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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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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某能不能平得了广西的乱局?”
    这话不可能不接吧?充耳不闻转身就走的结果,兴安觉得丁一到时必定会在景帝面前递小话!他可不同于世间其他人对于丁一的感观,在他心里,丁一就是一个啥也干得出来的恶棍,甚至他犹豫了一下,直到觉得很可能到时丁一推辞去广西,会以此为由说:“连兴安都不看好学生平叛,还是另择贤能……”那就麻烦了。
    所以兴安极为无奈回身强挤出笑脸,但刚要开口,却又马上捂住了嘴。
    因为他本来是想说”丁容城名动天下,一旦出马,自然手到擒来。“但想着一会丁一倒打一耙,来上一句“如此轻易不若请公公前去,也好为国分忧。”那怎么整?所以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也顾不上失态了。
    “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兴安憋了一阵,挤出这么一句,却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的话,又苦着脸道,“此乃军国大事,安是奴婢能插嘴的?容城先生,看在奴婢仰慕先生,礼节不曾有亏的份上,还是放过奴婢吧。”这句朱元璋留下的话,其实早成扯蛋玩意了,从王振开始,连那刻着这句话的石碑都被挖走了。兴安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愿去涉及丁一所问的问题。
    丁一听着笑了起来,指着兴安道:“丁某于公公心中,便是如此不堪么?故意诱问,再陷人入罪?”兴安自然是连道不敢作此想,只不过脸上表情却是明明白白地表露着:是啊,咱家心里丁容城就是这等人!
    “学生是在想,若能平定广西,占城稻颇为出名,何不兵锋南指,把占城也纳入王化?须知河北这边收成不好,南米北上是常况了,若有占城这产稻之地来帮补一番,想来也是有益于生民的……”丁一摸着短短的胡茬子,这么笑着说道。
    兴安听着赔笑道:“容城先生,这占城是在天竺,该是兵锋西指才对。”
    “学生看来,应是南指才是。”
    “南边是安南啊!”
    丁一点头道:“便是安南,安南虽有不臣之举,也有不臣之心,这侯大苟,内中怕就是有安南人支助,否则,安能为祸经年?恐是反贼军中将佐,都是安南将领担任,也说不好的……征平安南,而后再兵发占城!”
    “先生,过了。”兴安终于收起脸上那歉卑的笑意,冷起脸来这么说道。
    这方才是一个司礼监 大太监的气度。
    因为他觉得已没有必要再赔笑脸了,丁一越线了,在兴安来说,他是这么认为的。
    安南,兴安就是安南籍。
    丁一倒也没有跟他扛下去,点头道:“公公说得对,是过了,毕竟广西犹在逆贼手里,什么南下西掠,言之过早。”
    兴安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但就在他要告辞的时间,丁一却又开口:“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兴安听着,气得全身发颤,咬牙道:“丁如晋!汝欺人太甚了!咱家身为司礼监太监,也不是你随手便能揉遍搓圆的,与咱家结怨,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尤其是你即将南督广西,远离中枢之际,何必来与咱家结怨!”
    因为丁一所吟的诗,是一首唐时的古诗,韩愈所作的诗。
    这首诗的原由,是韩愈上《谏佛骨表》,力谏唐宪宗“迎佛骨入大内”,触犯“人主之怒”,差点被定为死罪,经裴度等人说情,才由刑部侍郎贬为潮州刺史。也是抑佛、辟佛,以此为已任,被问罪也不改其志。
    而兴安这人,不贪财,但他也有自己的喜好,就是佞佛,不是好礼佛,而是执迷到佞佛的地步。他借着皇后的名义,去度了数万僧人的事,于谦也是很看不顺眼,发过火的。只不过内廷是皇帝家奴,只要忠心,其他事,官府衙门真管不到。
    在兴安面前,丁一吟愈诗,什么意思,这已经很明白了。
    所以兴安才会与丁一陈说利害,劝他不要跟自己作对。
    “长揖蒙垂国士恩,壮心剖出酬知己。”看他认真起来,丁一却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再次用了一句李白的古诗来回答兴安的诸多疑问。(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虎脱柙(七)
    当越来越融入这个年代之后,丁一也越来越习惯于那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事实上丁一感觉这年代的人,那名字取出来似乎就是为了著书立传还是名留青史用的,基本上没啥人管某人叫名字。他丁某人也是一样的景况,景帝或是于谦、王直、杨善这种长辈或是身份高贵的,就管他叫如晋;同年、朋辈一般都以字称某兄、某先生;地位或是辈份比他低的,便称容城或是先生,或是两者组合;至于舔菊的,直接称晋公了。
    事实上这个年代就单个称呼就这么复杂,要是一七品官直接喝:“丁如晋!”后面绝对不会是跟着问“早上好”的,必定是要发作喷人吵架之类。因为称别人字也得看开口的人有没有资格。让丁一奇怪的是,似乎跟千百年后基本是个人就会上网一样,这年头许多大字不识的人,这么复杂的规则,却都能弄懂,实在弄不懂就磕头吧。
    当然了,也是限于士林的圈子,要连取字都没资格的二狗子,大约是不会有如此的困扰。
    丁一开始是很讨厌这种玩意的,后面却也不好特行独立,只能被这个年代潜规则。
    他和兴安的事,原本就三句话:“你带我去南宫转转。”、“不成,咱不敢干这事。”、“不干削你丫的!”【作者注:原本是打算这么整,怕你们削我】结果来来回回,说了大半天,又是诗词。又是显摆地图知识,又是太祖遗训云云。
    但他们不得不这么干,因为若真三句话说完。那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大约是:兴安从了丁一;要不丁一就不能让兴安活着走出这门;要不兴安弄死丁一。
    可在如此这般兜了一大圈以后,谈不成,兴安并没有再说什么话,但他还是可以走,丁一也不用去弄死他。
    因为兴安要去告密,也无从告起,丁某人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要去南宫。
    所以他便走了。
    丁一笑了笑,也和衣在床上躺下。
    壮心剖出酬知己,他和英宗还没到这份上。尽管在英宗被俘的时间里,两人的交情算是不错,特别是英宗让丁一背叛他投向景宗,以免连累丁一的时间。丁某人是有感动的。但没到这个点。
    当身上有银子时,他不介意分一些给英宗;但要没银子,叫他去抢银子来给英宗,丁一绝对不干。他要去南宫见英宗,自然不是为了什么与知己话别。而是要问问英宗,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脱柙而出,他愿不愿意出来。
    不出丁某人所料,大约三更时分。丁一原先就没闩上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灯笼映出朦胧的光。入得房内行到床边去推床上人,却觉肩上一沉,丁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兴安公公,怎么来得如此之晚?”
    那提着灯笼的兴安显然被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冷哼了一声道:“咱家只是担心这除夕夜里,那些猴崽子闹腾,出来巡一下,免得走了水惊了圣驾,年年如是。容城先生好生安憩着吧,入娘贼的,天天有人偷衣裳,得小心提防才好,别让歹徒穿了宫里衣服,混将进来就不美了。”说话间却就将一个小包裹扔在丁一床上,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边巡上两刻便要走了。”
    兴安现时不自称奴婢了,看起来他对丁一硬要拖他落水的行径是很愤怒的。因为这等事他完全无好处,都做到司礼监太监了,他还要谋求什么?安安稳稳,就是至大的盼头。所以他虽然过来,却只是把一套内侍的衣服扔在床上,示意丁一换上,跟着巡夜的队伍,并告诉丁一,两刻钟之后就出发。
    看着兴安出门去,丁一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他压根就没打算去碰那套太监衣服。
    丁一只要把外袍前后袍襟扎好,使得自己行动利落,然后便出门去了,随手也将兴安带来的小包裹,远远投了出去。不管兴安是不是出于好意,丁一都觉得这内侍的衣服,就是个祸害。
    一旦换上这太监衣物,如果兴安于中搞鬼的话,丁一就百口莫辩了——身着太监服饰,潜入宫中,这是有预谋的作案,图谋不轨是跑不了的。若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拉下脸还能嘴硬说夜来观雪诗兴大生,不觉迷路。
    雪,就是给予一身白袍的丁一,最好的保护色,尤其是在这样的黑夜里。
    他远远地跟着兴安巡夜的队伍,留心记录着这支队伍在各处停留的时间,利用这支巡夜队伍吸引了哨卫的注意,丁一在这雪夜里的皇宫,就像是一个白色幽灵,便是有哨卫警觉,也尽为兴安那支打着灯笼的巡夜队伍,尽数引去注意力。
    不过有些人是瞒不住的,例如在这深夜,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怎么回事,于南宫外面提着那把大刀,来回巡行的七十多岁老王骥。丁一也压根没有想瞒过王骥,他直接从黑暗中走出来,对停下了脚步的王骥说道:“是我,妨请看着滴漏,大约过三刻左右,请知会我一声。”
    须发皆雪的王骥没有说话,只是撩起袍襟,在风雪里向前踏出一步,大刀在手,哪怕年已七十,王骥仍有无尽战意,何况那十来个一直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的亲兵,只要听着动静,即刻便会奔来,就算拿不下丁容城,也能伤了这赤手空拳的丁某人!
    “你想一辈子就这样过?老死在这里?”丁一淡淡地这么说道,从容走过蓄势待发的老王骥身边,连为他停下一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叮嘱上一句,“记得,一会帮我把墙上的脚印抹掉。”
    然后丁某人快步冲向宫墙,借力在墙上蹬了三步,探手扳着青石砖缝,如壁虎一般爬了几步,腰腹用力整个人空翻过了墙头,避过了墙上那些防盗的铁刺,再搭着内面的墙檐,贴着宫墙落下地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三两秒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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