄人,时常来往,也省得他在家念书成了呆子。
就是不知道为何,是陈七来请。
李氏怕陈璟入了陈七的道儿,跟着陈七混,不学好。
当着陈七的面,李氏没有质疑陈璟,怕陈七觉得陈璟在家里没地位,受女人管束,于是笑着叮嘱陈璟:“你四侄儿周岁,这是大事。你既然去帮忙,就别贪玩,给你二哥添乱。”
陈璟道是。
他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就跟着陈七出门。
陈七的马车,是辆翠盖朱缨八宝车,车厢宽阔,摆了张小几。小几上有茶点,还有壶热腾腾的茶。
“真的要去南庄帮忙?”陈璟问陈七。
陈七给陈璟倒了杯茶,道:“帮什么忙!咱们去婉君阁。”然后看了几眼陈璟的衣裳,“你怎么总穿得这样寒酸,你们很缺钱吗?”
“缺啊。”陈璟道,“你不知道吗,我们家一直很缺钱?”
这个,陈七倒也听说过。
可缺钱也不至于买不起一套好点的衣裳吧?
陈璟这衣裳,陈七见他穿了好几个月。
“。。。。。。缺钱问我要啊。”陈七豪爽道,“等办完事,我带你去做几身衣裳。”
“你直接给钱,也是一样啊。”陈璟道。
陈七就白了他一眼。
真好意思说,陈七都替陈璟脸红。
伸手问人要钱,跟乞丐有什么不同?
陈璟却并不在意,只是说了句闲话,就揭过去了。
马车出了七弯巷,陈璟对陈七道:“先去南庄吧。既然说帮二哥的帮,不去总不好。况且现在才上午,婉娘忙生意,每日要到半夜,早上起得晚。
咱们现在去,岂不是打搅人家?”
陈七一听,顿时就搭着脑袋,有点扫兴。
他是迫不及待想去见惜文的。
可陈璟的话有理,这么早去,很不礼貌。
婉君阁可是青|楼。
要沉住气,免得婉娘和惜文觉得他没见过世面,鲁莽无知。这么想着,陈七耐住性子,让车夫驾车出城,往南庄去了。
南庄那边,不少堂兄弟都在。
不过是准备点酒水食物、玩乐。
这些事,家里有下人做,所谓帮忙,就是帮着看看,别让下人做错了。
就等于监工。
监工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族兄弟们,都巴结陈二,所以全部来了,陈七和陈璟根本插不上手,两人就在一旁喝茶。
不过看到他们俩一起,堂兄弟,包括二哥,也是蛮惊讶的。
“央及怎么和末人凑在一处?”有人嘀咕。
“听着最近央及总跟着末人。末人现在只带着央及,四房那两个都不带了。。。。。。”有位堂兄这样说着。他说话的时候,语带讥讽,觉得陈璟是贪慕陈七的钱,甘愿跟在陈七身后做狗腿混日子。
“央及那小子,书不念了,跟着末人也不学好。要是他哥哥回来,打断他的腿!”
“他哥哥。。。。。。呵,谁知道还回来不回来,也许早死在外头了。都两年了。”有人酸溜溜道。陈璟的哥哥陈璋考中了举人,光芒耀眼,自然就把其他读书而未得功名的兄弟们映衬得黯淡。
家里的大人,也少不得拿陈璋比较,教育自己的孩子。
久而久之,总有人听得烦了,心存不满。
这些闲话,都是在背后说的,没人敢当着陈七和陈璟的面说。
今日陈二请了位瞽目先生,说书听。没什么事要帮忙的,陈璟就坐在一旁听书喝茶,神态悠闲;陈七却沉不住气,总想走。
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正,陈七再也忍不住了,拉着陈璟走了。
“等大家一起回城。”陈二在身后喊。
陈七头也不回:“我还有事呢,不跟你们一起了。”
陈二无奈摇摇头,笑着对其他兄弟道:“还是小孩子脾气,不懂事。”一副兄长对弟弟的宠溺。
其他人纷纷表示不在意。
陈二转身,背对众人时,望着陈七和陈璟远去的方向,宽和敦厚的眸子里,有狠戾寒芒轻掠而过。
只是那么一瞬,又恢复了温和。
陈七的马车,从南庄回城,直接往婉君阁而去。
一路上,陈七不停的催马车快点快点。
陈璟就笑着问他:“你那么喜欢惜文?她很好吗?”
陈七瞪眼:“当然好啊,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上次你不是给她诊脉,没见过?”
“见过啊。”陈璟道,“不过,她病得糊里糊涂的,就是一张脸好看。其他的,没觉得有什么好的。”
陈七吸了口气。
就是一张脸好看……
那等绝色,你居然用这种差强人意的口气来评价,你小子真该遭天谴!
第019章回报
从南庄回城,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末正三刻。
四月半下午的阳光,很温暖,金色淡辉似涟漪般,在田野树梢屋脊泅开。柔软温和的金阳碎芒,从车窗照进来,将马车狭小的空间也染得暖暖的。
陈璟犯困,一路上打盹。
陈七却精神振奋。
等到了婉君阁门口时,因为尚未黄昏,没什么生意,显得清冷。
迎客的龟奴见是陈七,态度没什么改变,依旧是副不冷不淡。
“我们找婉娘。。。。。。”进门之后,陈七对丫鬟说道。
丫鬟道是,转身上楼去吩咐。
片刻,婉娘的身影出现在楼梯折弯处,笑语嫣然:“两位陈公子来了?奴家正盼着呢。”然后她湛澈妩媚的眸子在陈璟身上打了个圈,“这位陈公子,便是一去不回。。。。。。”
“实在有难处,婉姨勿怪。”陈璟给她施礼。
“不怪,不怪!”婉娘原本就是开个玩笑,“您可是整个婉君阁的大恩人。今日惜文的药吃完了,奴瞧她的情景,是全好了的。可到底要陈神医亲自复诊,奴和惜文才能安心。”
“理应如此。”陈璟道。
客套几句,婉娘就领着陈璟兄弟俩,往后院的琼兰居而去。
远远的,就能瞧见琼兰居那拱门和白色院墙。
院墙上,爬满了藤蔓。深绿浓翠的藤蔓,随风摇曳,春意盎然。
时不时有琴声传来。婉转缠绵的琴声,飘渺悠长。
是惜文在抚琴。
婉娘带着陈七和陈璟进来,那琴声戛然而止。
他们上了二楼。
片刻,一个深紫色身影婀娜而出。佳人身姿娉婷,粉腮噙笑,款款给众人施了一礼。
“惜文姑娘。”陈璟和陈七还礼。
陈璟抬眼打量她:还是这张精致小巧的脸,只是神情变了很多。她眉梢染了几分喜色,杏目滢滢,唇色莹润粉嫩。一袭深紫色衣裳,妖娆冶艳,让她的眸子也挑了几分艳色。
他看惜文,惜文也看他。这两人,大大方方把对方打量个遍。
最后两人双目一撞,惜文并未见丝毫羞涩,而是轻笑起来。
她一笑,陈璟也回以微笑。
竟然像两个老朋友般。
惜文打量完陈璟,才请众人坐下,丫鬟端了茶。
“。。。。。看姑娘面色,病已痊愈。稳妥起见,余要为姑娘诊脉。”陈璟先开口。
惜文说好。
她将凝雪纤细皓腕搁在梨花木的茶几上,宛如黑绒布上衬托出的明珠,分外耀眼,让陈璟诊断。
那素雪般白皙的手腕,肌肤细腻凉滑。
陈璟的手指则温暖干燥。他的手指搭在惜文凉滑的肌肤上,惜文便感觉被什么烫了下,一股子温热从手腕缓缓上移,心里起了点滴涟漪。
她是名妓,应对男人很娴熟,旁人或许以为她熟知情场所有事。实则,她因为地位高,没人敢轻薄她。她对男女方面的了解,都是来源于婉娘的口授,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她至今处|子之身,没有男子触碰过她的肌肤。
“男人的手,原来是这种感觉。。。。。。”惜文歪着脑袋想。
陈璟诊脉,惜文的目光,就落在他手上。
他手指修长,干净削瘦,骨节分明,温热干燥。从这双手可以看得出,主人养尊处优,是个读书人。
他这么年轻,怎么学医了?
为何医术这样好?
惜文盈眸微闪,盯住陈璟的脸看了半晌,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陈璟表情严肃认真,正在聚精会神诊脉,任由惜文看。
“咳咳!”婉娘一声轻咳。
惜文这才回神,发现自己看着别人的时间有点长,显得呆,婉娘不喜欢。惜文才情出众,可性子上,有几分愚钝,若是她不太明白的事物,她就要失神想半晌。
她失神的时候,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机灵,呆呆傻傻,虽然可爱,却没有名妓该有的妩媚妖娆,婉娘屡次警告她。
惜文回神之后,冲婉娘吐了个舌头,似女儿对母亲撒娇。
婉娘无奈,摇头笑笑。
倒是被一旁的陈七看得心里如小鹿乱撞。
惜文艳名在外,皆言她冰雪娇颜,艳绝天下;皆言她琴棋书画,已成大家;皆言她孤傲清冷,不苟言笑。
上几次见惜文,陈七觉得她挺温和的。
至少她笑过的啊。
而这次呢,她不仅仅笑,还吐舌头,娇憨可爱。这样的惜文,比那个冰凉凉的传言更美百般。
陈七正乱七八糟想着,就听到陈璟道:“。。。。。。病已经瘥痊。只是,仍是有点气虚。”
婉娘和惜文听了,松了口气。
陈七也高兴。
“再用点什么药,还请陈公子开方。”婉娘道。
陈璟道:“药不用再吃了。哪有天天吃药的?好人都吃坏了。
我有个验方:每日取龙眼肉二钱,玄参二钱,炖成一茶盅。每天吃了一盅,补气、养心血。龙眼是热性、玄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