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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绝不会就此败亡。而我,如果呆着宫里,不但我会憋得难受,六哥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到最后也会失去耐心,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再说了,如果一家子的前程,纯是靠着女儿的裙带关系,那这个家族也没啥希望,大哥是军功出身,五哥是正经科考入仕途。他们可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如果是靠姐姐的关系,那不如回莱阳安安分分当商人去。怎么说,咱还是皇商吧。也算是行业翘楚了。
我继续抱着腿坐在地上,那天六哥一怒之下,劈了半个狮子头下来。可是这儿,是宁穆太后生他的地方,他怎么也不能毁这里的家具吧。
看我依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六哥火了,他是不会毁这里的什么,但踹两脚还是有可能的。哐当一声我身旁的香炉倒在地上滚了几滚,香料也洒了出来。
“自欺欺人有意思么?要是你真蠢我也就认了,偏生长了个聪明脑袋。你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告诉我,说你不喜欢我,不喜欢那你何必在意我有多少妃子。”
我无言以对,可是,我的确没有姐姐那种失落跟暗藏的妒恨啊。姬瑶一而再的怀孕,我也只觉得她真厉害,上回一次就有了,这回又那么快怀上。我可没有姐姐那份人前淡然,人后咬碎银牙的气恼。
“你闲着只会胡闹,明儿我就让教习嬷嬷过来教你宫廷礼仪。到时候礼仪不对,丢的不只是我的脸,还有你自己的脸,林府的脸,华禹的脸。让各属国使节看了回去给你宣扬,千秋万代都要流传。就是华禹的史官也会依事实记录,你就等着后辈儿孙为你汗颜吧。”
我瞪大眼,太夸张了。
“瞪什么,枉你熟读史书,博览百家,封后这样的大典是儿戏得的么?你当跟封妃一样简单啊。”
简单什么啊,姐姐那时我在旁边看着都替她累。头上顶的就有十七八斤重,一道一道的程序走下来,大礼服又重,里衣都被汗湿透了。姬瑶从德妃到贵妃那次,也是半点不含糊,一个从小习武的人都被搞得直呼吃不消。
“你真的要封我做皇后?”
六哥气结,“你当我一直说不会委屈你,是在哄你呢。你个不知好歹的,还把魏夫人堵得话都说不出来。”
封商家出生的我为后,这个难度可是不小。就算老爷现在是忠义侯了,但哪个望族不得富贵过好几代才能真的跻身名门。有人的不知哪一代祖宗曾经担过粪,结果中了状元,那些人还当面说人家犹有余臭呢。
“皇上,你一言九鼎,乾纲独断了么?”
“你——”他让我噎了一下,“我说的话就是圣旨,当然一言九鼎,乾纲独断。”
虽然只犹豫了一瞬,但毕竟是犹豫了。如果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那也不用违背心意纳那么多妃子了,还要时时考虑到后宫和朝堂的制衡。
他似乎有点恼怒,“你给我好好在这呆着。”甩袖就要走。
“等一下!”
他回过身,“什么?”
我不忍看他眼底突生的光彩,站起来搓着手点头哈腰的说:“厄,皇上,能不能把翠侬送进来陪我。这些人都不会说话,我嘴都快闭酸了。”
他的眼里黯淡下去,“嘴闭酸了,所以我过来你就可劲儿的闹腾,是吧?”
看他不理我的请求,我只好继续说:“翠侬?”脚尖在地下划动。
“她?等她能下床了再说吧。”
翠侬被打了!这个事实击中我,“你让人打她?”
“我是挺痛恨知情不报的家伙,不过还不用我动手。人送回林府,老爷让打的。”
我心头一凛,我都快忘了老爷狠起来是挺狠的了。我懊恼极了,这次老爷肯定气得够呛,在他眼底,任何阻碍他达成目标的人都死有余辜。
“残不了,下手的人受过交代,只是看起来很惨,不至于伤筋动骨。”六哥丢下这句话,就从密道走了。
我马上让小顺子和云兮给我换房间,结果他们说是皇上交代让我住这间的,不能换。可,可这密道出口就在我房间怎么行。不等于我睡觉不关门,他随时可以进来么。
不行,他们不给我搬东西,我自己也懒得搬,我把自己搬到隔壁就是了。
云兮和小顺子对看一眼,默默出去。
第二日果然来了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嬷嬷,她一来就跪下给我请安,“老奴给十一小姐请安!”
这人我认得,安穆太后身边的人。偶尔去清宁殿见过。可是她此际虽然低着头,那份轻微的不屑我也感觉得到。别说安穆太后,就是这个秦嬷嬷,估计出身其实也不低。她也是当年选秀入宫的,在当时的皇后出任正五品女官,后来又陪着在北宫熬了二十多年,可谓是劳苦功高。
我理都不理她,径自转过脸继续晒太阳。
她膝行到我面前,重又说一次,“老奴给十一小姐请安!”
虽然我很不爽她,但叫一个比我年长这么多的人就这么跪着,还是做不出来,略带嘲讽的说:“请起吧,我又不是宫里的主子,你大可不必如此谦卑!”
她站起来,“皇上让老奴来叫十一小姐礼仪,这段时日老奴会一同住在此处。直到小姐把宫廷礼仪学会、学通为止。尤其是大婚的礼仪。至于小姐说自己不是宫里的主子,既然皇上让老奴教您大婚的礼仪,那您就是我华禹未来的皇后。当然是老奴理所当然的主子。”
我坐直身子,“哦——,那你一副‘我很高贵,我其实不愿意来教你’的样子做什么?”我这话其实挺重,按她说的,我是未来皇后,她的主子,她这就是蔑视我,要处死的。
‘噗通’一声,她有跪下了,“老奴知错,请十一小姐网开一面!”
看她额上开始冒出一层薄汗,我这才说:“起来吧,看来秦嬷嬷果然是知礼之人。”哼,我娘是戏子,林府的下人一贯看不起我这个戏子庶出的十一小姐,我收拾这种看不起人的奴才那是轻车路熟了的。不管怎样,我是老爷的种,我收拾个把有脸的下人立威,谁能把我怎么样。
“谢十一小姐大人大量!”
“不客气,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英雄可以不问出处,女子则不行。不管嫁给谁都是一定得问的,更何况是嫁皇帝。尤其,是封后,不是册妃。”
她呐呐的,不好接口,只说:“十一小姐要再歇会还是现在就开始?”
“我不学。”我干脆的回答她。
“这,这老奴可怎么交差啊?”
“推到我身上就是,放心,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不会在皇上面前反口不认。”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十一小姐权当老奴在耍把戏吧,您学也好,不学也好,老奴得教。”
于是,秦嬷嬷便真的‘耍起把戏’来,边说边示范,每一个动作都很规范。说完了做,然后重复几遍。
我要么叫人赶她走,要么就只有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算了,看她这么卖力表演,我就在塌上边晒太阳边看。一会儿还招呼她休息,让云兮送茶水糕点来。
真是没劲,来个会说话的,结果是这样。还没有吴妈可爱呢。想起吴妈,又想起小柳,叹口气。那时候陪着我的人都已经变作了鬼了。
秦嬷嬷喝了水,歇了歇又开始‘耍把戏’,自说自话的也不嫌累。眼看太阳落下去了,我站起来回屋准备吃饭,她这才收工。
翠侬,也不知道到底怎样?六哥把我带进宫里关着,我对老爷就还有用处,他不会往死里打我的贴身丫头,免得引起我更激烈的反弹。可是,总归不会轻饶了翠侬。还有绣鸾,让她跟着镖局押着装着石头的镖箱先走,没等到我们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置,希望能随机应变。我同她私下说话,发现她除了情爱这事,脑子其实挺清楚的。在打听到她从前那个情郎,说过生死不负的,在她上京十日后,就被家里人要死要活的逼着押进了洞房以后,她连这点不清楚也没了。应当能应变才是,大不了损失些金钱。她人没事就好。
秦嬷嬷在我这里直耍了一个多月把戏,六哥才再次出现。
“你就这么看着?”
“嗯。”
“都记下了?”
“没有。”其实都记下了,秦嬷嬷很尽责,每日我在哪,她在哪。把没反应的我当成最愚鲁的学生来教,十遍八遍的重复,再配以动作说明,我想不记住都难。
“皇上,老奴失职。”
六哥看看跪在地上的秦嬷嬷,挥挥手,“你下去。”他也不说什么,直接躺到我的塌上,眯着眼,“替我捏捏。”
厄,好吧。看在我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的份上。虽然坐牢本该就要管牢饭的。
我看过四哥那里的穴位图,替他按压着穴位。
“使点劲儿,看你不是脸颊都圆了些么,总不会是没吃饭吧。”
嫌我劲儿小,你等着。我挽起袖子,使出吃奶的劲儿捏他。
“嗯,这还差不多。”
怎么肩胛硬成这样?随着我捏到某些部位,他又开始叫:“轻点!”
我把手松开,“皇上,那臣女侍候不了了,我哪知道几时该轻,几时该重啊。四哥说过,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是经络不通,所以才痛的。要疏通经络,当然痛啦。还应该叫太医看过开药方煎药来服。然后叫专人给你捏才是。”
“嗯,回头叫秦涌去学。这会儿你先替我捏吧。
我脱鞋上塌,挽起袖子我都觉得还不足,干脆连膝盖也用上,朝穴位上顶。
“啊——”六哥脱口叫出来。
“你不要叫啦,这又没多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幸好没有暗卫冒出来。
“不然你趴这儿,我来替你捏,你就知道痛不痛了。”
“我每天按时活动,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再说,哪敢劳皇上亲自服侍啊。”说着我又用力往他穴位上顶去。
这回好歹忍住了没叫出来,不过面部表情有点扭曲。
看他一脸的忍痛表情,我觉得挺解恨的。反正对他有好处,我也出了气。叫你关我,关了一次还关二次。
结果到后来,我整个人乏力了,“不行了,这活儿我干不了了。”坐在榻上直喘气儿。
他翻身坐起来,“嗯,舒服些了。”
到最后他也没问我礼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