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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瓦剌大营之中,我便与他说了,离了那处,他是君,我是臣,再提什么朋友之义,不单是害了我,更是害了他。二兄宽心,丁一不至如此糊涂。”丁一倒没有太多的神情波动,这些不就是跟原来历史上一样的事么?
只不过没有想到,早回来了一年,英宗还是没能在跟景帝的争斗里,弄到什么好处。尽管还没发生京师保卫战,尽管景帝还没来及赏赐诸大臣重金,但很明显,景帝没有留给英宗任何机会,能忽悠得住也先的英宗,终究还是忽悠不住景帝,一样被关进南宫去了。
商辂听着丁一的话,点了点头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这不是一个好话题。
但从心里来说,商辂要比于谦更了解丁一,所以他并没有如于谦一样,觉得丁一是个奇萉,他从内心深处,仍旧是不太相信丁一真的因为义气,而去冒这么大的险。把英宗救出来的。
“听说如玉想自请官职?”商辂转了个话题,这似乎让气氛略为轻松一些,“看不出来,如玉还有这等本事啊,斩首一百多级,可怜是女儿身,要是男儿,弄个副千户都应该不会太难,但偏偏她是个女儿身,可惜了!”
商辂可不是说笑。武职在大明要比文官宽松一些,就算现在没有明朝中后期文武之间差异悬殊得那么变态,但同品级的武官,一般来讲是不如文官或低一两品的文官来得金贵的,比如四品指挥佥事。正常来说,五品奉议大夫是不会主动去行礼的。
丁如玉的功绩。可不是单单斩首一百多级。而是在没有朝廷派出一兵一卒,一两银子一斤米,一弓一枪的情况,斩首一百多级,而且光复四县啊!如果是个男子,又有丁一这样的义兄。那么弄个副千户,真不算难事。
但她是女的。
丁一说起,也不觉为之黯然。
兵部的大佬们,应该也同样的思路。觉得其功颇壮,但一个女人,若是有丈夫还能封她的丈夫,又是未嫁的,抚养她长大的丁父又过了世,封荫她义兄?得了吧,人家五品官都要辞,这边去封赐,十成十丁某人是被拒绝的,兵部那些个大佬谁也不是风三公子的德性,就算对丁一有意见的胡宁,也不会在这时候跳出来送脸给丁一扇。
大家都在想着拖,拖到丁如玉死于乱军之中,就不了而了。
丁一这边厢也当天就马上派了姚查送信下去,让如玉马上回来或是走海路去淡马锡,又让英国公府那边给长沙府的门生荫旧写了信,让那长沙卫的指挥使派上三五十个精锐家丁,待得姚查下去,就随他去广东把如玉接上京师。
可是事情往往就不是按着人们预期中发展。
正在丁一与商辂说起被两个学霸轮番折磨的苦事,就看着刘铁上气不接下气奔了进来:“先生!姑奶奶她、姑奶奶她……”好一阵喘气才接着往下说,“……又派了人上来,这次三百多颗首级,博县已经光复,随行还有长乐的县丞、龙川和河源的典史、兴宁和博罗的县令的折子!”
听上去就是长乐、龙川和河源的县令,全都是死在农民起义之中了,搞不好龙川和河源连县丞和主薄都一样在农民专政铁拳下结束了封建官僚的一生了。要不也轮不到典史来出头写折子,要知道典史是县尹属官,掌收发公文,未入流的小官,就是连九品都算不上的。
但这些官员上了折子,却就是丁如玉真的光复了这五县,并且寻出了这些没有死在民乱之中的官吏出来,负责民治民生,或者用现代些的语言来说,就是战乱之后的各种重建工作实施。
“兵部这下麻烦了。”商辂端着茶,笑得手中茶杯乱颤,一手执着盖子指了丁一,笑道,“兵部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给你们丁家弄得如此狼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如玉,真妙人也!”
丁如玉还可以说是义民,她的折子,兵部还能拖,不做反应。
但现在朝廷的官吏上表,收复失地的折子,怎么拖下去?
商辂乐了好半天才对刘铁道:“没看你家先生气得要疯了?赶紧下去安顿好南边的来人,天津卫码头那的首级派人去接过来,和折子都一并呈去兵部,找些人敲锣打鼓报捷,你家姑奶奶不是要把事情搞大么?就这么弄,就算要不到官,至少民间还能得个好名声。”商辂敢这么主张,是因为大明朝这时候,太需要这么一剂强心针了。
丁一真的要气疯了,更多的首级,也就是更多的血战,更多的危险,如玉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他所不知道的,是她要的官职,她拿出命来拼的东西,只不过,是为了可以与他独处。
如此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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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天子赐颜色(一)
京师现时流传着的最为热切的话题,就是前军都督府、广东都司、大鹏千户所百户、昭信校尉丁。
茶馆里都在说这位巾帼丈夫、女中豪杰,要有人把丁如玉三字一起说出来,边上便有人跟他说:“讳,昭信校尉丁讳如玉。”其实平日里,大伙不见得私底便这么在乎礼仪,六品一个武官,说不好听的,京师里谁家晒衣竿掉下来,要砸着三个,怕有两个比这昭信校尉品级高。
这是那两批石灰腌着的首级,堆起来的敬意。
那可都是青壮啊,头批首级是傍晚送到兵部,看点验的人还不太多;第二批首级送来时,正是白天,又有人敲锣打鼓地报捷,沿街看的人那是多了去,那些首级里都没有弱冠少年或是老叟的,都是面目狰狞的青壮男子头颅。
这便不得不让人生出敬意来,或者说对这能斩下许多人头的女人,生出了惧意。
京师里小媳妇要是婆婆待她不好,或是被丈夫欺负了,都知道抹着泪咒道:“逼急了奴,便去大鹏千户所投丁校尉去!砍上七八个贼人的脑袋,也教圣上封了官,让你们见了就磕头!”事实上大鹏千户所在哪?这些小媳妇十成十是不知晓的;别说砍贼人脑袋,平时杀只鸡都手颤脚抖……也就是贪个嘴爽骂得顺口罢了。
兵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给了丁如玉这个百户的实缺和昭信校尉的官衔。
因为那五县的官吏递上来的折子,都说贼过之后,丁口大减,民生凋零,城墙残破,兵备也早让贼人洗劫去了。别说纠集马步弓手去解广州府的围,连固守待援都成问题,而且都在上奏朝廷,若无丁如玉聚集起来的兵马,这些官吏就请求自解上京待罪。
宁可来京师等着查办失地之罪,也不愿在那县城里呆着了。
城已破,要兵甲无兵甲,要军粮无军粮,要银子没银子,呆在那里。说不好夜里就让贼人反攻过来割了头去,来京师待罪的话,毕竟他们算是收复失地——至于自解上京之后是否沦陷,那不关他们的事了——最多流放,也不至死于非命。
而丁如玉第二份折子没有提要官。只是说:人力终有穷,何况小女子?光复五县已然力竭。无援无兵无粮。请朝廷派员前来接收这批义民,若是不见朝廷旨意,也只能遣散义民使他们回家务农云云。
兵部报到于谦那里去,于谦也是没办法。
大明不是没兵,以前调援广西广东军徐瑄部队回防广东、江西方面也开始调动董兴所部,兵部早就有腹稿。准备“都督同知董兴充左副总兵官,调遣江西两广官军往广东剿贼。”但大军出发不是一句话,又不是去给黄萧养送经验值的,总要兵甲齐整。粮草得当才好发兵,江西这边怎么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就是徐瑄所部,最快怕也得个把月功夫才能回到广东地界。
然后怎么办?让这五县重新沦陷么?
于大人又不是脑残,别人敢这么干,他要敢这么干的话,立景帝时所说“民为重”,不就是瞎扯么?于大人不好钱不好享受,权柄和青史之名就是一生的追求,这种不能自圆其说的事,他肯定不会做的。
就算丁一去求他说:“先生莫听如玉胡言,待学生教人拏她回来,再使国土安全局广东行局胡山接替统领义民之责便是。”于谦也是马上否决了的,胡山接任?就是丁一接任,于谦也不会同意。
接手之后谁敢保证,光复五县不会重新沦陷?
先前镇守雷廉的总兵官安乡伯张安,率同都指挥佥事王清回援广州府,这都不是没上阵的兵将,结果如何?官军溃散,张安溺水死,王清被生俘!更丢人的是王清被“缚至城外,使呼城中开门”!
一旦换人接手,一旦不利,史册上会如何评价他这个大司马?
于谦不会干这等样事,于是他便发挥了一向来出名的刚硬,开始在内阁之中狂喷,不论出于什么心理,也不论背面里是怎么计较,于大人表现出来的,绝对的“民为重”的气概,据说在内阁参详之时,于谦于大人拍案而起,直指诸大臣:“诸公在乎声名、礼法,却置生民于何地?容得下边关将帅败绩,容不下如此女中丈夫?”
民为重,仍是这三字,于谦于大人压下了所有反对声音。再说毕竟他是大司马,如他宽待败将石享一般,别人也实在无法去阻拦,就算吏部天官老王直,也只能按着这意思,吩咐办下去,因为谁也担不起那五县重新沦陷的责任。
于是丁如玉的百户实缺和昭信校尉的武职,就这么授了下去,成为了大明史上第一位得授武职的女性。而且兵部还下了公文,国土安全行局衙门照磨所的照磨姚查,及其从员,一至广东便归丁如玉节制。对于整个官僚机构的上层来说,英国公府做出的动作——也就是写信去长沙府门生荫旧,使长沙卫的指挥使派出数十精锐家丁准备跟着姚查去广东的事——并不见得就密不透风无人知晓。
或者说,没有跟他姐姐商量过的张懋,行事远不如他父亲张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