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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不等他握住自己的手,弯腰硬把他抱了起来,对他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要是觉自个还是小孩儿,便只管哭。”这年纪的小孩,尤其是平rì里被捧在手心的小公爷,哪能承认自己是小孩?
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却就要奔着那五十个军户的队伍而去,丁一却一把扯住他道:“你跟上我就可以了。”张懋当然是不听的,但奔了几步着实没什么气力,也便只好跟着丁一慢慢向前跑去。
渐渐的,绕了回来那队军户便超过了这一大一小,张懋有些急,丁一拉住他道:“注意你的呼吸。”最后两公里丁一把实在迈不动步子的张懋负在背上,加快了脚步跟上队伍,那些刚训练了两天的军户看得眼都直了,他们跑到此时只觉快要累死了,哪知道这丁大人还能背着一个小孩这么稳稳跟上他们,再稳稳地超过他们。有人禁不住开口赞了一声,结果又是被胡山他们一顿棍棒打得鬼哭狼嚎。
“好了,赶紧洗漱去,不会就学。记住,先生不可能每一天早上都来帮你跑完早**的。”丁一笑着摸了摸张懋的头,后者实在没有气力躲闪了,只是觉得似乎是昨天给他磕过头先生,似乎没有那么先前可恶。
张懋在心里想着,等回家带齐了护卫,只把这丁一打断一只手就好了。
他只有九岁,所以并没有去想为什么他父亲英国公张辅,会按丁一的要求没有留给他护卫;他更加不会明白,这是文官集团和勋贵与丁一三方交易的结果,就算是他老爹贵为英国公,也不能冒然悔约。
当然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张辅自然不会因为《武穆遗书》四个字就这么把儿子交给丁一,而是丁一给出了一个时间点:首辅曹公所托之事,九月初一之前必定办妥,否则任君处置。
这才是张辅点头让张懋留在丁家宅院并且不留护卫的大部分原因。因为英国公想来现时也离九月也就大半年,每旬丁一许诺让张懋回家两天;至于张懋安全问题,别说丁一,就是王振也不敢动张懋,谁要让张辅这宝贝儿子出点啥事,真是不用英国公开口,后宫太后那边都震怒的。
所以张辅只在丁家宅院后面派了几队护卫巡视便自行离去,不过片刻,东厂几队番子也加入到巡逻、布哨的行列中去。王振也担心张懋在丁家宅院出点什么事,无端去招惹后宫的震怒。
“先生!”却是刘铁奔了过来,急急凑到丁一耳边说道,“有个姑娘说是来找先生的,长得俊俏,那眼睛……”接下来刘铁便情不自禁地花痴起来,说了一大通那姑娘如何如何,半晌丁一受不了,问他到底人家来有啥事?他才醒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她、她说见着先生才能说。”
丁一不禁摇头,这刘铁看来机灵,遇着女孩却真就是智商直线下降,眼看问不出个所以然,又怕是忠叔或大嫂那边有什么意思传来,直接让人回去要误了事倒也不美,只好让刘铁把人领到客厅,出去见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一见那丫环打扮的姑娘,丁一却便认出她是谁来了。
毕竟来到这大明朝的年代里,玩儿DIY版架子鼓,也就是在英国公里的那么一回。
而眼前这位,便是花间丽人身边,那位看丁一极不顺眼的丫环。
“丁先生,奴那rì听得您那鼓法,久久不能忘怀,今rì特地上门求教,不知请先生授奴此技,却虽什么章程?尚需何等礼仪,还请示下,奴自筹办……”这丫环在她家主子面前,可以泼辣刁钻,但出得门来,却是言谈得体的,单就她说的话,倒真挑不出毛病。
毕竟不是风三公子那种土豪,英国公府出来的人儿,家教还是有的。这种真正的豪门,盛气凌人是在骨子里,而不是张口闭嘴的轻佻劲儿。当然张懋那种九岁小孩得另说,总不能要求那九岁的小人儿,平rì又是被宠坏的,也能如首辅一般的气度。
丁一若是刚来到大明那时,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话,因为这丫环那股子高高在上的腔调是听得出来的,但偏偏话辞却真的没什么问题;加之千百年后的社交之中,对于女xìng总有格外的优待,所以若是当时的丁一,倒就是心中不爽,大约也会捏着鼻子把架子鼓的基础练习抄一份扔给她罢了——他要真是个会来事的人,也不至于一路破案受奖还依旧当个基层刑jǐng。
但现在的丁一可不同,他结义兄弟是商辂、李贤这种士林年轻一辈的**人物,他甚至跟首辅和英国公这等人物达成台下交易,虽说能应付得了人家那是因为丁一知道历史走向,又借助皇汉理论、当文抄公之类等等……可什么叫历练?这不就是叫历练么?当然能不能历练得出来是另一回事。
有些人,是浇到烂根也长不起来的苗儿;有些人,是给点阳光就能灿烂。
很明显,丁一是能够在这种历练中成长的人。
丁一端起茶,微笑着浅尝了半口,又停了半晌,方自向那丫环说道:“你家娘子可好?”
这句一出,那丫环猛然就站了起来,冷着脸微蹲行礼说道:“先生孟浪了,告辞!”
丁一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刘铁送她出去。
开什么玩笑?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不说那些举监生来辩说时,报了名和字又报籍贯;陈三这军户出身的都知道,见着人先报上名来;那锦衣卫的试百户张天赐,都知道入得宅院,先把自己隶属那个千户所什么职务报将出来;就是那个被丁一结果的经历司官员,也是先报自己是那一科的举人,虽说是炫耀,但毕竟大家没熟到那地步,在这个年代,是必要的礼节。
但是千百年后,礼节简便了许多,上得门去也会说我是快递公司、我是煤气公司、我是保险公司、我是来查水表之类的,很基本的一个礼貌。
这丫环就是真正的豪仆行径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万事皆备(十二)
这丫环的话是极客气,但却不介绍自己:反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这种人,我的名字你也不必知道,就是想要你某样东西,你要多少钱直说就是,我没心思跟你绕弯子,说个数我掏钱打发你好了。
然而她真是来晚了个把月,现时丁一,妥妥地一句话就把她整回去,问她家娘子可好?不外就是:你不够格跟我说话,若要和我打交道,请你的主人过来;你是谁?我只识得你家娘子,却是不认得你!
她只能走,没有别的选择。
倒是刘铁那厮送了英国公府的丫环出去,回来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丁一看着便对他说道:“有屁就放。”经历了长街狙杀、北直隶江湖豪客的鸿门宴、乱坟岗给死人易容这一系列的事之后,又收了他做徒弟,在刘铁面前丁一是不会拿什么架子的。
“先生,铁是想着人家那么一个小姑娘,您会不会太那啥……”刘铁红着脸,结结巴巴全没有平时的机灵劲儿,“看那姑娘、那姑娘出得门去,那圆圆的眼,都泛红了……铁看了都觉得……”
丁一笑着站起来,冲刘铁轻踹了一脚,笑骂道:“你这厮思chūn了吧?要是给你个姑娘,大约让你把我卖了都行!”
刘铁听着却也没有立时跪倒在地,口称万死之类。只因他这段时间的相处,对年幼就失了父母的刘铁来说,在丁一身上找到了一种类似于父兄的的依赖感:“那是必定不会的,铁会把姑娘要到手;然后请大师母来卖先生,这样价钱要强些。然后先生的本事,自然就从容而归,再卖一回!无本万利,不出几年,铁便有三妻四妾,大师母自然也赚得盆满钵满……先生,此计大妙!”
丁一听着竟点起头,却接口说道:“有理,然后我那小兄弟怀恩在内务府怕也是寂寞,你便进去跟他作伴就是,你那三妻四妾可以在家里顶替丫环仆役的活计,反正到时你也就用不上……”
“铁错了!”
“我觉得蛮好的嘛。”
“铁真的错了!”
rì子便是这样,有豪仆上门的郁闷;有那些军户挥洒的汗水;也有小公爷的眼泪和恨意,有妻妾相伴的温柔;更有刘铁这弟子插科打诨,所带来的逗趣。这便是生活,丁一走到天井里,抬头望着天际,是千百年后所不复有的蓝天白云,如此的美好。
只不过,这一切都会在九月初一之前,随着瓦剌入侵,英宗被俘、王振死去而结束。
“那些匠人进展如何?”丁一向刘铁问的,是那批连家带口,由英国公调拔过来的工匠。
刘铁听着丁一问起正事,倒便收起脸上的嬉闹之sè,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翻看着向丁一回话:“拉索点火失败……碰撞爆炸装置失败……以铁棒钻管失败……大食钢锻打失败……拉丝成功,但无法达到先生要求的均匀xìng,嗯,所以弹簧制作失败……流水线作业已能基本运作,如果没什么意外,后天开始手榴弹能进入量产,但是原料可能只能撑上四天……”当然如果用铁皮卷出枪管之类的也许能实现,但毫无准头的排队枪毙党是需要规模的,丁一不单没有足够的人,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更没有足够的时间。而且,也没有承受铁皮卷制的火绳滑膛枪绝不少见的炸膛,所引发的损失的资本。
丁一听着也只有长长地叹息,要实现他需要的东西,工业基础的时间跨度太大,而他能用的时间又太少——半年时间足够他去造水力钻床、再培养成能cāo作这东西的工匠,并且量产么?如果不能,他弄来干什么?
虽说他已经构筑好土木堡之变的退路,但这一切都是虚的!也就是说如果历史因为他的到来,有那么一点点变动,也许他所有的布置就是镜花水月,例如指挥京城保卫战的于谦于少保要是也被弄入御驾亲征的队伍里,那么谁来指挥京城保卫战?搞不好就是另一出满清入关了!类似的变数实在太多,还有就算一切如历史进行,王振死了之后,文官集团翻脸不认人,一定要搞死他丁某人呢?有没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