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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青峰此时也已经快步走到方锦如身边。拉住她的胳膊,压着声音道:“你干什么?跟我走!”
%文%兆苍神色冷冽,似一塑雕像,一言不发,静静睨着他们。
%人%方锦如被廖青峰拉扯得几乎要摔倒。终于拼尽全力挣脱了他的手。
%书%廖青峰还想伸手拉她,却被她决绝赴死般的目光一惊。望着她胳膊上的伤痕,一时没有动作。
%屋%方锦如转头直面向着兆苍,呵呵一笑,又忽地低声冷喝:“你想让我死,在这里让我死便是,何必遮遮掩掩?!”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可是离得近的宾客都听得清楚,都是吃了一惊。
兆苍的脸上泛上一丝狐疑,沉声道:“方锦如,你说什么?”
“呵呵,我说什么你难道不明白?那你总归明白什么叫‘谣传’吧?我来这里是为了再帮你澄清一次,我们之前的所有,都是‘谣传’!我和你是干干净净的!毫无瓜葛!你大可以放心和白小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所以,你何必要将我置于死地?!难道我活着,对你们就是那么大的威胁么?”
兆苍深吸了一口气:“方锦如,谁想置你于死地?你说清楚点。”他的眼神黯了下去,一种极具震慑和压迫的厉色渗透出来,像是刀刃白光,森森摄人。
“你居然都不知道么?全城,还有你——兆苍,不知道的事么?”
是的,她一字一顿叫出了“兆苍”这两个字。
二少的手下都是一怔,他们还从未听人这样毫无忌讳地唤起过二少的名讳,他们还从未见过有人胆敢这样质问二少!除了方锦如,全城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兆苍眼眸眨得极缓,抬眸时,却已是锋芒毕露,刹那间,向着廖青峰斜视过去。
廖青峰心里一紧,与兆苍目光交错一霎,忙又低下头,不敢言语。
兆苍见廖青峰这神色,便已了然,沉了声音,道:“谁?”
白芷若早已吓得大惊失色,这对话再进行下去,场面便将变得不可收拾,她忙对父亲喊道:“爹,爹!”
白将军这时候也早已几步走了过来,大吼道:“哪里出来的野丫头,给我滚!在我面前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方锦如却不看他,反而依旧将那目光直视着兆苍,又问道:“你想杀我,我的命你拿去便是,反正这是我本来就欠你的,你何必在背后这样侮辱我?”
兆苍叹了一口气,忽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傻女人,跟我走。”
全场哗然。
白芷若几乎要哭出来。
白将军哪里肯罢休,跟着两步拉住方锦如的手,忽地从腰间掏出枪来,抵在方锦如的脑袋上,厉声道:“哪里走!我毙了你!”
众宾客一见这架势,吓得都站起来,叫喊着蜂拥一般向外躲去。但仍有些大胆的,有些逃不出去的,躲在一旁观看事情进展。
方锦如冷冷回首:“白将军,你真是卸磨杀驴,你难道忘了你军队的压缩干粮是谁供的?”
“压缩干粮?”白将军并不管这引进粮草的事情。都是手下人办好了由他审批,他并不知道具体是由哪里供应的,即便是有印象,也不知道这供应商的老板是谁。
“供了你军队这么长时间的干粮,我真是做了幕后英雄了。”
白将军这才猛然惊醒,原来景鹤耀所说的方小姐,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手中的枪一顿,一时惶然。
兆苍却已经回身握住白将军手里的枪,用身体护住方锦如,冷冷道:“白将军。对不住了,这里有我在,你就不能动她。”
白芷若登时哭起来:“方锦如。你这个贱人!明明是你离开二少的,现在二少和我要结婚,你又回头来找他,你怎么这么令人恶心!”说着,又哭着抱住兆苍的胳膊。喊道:“二少,你快跟她说,你要娶的人是我,是我!你说过要娶我的,不是么?”
兆苍居高临下睨着她,面色阴冷:“刚才锦如所说的。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是你么?”
此言一出,白芷若陡然止涕,骇得说不出话来。
司仪这时候刚刚回过神来。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几乎魂不附体,慌乱说道:“二少……二少,这……婚礼还……还举行么?”
话还没说完,只见着从场地后方冲过来十数个人影。皆是手里拿着匣子枪,齐刷刷地举起来。指着白将军和白芷若。
在二少的地盘上,莫说是个将军,就是天皇老子来,都得老老实实的,这白将军拿起枪来,二少的手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婚礼本来入场都是搜身的,特别是白将军手下马弁,皆是缴了枪械,此时在场地周遭干瞪着眼睛,也没有办法。
廖青峰劝道:“二少,请三思。”
他见了这剑拔弩张的状况,只怕这样下去,和白将军甚至北伐军一派都结下梁子。
兆苍目光望着白将军,与他直视着,嘴里却缓缓回应廖青峰的话:“我不在乎——我从来没有在乎过。”
廖青峰和白将军都是一滞,什么手下军队,什么权力天下,他从来没有在乎过。
事情再明显不过,此时此刻,兆苍所在乎的,不过一个女人尔。
这个女人的手,此刻正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白将军颓然松手,松开了手中的枪。
白芷若气得浑身发颤,此时她早已哭得妆面全花了,黑红色一道道的在脸上肆虐,像是鬼一般。
兆苍将夺来的手枪扔到墙角,潇洒将领结松掉,松开领口扣子,将那西装洒脱一扔,仅仅穿着白色衬衫,拉着方锦如大步向外走去。
强势之力蕴着温暖掌心温度,顺着方锦如的小手传至全身。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洒下来,四遭的绚烂白光,一切熠熠发光。
一股从心底产生的倔强突然窜出来,他刚刚还是要和她结婚的人,在之前他还登报声明和自己只是“谣传”,这时候却这么疼、这么紧地抓住自己的手。
好痛!
“放手!”方锦如喊道。她小小的身子执拗地扭动着,用另一只小手去褪兆苍的大手。
那大手将那皓腕握得那么紧,白皙的肌肤已经泛红。
兆苍陡然停住脚步,忽地甩开了她的手,转头阴沉望着她,冷冷道:“你回来做什么?”
方锦如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这话如何回答?回来干什么?自己几乎要死了,几乎是从狼窝中逃了出来,拼尽性命狼狈来到他面前,他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
果然,自己好傻,自己回来干什么!
眼泪,一颗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一个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放下了么?如同报纸上所刊,淡淡一句“谣传”,把一切都抹杀了么?
他已经移开步子,留给她一个笔挺而落寞的背影。
方锦如心中黯然。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努力,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可突然,他的声音响起。
他没有转身,声音却极其清晰动听:“不管怎样,回来就好。”
——不管怎样,回来就好,我放弃天下,也只为你。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一百零五章 车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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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王陛下的打赏!有空多来看书。
婚礼宾客都散得差不多了,礼堂里只有少数手下和马弁在收拾残局。
白芷若脸上的妆像是被水浸泡过的国画,她眼神呆呆的,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直直地望着前方,视线空洞,仿佛目光中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的白纱裙下散落了一地的玫瑰花,花瓣血红,与白纱相衬,触目惊心。
白将军在一旁踱着步,一双久经沙场的粗糙的大手,已经牢牢握拳,时不时扬起来愤慨地挥舞几下。
“好个二少!今天我白某人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话!”白将军戟指对天,怒发冲冠,“真当我姓白的是好惹的?真当我闺女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老虎不发威,他还真他娘的当我是病猫!我非铲平这里不行!”
白芷若突然站了起来,冷冷道:“爹,婚礼只是推迟了,并没有说不举行。”
白将军气道:“芷若啊,你怎么脑袋不开窍?你没看出来那二少对你只是敷衍?难道你就这么一根筋?他有什么好的!你还要一门心思地扑在这样的负心汉身上么?!”
白芷若的眼圈一瞬又红了:“是!你说我傻也好,一根筋也好,我就是认定他了!我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
“怎么得到?”
白芷若眼神瞬息阴暗,低声道:“我自然有办法……”
沙尘轻扬的公路上,一辆黑色汽车正在疾驰,透过车窗可见兆苍眼神冷漠地坐着,眸光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似乎坐在他对面倒座上的方锦如是透明的一般。
他的脑袋微微歪着,纤长的睫毛缓缓眨着,在脸上投出一片浅浅阴影。给他坚毅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意。他的领口纽扣未系,露出好看性感的脖颈。脸上静默而冷寂的表情,似乎掩藏了难以言喻的危险意味。
他伸手想把手腕处衬衫袖口的扣子解开,却许久未能成功。
方锦如自然伸手去帮忙,那纤细手指触及他的手腕和袖口,她低首,发丝挟着清香味道,一阵阵弥散开来。
兆苍眼睛眯了眯,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似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静静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的举动。
她面色红润如桃蕊,红唇微微努着。呵气如兰,小舌突然露了个尖尖角,舔了舔干涩的唇。
兆苍的喉头动了一下。
吱——
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方锦如本就在倒座上向兆苍的方向半倾着身子,出于惯性。她猛然窜入了兆苍的怀里。
司机的抱歉的声音惊恐响起:“对不住,二少,方小姐,刚才前面突然窜出了一个孩子……”
兆苍却并未在意司机的道歉,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一直在望着怀中的女人。
她惊恐的一瞬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可是当那浑圆小巧的胸部柔软地贴附在他的身上,她的脸颊一霎又红得像天边晚霞。
“你究竟为什么回来?”兆苍声音沙哑。
方锦如盈盈眸光,缓缓抬头。满眼满满是兆苍的俊脸,那冷冽的黑眸微微眯着,充满着欲望的迷离,他的喘息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