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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被脱脱不花识穿说不定他就完蛋,根本连回都回不去——戏耍草原大汗,杀之本就是应有之理吧?
但想起丁一临行对他所说的话:以全身而退为先。
他的血便热了起来。
先生以重振华夏为已任,独力苦苦支撑,办书院是破家为国;赴关外是舍身为国。官职称之如粪土,钱财视之如粪土,功名不过是闲来应景……自己身为容城门下弟子,难道便真的只求一个全身而退?
他终于做了决定:“家师请大汗发回流落于草原之上的明军,先由学生带回五千人,之后家师为大汗拔朵颜部,至此大明与鞑靼便有了通道,再请大汗信守诺言,发还流落于草原的一万明军。也算是个诚意,朝中诸公看着,知道大汗是与太师不同的,家师也好从中周旋,若朝贡事成,其余明人,还请大汗赐还。”
还没等脱脱不花反应,王越却又补充道:“家师临行专门与学生说了,这前头一万五千明军,却须是身体康健的青壮,到时教京师的大员看着,也好有个说辞,若是老弱病残,只恐御史便会弹劾家师,事情就难办了。”
要知道,草原上实际的统治者也先,都分不清大明的官袍品级。
大明当时派去接洽迎回英宗事宜的时候,如果不是喜宁这死汉奸太监跟也先说,也先压根就不知道,与接洽的官员品级大小,到底是不是大臣宰。要脱脱不花这个傀儡大汗弄清楚大明的政治格局,也实在难度太高了。
听着王越这么说,脱脱不花只觉得颇有些道理,毕竟丁一要是拔不动朵颜卫,他这边也不过是还回五千明军俘虏罢了。但他手下将领却有异议,觉得阿傍罗刹就这么空口白舌来要五千人去,实在太过太份,便有人提出不若先给阿傍罗刹二千人便好:“若真能拔了朵颜卫,打通与大明的路子,再还人给他不迟!”、“朵颜卫也不见得便会听太师的话,上回不是还有人来要请附么?”、“请附?你持大汗的令,去调朵颜卫的兵试试?你要能调到朵颜卫的兵马才是有用的!”
又有人说道:“我看阿傍罗刹倒是信得过,他说咒死谁,就咒死谁,咒不死太师,他也直言说了,不是个乱说话的人。好比那总是飞在天际的苍鹰,总归不会下到水里去游,他说帮我们拔掉朵颜卫,便该当信他才是……”
王越对于蒙古话自然是能听能说,弄得明白这些将领在说什么,但他一颗心依然是高高悬着,最后脱脱不花做出什么决断,往往就将关系到他自己的命运。若是脱脱不花不肯给他被俘的明军,那便是信他不过了,那可能王越也就回不去……
这时脱脱不花却就有了决断,却是一拍案,戟指着王越喝道:”明人,好胆!你竟敢欺我么?“(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爪牙已初成(十八)
若说王越没有一点心理波动,那也实在不可能,草原之王在黄金大帐怒斥,别说王越,就算是草原实际的掌控者也先,要被脱脱不花这么责问,也会下意识地退让,考虑一下这傀儡到底得到哪股势力的支持,敢来跟自己翻脸?
“大汗,烤全羊自然需要火种,也需要一只料理妥当的羊,如若没有火种,没有羊,从何烤起?故之学生以为,说是为大汗烤一头羊,火种与羊,自然是不须额外提起的,不知道学生这么说,大汗可以为然么?”王越强挤着那微笑,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一通他自己也不知道所指何物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回应脱脱不花的指责,而且还不能出错。可是他不能去问脱脱不花,到底是什么事,使唤得这位草原大汗发怒,认为自己欺骗了他。
因为王越真的就是骗了他,这事情要是一拆分细,谎话就越来越难圆,所以王越不打算让自己陷入更加难堪和尴尬的地步,他只能说出这一番,根本他自己都不知道其意义何在的话来,便如算命瞎子所说的“父在母先死”一样,尽管是废话,但总归是不会有错的话。
“哼,狡辩!”脱脱不花冷哼一声,把着浓密的胡子说道,“这与烤全羊怎么能混为一谈?阿傍罗刹到底什么时候拔下朵颜卫呢?等一百年么?还二百年?这种把戏,你竟敢耍到本汗这里来,真是不知死活!”
王越在这一刻,倒就定下心来了,他抬手作揖道:“大汗又没问,学生从何说起?五千青壮明军,二千战马。一年之内,拔去朵颜卫!无论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大汗,家师言出必行,决不毁诺!”
脱脱不花听着便有点动心了,只是他麾下的将领却不太愿意,那些明军俘虏,早就分发到下面大小部落去当奴隶了,王越要俘虏不就是要从他们嘴里挖东西出来么?二千战马对于草原上的大汗来说自然是不多的,但从何而来?脱脱不花自然是会把这份额,分配到他们的身上。
于是便有人进言:“大汗。却不可听这明人轻言,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事,如果阿傍罗刹收了人马之后,不履行他的诺言,我们却又能如何?或是他压根就打不过朵**。那怎么办?我等不是凭白无故,恶了原来有意归附的朵颜部?”
“学生领得人马回去。即日便与朵**开战。你以为泱泱大明,便真没了这二千匹马,五千青壮,就办不了事么?这是为了显示你们的诚意,显示你们与也先不同之处,有了这些东西。家师在朝廷里,才好为此事开口。”王越这回顾不得等脱脱不花去慢慢细想了,这种事,说到底。就是虚的,愈是推敲愈有毛病。别说本来就是他临时起意扯出来的事,邻人盗斧的典故里,邻人可是没有盗斧,因着怀疑,不也越看越象是邻人偷了斧头的么?
脱脱不花有在场好几个将领,却是频频点头,在他们想来,大明物产自然是丰盛的,想来不缺这么点人马:土木堡二十万明军溃散,整整二十万精兵没有了,当时草原上都以为也先可以一战陷京师了,结果大明都没见怎么着伤筋动骨啊,京师保卫战马上就让也先灰头土脸缩回草原了。
这种人口的优势,对于草原上的人们来说,很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感觉。
所以一时之间,他们丝毫没有想过,王越这家伙临时起意来诈脱脱不花的可能。
“若是阿傍罗刹战败呢?”脱脱不花挥手让麾下将领先行噤声,却是这么向王越问道。
王越沉呤了一下,这个问题可以有许多种回答的方式。
例如说丁一就没有失败过,或是丁一言出必行,至少从眼前来看,丁一说过的,都实现等等。但王越不准备这么回答,因为这么回答,说服力不够,或者说,会让脱脱不花觉得都是空话,只怕脱脱不花就要和麾下众将仔细推敲分析利害了,他等不起。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脱脱不花说道:“此事干系重大,请大汗屏退帐内无关人等。”
脱脱不花见谈到这地步了,再说他也不相信身无寸铁的王越,能在这些草原将领面前行刺自己,当下挥了挥手,无关的侍从、侍女都退了下去,却又对卫士说道:“五十步内不得有人靠近。”看着卫士领命去了,方才对王越说道,“说。”
“但以一年为限,若一年之内,家师已将朵颜卫尽没囊中,则十年之内,大汗不得教兵马入朵颜。”王越说到此处,却又接着道,“若军阵之间,不能得胜,这件事怕就要请大汗出手了,不过家师到时会以七滴精血,咒死朵**!而后由学生领军,与大汗一同夹击朵颜部,事成之后,以哈喇河套密云前卫为界,以南之地,直至古北口,尽为家师所有。”
七滴精血,这话脱脱不花听着是动容的。
因为草原上流传着的说法,就是在猫儿庄,丁一以一滴精血,咒死一个伯颜帖木儿的亲卫。而且以自身十三滴精血下咒,若丁一死,赛刊王或伯颜帖木儿将身死。据说后来也先不信,想杀丁一,于十万铁骑之中,赛刊王断臂,伯颜帖木儿重伤。
若说阿傍罗刹,到底是否真如传说中一般,是黑暗或黑夜之神,还可以质疑的话,还让人听着感觉不足以尽信;那么这以自身精血咒死对手的说法,就不由得脱脱不花或是在场那些蒙古将领不信了。
因为赛刊王就真的断了臂,十万铁骑里,丁一也真的抢了他的皇帝杀将出去,如说这精血死咒是无稽之谈,那么试问这是如何做到的?对于不明白分子式,也搞不懂黑色火*药颗粒化的威力,更加不明白一氧化碳中毒如何使人致死的草原人来说,以全身十三滴精血所以下的血咒,就是一个足以取信的说法和逻辑。
于是脱脱不花同意了王越这个协议,但他也声明自己的要求:“若一年之后,朵**依旧活着,或是朵颜卫依旧在朵**手里,丁家商队凡出关者皆死,阿傍罗刹最好乞求这世上没有白天!”这可不比也先派出巫都干那伙杀手,而是来自草原大汗的官方死亡威胁,就算是傀儡大汗,也绝对是不容轻视的血腥威胁。
王越能与丁君玥聊到一起,面对杜子腾时他也站在丁君玥的一边,可见性情之中,都是邀功贪战的人,性情之中绝对不乏冒险色彩的角色。已经到了这一步,哪里会有退缩的?当下笑道:“何惧之有?若有违此约,不妨也赌上学生颈上大好头颅!”
那么接下来,就是接收马匹和五千明军俘虏了,王越表面看上去一点不急,他甚至让脱脱不花过几天再通知各个部落把明军俘虏交上来都不迟,这倒是让脱脱不花生了疑心,教着麾下的将领去寻王越喝酒,饮到酒醉时,却是套出来王越半句话:“都音部落的信使想来也应在回程之中,价高者得啊……”
脱脱不花与麾下将领再无迟疑,看来阿傍罗刹是在脱脱不花与也先之间,分别抛出合作的条件,就看哪边给的价码高了!大明,要说战力,草原上此时的头领,倒也不见得就十分看得起,但架不住大明人口众多,再加上物产丰富,若是也先能得到大明承认、互市的话,那么当瓦剌的实力庞大到一定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