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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退出去,穆以辰走进来就看到她蜷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腿,瑟瑟发抖目光空洞。他站在那边,怒气退潮,露出一片名叫心痛的沙滩,上面星星点点的不是漂亮的贝壳,是一处处血淋淋的伤口。
他将薄外套脱下,包住她抱了出去。
穆以辰换掉了铜雀台所有她熟悉的佣人和厨子,换成清一色的菲佣,围墙院外都安排了保安轮流值班,并摔碎了她的手机,剪掉了家里的网线电话线。自此,铜雀台成了牢笼,她身同禁脔。
穆以辰每日照样回来同她一起吃饭睡觉,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哄她,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睁着眼,在黑暗里望着她侧卧的背,想伸手抱她……终没有抱。她也没再哭闹,每日一言不发,由着佣人安排她吃饭、洗澡、散步,只是目光越发沉寂。这一困就是一周过去。
这日,小樵吃完早餐就坐在阳台上发愣,新来的佣人艾玲走过来,像往常一样取了把角梳帮她梳头。每次梳头,艾玲都暗叹她的头发又柔又亮,摸起来滑不留手。她觉得太太是很美的,只是总是吃得少睡得少,每天郁郁寡欢,人太瘦了。而且,今天一阵梳下来,看到梳子上卡的落发比往日更多了。傍晚穆以辰回来,她懦懦地把这事跟他说了。
“先生,我们那里都说,掉头发是和心情最有关的,我看太太现在每天不高兴,越来越容易掉头发,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不您带她去看医生吧。”
穆以辰手紧握成拳,她若要糟蹋自己,华佗再世也奈何不了她!她即使不为自己,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吗?是了,她本来就不要这孩子,要不是自己这么快找到她,再晚个两天,大概孩子早就化成一滩血水了吧,她现在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是想胎死腹中么。
小樵此刻坐在卧室躺椅上看书,身上搭着一条开司米薄毯。
那天在医院,她七魄吓掉了三魂,更是对穆以辰恨之入骨了,他不止利用了她,利用了安家,还那样粗暴的羞辱她,他何止不爱她,根本没把她当人看罢,只当一台生孩子的机器。只是不甘心,时间万千女人,独独自己受困于此。
但是,即使这是监禁,她也渐渐认命,她并不是没想过鱼死网破,可他轻轻一句就击垮她的坚持,那天他把她拖回来,轻蔑地对她说:“你好好给我呆着,好好给我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你母亲,你的夏叙,都不会好受。”
“你卑鄙!你想把他们怎么样?”
“你以为我像你?会对亲人下毒手?不,我不会,我只会告诉我的岳母所有的事情,她光是心疼你,就够受的了!至于你的好姐夫,我就告诉他,你爱他,还很爱很爱他,夜夜睡在我的枕边做梦都喊他的名字,可是,还是只能给我暖床!”
她听着这些,如搁在岸上的鱼,知道再也无望,张着嘴喘息,满心盼死。
一天天过去,她知道自己是没那么容易逃开的,一切只有等生下这孩子再打算。而肚子里的孩子,多呆一天,她的心也就多软一分,她一无所有了,唯有的,竟是这个流着仇人血液的孩子。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穆以辰手里端着一碗东西进来,小樵看一眼,又垂下头继续看书,就像他是空气一般,但她自己心里才清楚,全身的血液都冷得要凝住了,其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把它喝了。”穆以辰举着碗。
她犹自盯着书,一动不动。他把碗往边上桌面重重一垛,伸手扯过她的书两手一撕,厚厚一本书竟也被撕成两段,四段……破烂一团,他手一样书的残躯就从阳台飞出去。她还是那样的表情,随他暴戾。
“把药喝了。”他重复说。她慢慢躺下,脸朝里侧。穆以辰认出来,她身上这件棉T恤,分明是抓她回来那天她身上那件,也就是跑出去的时候夏叙给买的吧。他疯了一样直接吧她从躺椅上拖拽下来,推倒在地上。地上是厚厚的羊毛地毯,疼倒不疼,只是折辱,恨入髓。
“你每天作死的样子给谁看!你给我把药喝了!”他边喝骂,一手边从桌上端起药碗,另一手则捏着她的下颚,力道大得她的嘴被捏开,啊啊的张着无法合拢。乌黑的药汁就这么灌进去,吞咽不及的都从嘴角溢出来,淌得满脸满身。从小到大,她都是优雅得体的,从未一丝狼狈邋遢,也未见过他人如此的狰狞。其实她知道这无非是补药,可这样如
对牲口般灌进去,比砒霜还要她的命。她终于还是哭了,趴在地上嘤嘤地哭着。
他丢开碗,看着她瘦弱的肩伏在地上颤抖着,露出莹白粉润的脖子。曾经他抚着这段玉颈是怎样的如珍似宝,在澳洲的酒店里,他给她换身衣服,都怕她醒来责怪。每次激情,脖子也最容易印上红痕,她嗔他粗鲁,他也心疼这细嫩的皮肉,后来都只敢轻舔细啄,舍不得用劲。可现在呢,他这样与打她还有区别么?就在几天前他还掐着她这脖子……他都不信自己真这么干了,心剧痛起来,不能面对,落荒而逃……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寂寞河州
书房没开灯,穆以辰整个人没在黑暗里,只有指上的烟头一星亮红,凑到嘴边吸的时候红光映到脸上去,才看的到他脸上一道水痕。刚才他还是一只狂暴的狮,在他的领地里张牙舞爪任意施暴,现在却成一只孤独的鸦,栖在寂寞河州的老树丫上,凄凄鸣叫也唤不回曾经比翼的另一只。
艾玲走到书房门口,见穆以辰没开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说。她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是知道的,这东家给的条件好,薪金优厚,只是有点喜怒无常捉摸不定,特别是往往一碰上太太的事儿,就立刻变成块爆碳。
倒是穆以辰先发现了她。“进来。”他说着伸手拧亮了台灯。
“先生……太太说要搬到客房睡……”艾玲声音渐低下去。
他哦了一声,竟没有发火。隔了一会儿才说:“那把她爱看的书挪过去,卧房里的枕头她睡惯了的,你给她换过去。别给用蚕丝被,她会过敏,只有棉的就好。那边的窗帘是避光的厚帘子,她不喜欢,你给换成透光的纱帘吧。哦,那边的钟走针有声音,你明天叫工人卸了它。”说着又抬头:“记不住的话拿笔记着,这里有笔。”
“哦,哦。记得住,记得住。”
他点点头,又问:“她今天叶酸吃了吗?”
“吃了,我看着她吃的。”
“花胶喝没有?”在朗港,都知道花胶是很适合孕妇吃的好东西,会让女人产后伤口愈合得更快,穆以辰无意中听说,格外上心,要厨子隔几天就熬给她吃。
“哦,喝倒是喝了,但是没多久又给吐了大半出来。”
“以后多备几碗,即便吐了还可以再补点进去。”
“哦。”艾玲吐了吐舌头,心想如果是一般黄鱼胶也就罢了,这金钱鳘鱼胶也这么个喝法的话,等太太生完不得喝掉个十来万。但也不敢多话,只退出门去。
“等一下。”穆以辰又喊住她,想了想说:“以后你每天给她梳头,掉下来的头发都别丢……我数数,才知道有没有转好。”
又抽出来了半缸子烟头,他才走出书房。
卧室里果真空荡荡的。他进浴室洗澡,浴室也是两个套间,他在里间冲完澡到外间穿浴衣。如兰似麝的,或像奶香……总之这里蕴着她身上独有的那种淡淡馨香,他环顾一下四周,走上前去打开她平日放保养品的镜柜。
东西也不多,洗面奶、化妆水、润肤霜,根本没有香水之类的。他想了想,拧开润肤霜的盖子,挑了一点抹在在掌心里,然后凑到鼻子底下闻,有点接近,有点熟悉。他这么边闻着,边躺倒床上,被子上也是她的味道,和她睡在身边一样吧。
怎么也睡不着,最近失眠是越来越严重了,心上像有根绳子勒着,越挣扎越难受。
她离他又远了一些是吗?一天一天,越恨越多,越爱越少。昨天夜里,他还可以在她彻底睡着以后从背后偷偷抱她,亲昵一如往昔。他其实心里都瞧不起自己,何苦呢?她就在另一端的房间里。
他索性起来,往那边房间走过去。
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的,她应该已经睡熟。幸好廊上的灯晕过来极弱的光,他还能看得见。她整个人陷在被子里,蜷成一圈,双手笼在胸前。也不知道梦到什么,眉头皱着。她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像瀑布,又像某种藻类。他伸手轻轻地抚着,长长地叹息。他俯下身来,脸凑在她发件嗅着,嗅到她的颈才生生停住。许久许久,他站起来起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小樵听到门把咔嚓一声扣上,才睁开了眼。她拥着被子坐起来,在黑暗里啜泣。几分真?几分假?几分爱?几分伤害?她辨不清楚也无法自拔……
第二日小樵破天荒起得早,下楼时他还在餐厅未走。他愣了愣,却见她脸色无虞地走到餐桌边坐下。他给她倒了被热牛奶,把面包果酱推过去,一边打量她。今日不像往日那般萎靡,甚至好像还上了淡淡的粉。
他皱了皱眉:“怀孕了还是别化妆。”
“我用的是孕妇专用的化妆品。”
他的表情简直是惊异,睁眼看了她半天。她回了他的话!她终于想要这个孩子了?她说用的是孕妇专用的,那也是疼惜肚子孩子,才注意这些细节不是吗?
“早晨还吐吗?”他试探着再问话。
小樵扯下面包一小角,说:“刚吐过了。”
“医生说过了头三个月,就不会吐了。”
她点点头,他笑出来。佣人把专门给她做的红枣鸽子蛋羹端上来,她舀着吃,没再说话。
“天天在家里闷着,要不今天我陪你出去走走?”其实他公司的事儿可不少,但在不知怎么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竟然又点了点头!
他还惊喜至不知所措,她说话了:“今天旧历初七,本地人都要做祭的,我想去看看爸爸。”
他心里的热火灭了一半,不过愿意他陪着去,总是好的。
郊陵山风大,幸好他专门给她带了件披风。“来,披着,别着凉了。”他一下车就抖开披风裹住她,又帮她细心扣好前扣,才扶着往墓地那边走。
一旁艾玲和滕亚军相视一笑,好歹他们今天能好好相处,不像往日那样针尖对麦芒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