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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青峰说完,转头快步几步,又转身走回来,大声道:“那钻戒是二少让我给你买的!婚礼一直在暗中准备,可是新娘原本是你啊!二少不想让他妈江云若的事影响你的婚礼,所以才不让你出去,可你!唉!”
廖青峰似乎还有千言万语,可是此时那胸中的愤懑将思路全部冲散,他已无法清晰表达,最终只是跺脚抖手,忿然转身咒骂着快步离去。
江母终于等到方锦如回来。黄昏的时候她说出去办事,这一直等到夜里下了雨,才见到她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似的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脸色白得像是死人一般。
江母忙将自己身上的毯子扯下,裹住她迎进屋里,道:“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了?”
方锦如连嘴唇都是发白,哆嗦着不说话。
江母忙道:“快去洗个热水澡,我让人去给你弄姜汤。”
屋外的雨声仍未停歇,浴室里。热气氤氲。方锦如蜷缩在浴缸里,水完完全全将她淹没,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溺毙在浴池中。咕噜噜两个水泡从池底浮上来,她挣扎地爬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
当她闭目躺在水底,那前世的记忆,今生的经历。以及渺远得不真实的世界,金玉绚烂,波诡云谲,全都系数浮现在脑海,纷乱得像是杂乱倾倒在一起的油彩,混乱不堪。
如果不知道江云若目前的状况。如果她那时乖乖地听从兆苍安排,那么现在要结婚的人,将是自己和兆苍么?可是。真到了那种时候,当自己在幸福地享受生活,江云若在苦痛中几乎要死掉,那便是自己愿意面对的人生么?方锦如想不清楚,她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咚咚——
门上响起急促的响声,江母在外面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意:“锦如。锦如,好消息!”
方锦如从浴缸出来,披上浴衣开门,疲惫问道:“什么?”
“刚才云若他父亲打电话来了,明日就从香港启程,带着洋人医生来,给云若看眼睛!我想,这次云若的眼疾真的有希望了!”
方锦如原本低落到极点的心情猛然一震。
这突然的惊喜在这样伤心的时刻到来,方锦如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倘若没有这个好消息,她简直对生活都要绝望了,可是这一刻,这个喜讯又给了她一丝力量,若是能将江云若从黑暗的世界拯救出来,她所付出的一切,倒也没有白费。
“云若知道了么?”
“知道了!我刚才去和他说了!他也很高兴,还叫我开了瓶酒,说要和你一起庆祝。”
方锦如苦笑道:“好,我这就上去了。”
方锦如换了一身衣服,原来的那件在二少那里已经被撕坏,又被雨水淋得不成样子,江母找了一件淡青色的旗袍给她,她穿上略宽松了些,不是很合身,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这些,不在乎了。
到了江云若的房间,他坐在地毯上,依靠着床沿,手边放着两只杯子,和一瓶白兰地。听到声响,嘴角扬起一丝笑,道:“锦如?”
“是我。”方锦如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道,“我听伯母说了,好消息,你放心吧,你的眼睛这回肯定能治好了。”
江云若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方锦如掠了掠头发,调整了语气,说道:“没事。”心中却暗惊江云若的敏感,在黑暗中的人总是比常人更加敏锐一些。
江云若苦笑一声:“说我的眼睛能治好,我是高兴,却也不是那么高兴的。”
“怎么?”
“来,我们喝一杯。”江云若摸索着杯子。
方锦如将酒杯倒上酒,又递到他的手里,自己满满斟上一杯,这时刻,这酒,倒真是来的正是时候。
江云若喝了一口,“我高兴,是因为我终于能再看到你的脸,看到你的笑容了。”他顿了顿,又苦笑道:“可我只怕,当我真的复明,你便会再次离我而去,那样的话,我还不如一辈子都当瞎子……可是这样拖累你,我又不愿!你可知我心里的矛盾?我恨我自己,恨我怎么变得这么懦弱和胆小!”
方锦如怅然,一个正常人,见识过花花世界,突然失去光明,那滋味又岂是一个正风华正茂的青年人所能承受的?可是,若江云若真的复明,她还会陪在他的身边吗?毕竟,她原本的承诺,就是在他黑暗的时刻,陪在他的身边的啊。
方锦如将杯中酒水仰头咕咕喝下,像是饮尽一杯毒药。
他伸出杯子,方锦如给他斟酒,在低头瞬间,那洗过的头发挟着清香,灌入他的鼻观。
说不清是不是因为喜讯的关系,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他突然伸手揽住了方锦如。
那酒杯倾倒,酒水洒了出来,他却并不顾,反而将头埋进她的脖颈,深吸她的浴后幽香,那滚烫的唇,也顺势袭了过去。
只是轻轻一碰触,方锦如像是被烫着了,猛地推开他!
江云若被推得一闪,手撑在地毯上,斜歪在一旁,自嘲地苦笑了一声,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九十三章 报纸
屋外的雨下了一夜,方锦如靠着江云若坐在地毯上,静静坐了一夜,后来,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两人之间,若是再靠近一寸,似乎在这个时间,彼此都觉得不合时宜。
江云若刚才冲动之下的触碰和亲吻,两人都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像是一块不能涉及的禁区,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隔阂立在之间,若是说得太明,两人都怕彼此的关系会变得更加尴尬。
到了第二日,雨仍在淅淅沥沥下着,方锦如在江云若的床畔,给他读最近的小说听,江云若靠着雪白的大枕头,闭着眸子听着,嘴角挂着笑意。
仿佛生活一直是这么静谧和安详,他心里不敢去想将来,他只愿享受这一刻,像是老夫老妻,再没有乱世红尘的纷扰。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啊!他在心里默默叹息。
这么静度了一天后,转日中午,雨才渐渐停了,出了新阳,气温又温暖了些。方锦如记挂着家里,和江云若交代之后,便打了辆黄包车回了方宅。
到了家的时候才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必是前日夜里淋雨着了风寒,这才慢慢发作出来。她抚着额头走进厅堂,方父、方母以及二姨太都正在厅堂里喝茶,见方锦如回来,方母忙迎了上来,问道:“锦如,你还好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二姨太端着茶盏,轻笑一声,讥讽道:“脸色能好看么?普天之下的弃妇,我还没见着一个脸色好看了的。”
方父怒道:“你这是怎么说话!”
二姨太撇撇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方父岔开话题道:“锦如啊,你不用担心了。昨天的时候,你哥哥锦然就跟我说了,工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货源和销售渠道已经解封了,还是你有本事啊。顾家那边也没事了,盼宇那孩子现在比以前精神了些。我看你好像很累了,来,快坐下歇歇。”
方锦如却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看了一眼二姨太,又疑惑地望住母亲。道:“二娘是什么意思?”
方母面色有些赧然,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没事。乖,凡事有娘在,还有你这个家在。”
二姨太扑哧笑了一声,酸溜溜地说:“是哟,还有那个江少爷在。虽然是个瞎子,但是家底好歹还在,身为寡妇,也不能挑拣太多。”
“锦然妈,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烂了!”方父的怒气冲到脸上。红通通一片。
二姨太仗着大肚子,站起来用手扶着腰道:“你打我呀!我倒是看看,你舍得打我。也舍得打我肚子里的,你的种吗!”
方父指着她气道:“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好了!”方锦如低着眸子,厉声低喊了一句,“请不要吵了!谁能和我说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母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才慢慢小声说道:“今天的报纸。你看了么?”
方锦如摇头。
方母叹气道:“有些事情,就是个缘分,这缘分散了,也便罢了。”
“哼,什么缘分不缘分!”二姨太挪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报纸啪地一声摔在旁边的茶桌上,笑道:“这女人和男人之间,为什么要求个名分?怕就是怕像你这样,曾经你做他的姘头,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晓,而今他将你抛弃,如同扔掉一块破抹布,还要向全城的人乐呵呵地宣布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你算是什么?!你父亲不好意思说你,但是我想你也知道,这丢人的可不是你一个,还有我们方家,也跟着没面子唷!”
方锦如取过报纸,那醒目标题用了特大号的黑字,一行行字像是刀子一眼,刺进方锦如的眼睛:“兆苍先生启事:本人将于四月初二与白芷若小姐喜结连理,望各位亲朋好友届时出席。往日城中传言桃色消息,如方氏与本人关系,皆为谣传,如今已断绝往来,望周知,莫为续传。”
方锦如觉得那报纸上的字都像是蝌蚪一般,那报纸像是成了一湾浅湖,所有的字都浮动起来,游走起来,眼前一霎模糊,又一霎清晰。
“城中……传言桃色消息,如方氏与本人关系,皆为谣传……”
方锦如心里默默念着这一段话,突然觉得十分好笑,将报纸放下,就是抚掌大笑,笑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
方母见方锦如这个样子,登时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按住女儿的肩头,道:“你可别吓娘啊,锦如,锦如!”
方锦如摆着手,眼里含着泪,笑着说道:“没事,我只是觉得我真的给咱方家丢人了,对不住大伙。”
二姨太哼道:“你知道就好!”
方父指着她厌烦地喊道:“你滚!滚回你的房间去!”
二姨太叉腰道:“滚就滚!哼,你们的宝贝女儿,现在成了全城的笑柄,这可不是我的错,冲我吼什么!”说完,手扶着腰,唤来一个下人搀扶着她,慢慢走出门去了。
方父宽慰方锦如道:“锦如啊,你别听你二娘瞎说。那种混世魔头,本来就是咱们招惹不起的人物,他说东,又有谁敢往西?这