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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容了。第一次感觉有人如此了解他,了解他的孤独……
“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失去了身边所有亲人的孩子,只有习惯孤独,才能生存下来。”
他冷峻的面容已看不出任何一丝哀伤,声音却低沉得仿佛沙哑一般。
早在十年前,他的心就被仇恨,被家破人亡的哀伤所撕碎了……
花恋雪哀伤地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原来他曾有一段如此痛苦的过去,难怪他深锁的浓眉,总像是背负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痛苦过去。
“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了伤心事了。”
“无所谓,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孟星云俊秀的脸庞,再度露出安慰的苦笑。他右手爱怜地伸向她的粉颊,替她抹去晶莹泪滴。“你……你的手,已经能够动了!”
花恋雪突然意识到他伤重的双手,不过数日已渐渐康复,心中惊喜交加。
孟星云这才发现到不知何时,他已经能够慢慢移动双手,缓缓行动了。
“太好了!当初长老救你时曾帮你诊脉,发现你身上有一股奇异真气长聚不散。当时长老就说你的体质异于常人,再加上体内有股奇异真气护体,才能奇迹似地保全性命。没想到你的生命力果然与众不同!你痊愈的速度只怕比我料想得还快呢!”
孟星云努力地想将手再抬高一些,但稍稍一动,伤口便不断传来剧痛;但他仍紧咬牙根,努力地想伸展双手。渐渐的,双手已可以生硬地做些简单动作。
长年勤练正宗上乘武学的孟星云,其所习练的内外功皆有扎实的基础,从未学过旁门左道的功夫。因此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何以身上竟有一股奇异真气长聚不散?
正宗武学讲究的是日日勤学之道;一旦停止练功,真气便难以自行凝聚,何以他身上会有奇异的真气护体?但他因自己的意外进展而惊喜,反倒无暇深思这个问题。
“我的手……终于可以动了!”
孟星云努力地想要将手伸直,可是伸到一半就颓然放下。
“你的伤才刚刚开始复原,不宜让身子太过劳累。这种事情要慢慢来,急不得的!”
花恋雪的双手轻轻抚上了他的手,温柔地替他轻揉着。
“等再过一阵子,伤口复原了,血气也顺畅了,你的手就不碍事了。”
“谢谢你!”孟星云由衷地道谢。
“这是应该的,你别总是把谢字挂嘴边嘛!”
揉完了双手,花恋雪又替他拉起被子,盖好棉被。
“长老受伤了,我实在是不放心,我过去探望一下。你也该休息了,早点休息,身子才好得快。”之后她对孟星云甜甜一笑即转身出门。飘逸的白色身影,逐渐消失在淡银的月色下。
孟星云只是痴痴地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心中迷惘。现在就连他也不明白,何以自己会如此迷恋她那天真温柔的娇颜?
穿过了一条羊肠小径,花恋雪很快地来到了一间摆设简朴、古色古香的小屋。还没进入屋内,就见到一个高就挺拔的人影立在屋中。
一走进小屋,那名英挺的男子便关心问道: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花恋雪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听说长老受伤了,过来探望探望他。他伤得严不严重?”
“还好长老内力深厚,现下不碍事了。区区几名江湖宵小,只懂得耍些趁人之危的手段,若非长老救人心切,只怕他们根本就动不了长老。”
花恋雪的眼光,落在和衣而眠的白发老人身上。
她轻轻伸出手替老人把了脉。老人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呼吸顺畅,内息已渐平稳;虽然受了伤,目前显然已无生命危险了。
“我方才替他疗过伤,才过了一会他就睡着了。”
“既然长老已经睡了,伤势又逐渐好转,那我就不打扰了。”
花恋雪一走出小屋,那名英挺的男子亦随后步出小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林中小径。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还不累,只是……遑,我有好多疑问。”
原来那名英挺的高挑男子,便是月瑶族的右护法——萧遑。
护法的天职便是要守护族中圣女,再加上他从小与花恋雪一同长大,两人又年纪相当、情感甚笃,花恋雪也从来不把他当外人。
“是关于长老受伤之事么?”
“嗯。我不懂,数百年来,咱们月瑶村一直都过着与世无争、平静淡泊的生活,为什么现在突然会有外人来骚扰咱们村子呢?”
“这……”
“怎么了?你不方便告诉我?”
“不!怎么会呢?只是这件事的详细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群人是为了抢夺传闻在灵雾山上出土的魔刀。”
“魔刀?”
“传说在圣祭的前一天,风铃魔刀要在灵雾山巅出土,当时那群人就曾出手打伤咱们族中的守护勇士。之后魔刀神秘的失踪,那群人却仍不死心地硬留下来,想利用各种借口闯进村里来探查魔刀的踪迹。”
“魔刀真的在村中出现过么?”
“没有。村里的人根本就没见过那把传说中的魔刀;再说,咱们族人数百年来皆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根本不会有人想争夺魔刀。偏偏那群好强斗狠的人,硬是不肯相信,好几次硬要闯入村中查探究竟。若不是长老和守护勇士誓死捍卫村中入口,只怕村人也免不了受到惊扰。”
“我一直深居竹林之中,不受打扰,竟不知村中发生了这样的事。难怪最近长老总是忙得不见踪影,原来是忙着守卫族人、抵御外敌……”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萧遑低垂着俊秀的脸庞,黯淡的月光,在他的长发洒落数道银光。
花恋雪对他甜甜一笑,说道:“对我,难道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么?”
萧遑闻言笑了。
他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行。过了一会儿才正色道:
“你救回来的那个人,也是个江湖人,我看得出来。留他在族中,可能会带来不少麻烦。如果他能下床行动,就请他马上离开这里吧。”
“不!星云他绝对不是坏人。我知道族人向来与世隔绝惯了,不习惯有外人来打扰,但他在我那儿一点也不碍事!更不会打扰到村人的安宁,你不要这么急着赶他走……”
个性向来温柔内敛的萧遑,以一种难解的眼神凝望着花恋雪,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她有这么激动的反应。
以往的恋雪总是那么地温柔恬静,没想到现在她竟会为了一个外人,反应得如此激烈。
“他对你……很重要么?”
萧遑的眼中有种失落的感伤,低沉的嗓音中竟带了一丝沙哑。
“遑,你……多虑了。我只是不能丢下一个重伤的病人不管。不论是谁,只要有人受伤病危,我就是无法置之不理。”
她见萧遑仍是一副深沉莫测的眼神凝视着她,看得她颇不自在,只好低着头说:“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歇着吧!”之后便快步离开。
萧遑看着花恋雪那雪白的飘逸身影逐渐远去,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在她的心目中,真的只是因为同情那人伤重难治,才留他下来的么……
第五章
清晨的阳光自林中枝叶的隙缝间洒落下来,闪烁着点点金黄光芒。经历夜露的洗礼,晶莹的露珠,点点凝聚在青翠的叶面上。
旭日依旧恋栈山峦,大半个日轮仍隐遁在远方的山峦后,只露出些微光芒照耀大地。原本陷入昏睡中的孟星云,突然感觉身边隐约有种异样气氛……
他自小刻苦练武,又得拜名师教导,有幸得习上乘武学;是故对于四周动静的惊觉性,异常敏锐。
此刻,他感觉身边有股莫名奇异的杀气正扫向他……
他惊觉地张开了双眼,却瞥见一位俊美的男子,正神情冷峻地凝视着他。
“我们月瑶族不欢迎外人打扰!你的伤一好,就请你马上离开!”
一张开眼就看到一名陌生的男子,如此声色俱厉地怒目相对。孟星云警觉问道:“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记住一点——伤一好,立刻就离开!”
正当孟星云想开口说话,那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他穴。之后他只觉得头一昏,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度因身上剧痛的知觉而醒来,之前那名陌生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本以为一觉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花恋雪。但他鹰隼般的目光在屋内四处梭巡都找不到她飘逸的身影……这令他不禁感到失望。
这几天他卧病在床,花恋雪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渐渐的,他已经越来越习惯有她相伴的日子。现在突然看不到她,心中竟感觉一阵空虚……
他是怎么了?向来独来独往的习惯,什么时候竟被一个天真的姑娘改变了?
“孟哥哥,你醒了啊!”
小女孩娇嫩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外探头进来的,正是昨夜依偎在花恋雪怀中撒娇的小女孩思清。她那双昨夜才哭肿了的眼睛,仍是水汪汪的,令人怜惜。
“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可以让我看看么?”
孟星云注意到,无精打采的小思清手中,正紧握着一根青色小草。
“这是我刚才在路上摘的野草。我只是一时无聊拿在手边玩。”
小女孩走近他的床畔,将手中的青草递给孟星云。
孟星云看了眼手中的野草,灵机一动,对着谭思清笑道:
“我用这根野草变个戏法让你瞧瞧如何?”
“用野草变戏法!?”
谭思清睁大了一双圆亮双眼,好奇地看着孟星云用他那颤抖不已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像在编织什么东西似的,绕了一个又一个圈圈,然后又将那些圈圈套在一起。
过了一会,像变戏法似地,一只用青草编成的蟋蟀,神奇地出现在她眼前。
孟星云将编好的蟋蟀,递给了原本抑郁寡欢的谭思清。
“哇!好神奇喔!真的好像是用青草变戏法一样,孟哥哥变了一只草蟋蟀给我玩耶!”
小女孩开心地接过了孟星云为她做的草蟋蟀,高兴得不得了。因为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东西。
“孟哥哥,你好厉害呀!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